我呆呆地望着他，他有些不耐烦地重复了即便这个动作，而后或许是见我体格比他健壮，于是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选择去找了这里比较德高望重的一个。
这对我来说倒是没什么威胁，我干脆把报纸稍微铺开了些坐在上面，弄得一脸惆怅。
两个人倒是很快过来了，这地方聚集的乞丐不多，也就三五个，不过那小乞丐领着乞丐头子过来的时候，我还是能感觉得到完全不同的气场的。
“就是你在这强占地盘？”
我抬头，与那乞丐胡子老头大眼瞪小眼了一阵，而后道：“我不知道这还有规矩呢，不是没人就能占么？”
“你这是胡说，我本来就占了这地方的，不然被你坐了我怎么睡觉？”那小毛头不服气了，我也没说话，就等着听候发落。
果不其然，这老头还是个护犊子的。不知道从哪拎了根棍就要赶我走。
没想到乞丐里还有三六九等啊。
我心中暗自发笑，，正想着如何配合获取信任呢，人群就突然一阵躁动。
那老头二话没说扔雷棍子就跑，连带着那小毛头还有几个其他的乞丐都慌不择路往外窜。
我回头一看，便知道了他们为什么这么慌——这些天管的严，不让他们在这影响市容市貌。
既然如此，倒不如跟着跑了。
那小毛头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喘气儿却跟个八十多岁老头似的哼哧哼哧使劲喘。我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他超了过去，眼看他就要落在最后面被逮住了铺，两眼泪汪汪的想说话却只顾着喘气。
我干脆伸手把他一把拽了上去，到拐角的地方顺带推了他一把。
这地方弯弯绕绕，小路特别多，民房里头肆意穿梭，这路径一般人可想不出来，也不可能知道。
心中暗自记了记，说不定以后遇到追兵可以用这种办法甩掉他们。
小毛头喘了半天气，特别不敢置信地盯着我，我睁大眼睛瞪了回去：“怎么？还得跟我抢座啊？”
他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再没理我。那副样子直惹人发笑。
不过似乎就因为这件事，也没人再管我占了谁的座，占了多大座。
夜里小毛头还多塞了一张报纸和半个馒头片给我，我接过来的时候他就问：“你是从哪来的？怎么也要到这来捡灰灰纸睡觉了？”
灰灰纸？
听到的时候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垫着睡觉用的报纸。
“我家里遇着点事情，没办法了才来这里。”
他似乎了然地点了点头，而后也没再说话了。
一翻身，呼噜打的震天。
我正要跟着一起睡，却感觉到一根冰冷的木棍杵到了我背上。
回头一看，却是这小毛头之前找的乞丐头子。
这一回，他一概之前那副模样，脸色颇为严肃：“你是来找情报的。”
说的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就说明他已经确信我是来干这个的。
我一向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干脆也就认了下来，但是没说我究竟要什么情报，也没说我要的情报究竟是什么。
他沉默了会儿：“那毛头小子心不坏，你别利用他。”
“你既然知道我是来找情报的，为什么不赶我走？”我反问一句道。
不想他却笑了：“我好歹混了几十年，什么人没见过。很多人的意图，只是一个刹那之间就能有所察觉。跟你说那么多也没用，你要的东西你是得不到的，天一亮就离开这里吧。”
我虽然听着了，但也没有任何想要执行遵守的想法。
第二天天一亮，又是大眼瞪小眼。
我就当作什么也不知道，那乞丐头子吹胡子瞪眼的也没办法对我做点什么。
硬是厚着脸皮一路跟，路上却遇见个奇怪的人。
方寸平头，很精神的样子，但四肢颇瘦，一双拖鞋耷拉着在脚底板滑来滑去，整个人看着也不像是什么体面人。
手上全是老茧，但却只有虎口的厚。
我倒是情不自禁开始猜想他究竟是做什么的，却没想他直接忽略了我，开口就对那乞丐头子道：“今天有没啥消息啊，老规矩的，昨天卖了八个钱呢，分你半个！”
乞丐头子拼命对着他挤眉弄眼，又是眨眼间又是摆手的，就差没跳起来了。可那家伙嘴跟个没把门的似的一直不听说，乞丐头子实在是没办法了，总算是放弃了。
那人还问呢：“你咋不说呢？嫌半个不够啊？这不行啊老家伙，咱都合作干那么多时候了，你这办事儿不地道以后谁还找你啊……”
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那人挠挠头，乞丐头子差点一口血没气出来：“行了你这姓老王八的，能不能先别说这事儿？明天再来行不行？”
他愣住了，总算是注意到我这个生面孔，倒吸一口冷气：“完了，这不会是条 子——”
话还没说完，嘴就被乞丐头子死死捂住了。
我这下才总算明白，怎么会对我这么警惕，看来是把我当有备而来的家伙了？
这可是个天大的误会。
我笑了笑，开口道：“我昨天还奇怪你怎么对我说那话呢，原来是以为这个啊？你们俩说的是田的事儿吧？想找哪有货？这事儿我虽然不清楚，但是我会验东西。”
那被称为老王八的瘦子瞪大了眼睛，硬生生给乞丐头子推开了，差点没扑到我面前，满脸的不可置信：“你会验货？真的假的？”
我苦笑道：“说出来怕你笑话，我原本靠这一手吃饭，现在……沦落至此，也是因为这吃饭的家伙。”
不知道是不是我表演的太过逼真，除了乞丐头子眼中对我还有些狐疑之外，那瘦子王倒是没起什么疑心，反倒是特别兴奋的问我：“你一般怎么验货？”
我其实早就探到他身上有一股泥土气息，而且那气息并不是干燥的，底下有腐泥味儿，想来是下了土的。
手上也就虎口茧子厚，加上他说的那些话，盗墓这事儿八 九不离十了。
不过看他这样子，也不像是盗大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