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深深叹气,无奈自己能力实在渺小,面对现在的风暴狂澜,如何也无法挽救的回来。
想起先前陆建潭叮嘱我,让我事情解决之后去淮市观月楼找他。但经过莫皮匠一事之后,我对他的信赖程度已经不可避免地大幅降低了。
莫皮匠知道我那么多事情,如何想来也不知道除了陆建潭之外还有谁能够告诉他?赵麻三即便是清楚莫皮匠的身份位置,但是却对我了解不多。
综合来看,即便证据不足以让我怀疑陆建潭,但是却已经足以让我心中的怀疑倒向他那一边。
思及此,我转身看着李欣,她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盯着她,显得有些意外。
沉默良久,她首先按捺不住,开口询问:“怎么了?”
“你的迷踪鬼步是陆建潭教的?”
她愣住了,没有说话。柳深察觉到气氛不对,上来劝我:“怎么了这是?什么事情好好问嘛干嘛板着一张脸……”
阿七笑了笑打了个圆场,把柳深和王小虎都带回了里屋。
等他们离开之后,厅里就只剩下我和李欣二人。
“我们一同生活十几二十年啊李欣,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她咬着下唇,脸色有些发白,不知道是因为恐惧惊慌,还是因为痛苦犹豫。
我没有把话说的太死,还是想给她一个机会让她自己主动告诉我。
却不想沉默了足足五分多钟,她还是没有开口。
我的耐心已经到此为止了,既然她如此不给情面,我也就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被他带走之后,我发了疯一样想寻你,但是没有任何途径,我快以为你已经死了,结果他拿你当把柄,让我跟他合作,说你还安全,我信以为真。你不会知道我当时有多内疚,你不会知道我害得二叔变成那样之后我多害怕见到你,我多怕你谴责我是个没用的废物,不但保护不了你还保护不了你父亲……”
她深深低下头,没敢看我。
“我都不明白我该是多么愚蠢迟钝,才会一直到现在才有所怀疑和发现。是不是我不问,你们两个就打算瞒我一辈子?”我的手已经开始不可控制地颤抖。
为什么陆建潭可以为我输送力量助我施行摸骨之术?为什么他对摸骨术如此清楚了解?为什么他一直以来都在想方设法地帮助我们?为什么他带走李欣不但不害她,反倒还教会她一些东西?
如果他的立场只是需要我们,又何必做那么多对他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情?
一个行走江湖的老油条,不会干这么愚蠢的事情。
“你知道的有多少,能不能都告诉我?”说到这里,我的语气已经近乎恳求,李欣没有忍住哭泣出声,却还是一言不发,只是拼命摇头。
我放弃了,我知道从她这里问不出来。
可实际上我心里已经完全拥有一个结果了,我只是愤怒,不明白为什么罢了。
既然在民调局能有一个人冒充李怀虚,那当然也可以有其他人冒充李怀虚。更有甚者是代替了李怀虚,成为了我二叔,一直兢兢业业扮演着这个角色一直到最后的时刻。
最后说这么多,不过就是想要一个确信的结果。
我只是想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可以被接受的。
“陆建潭,才是你父亲,也就是我二叔,对么?”
她放生大哭,已经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柳深闻声跑出来,见状脸上都是愤怒,刚要开口斥责我,李欣却抱住他手臂抽泣道:“不……不是他的错,你先、你先进去,这是我们两兄妹的事情,你不用瞎操心……”
柳深半信半疑地走了,我给李欣倒了杯水,一直等她情绪缓和下来。
她一口气喝干之后,满面凄凉地笑了:“我为了接受这件事,花费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我知道。”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一直瞒着你,但是他不让我告诉你……”
听到这,我冷笑道:“是,他当然是以自己的大局为重,要完成一件事情,连自己的亲人都可以成为棋子,他可以不动声色地在同一个村子里生活十余年,一直跟自己的至亲做陌生人,如此耐力如此决心,不成就大事都难。”
宋志国与二叔有几十年的交情,恐怕早就知道后来的李怀虚都不是真的,唯独陆建潭,为何连面孔都变了呢?
猛然想起莫皮匠这个人,顿时又了然了。他既然能做一张魑魅鬼面,或许就能做其他类似的东西,改变一个人的容貌罢了,有何之难?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圈,兜兜转转最终还是走回到了原点。
突然一下觉得心里的重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虚。
手机此时突然响了,我已经不在乎是谁,一看是个陌生电话,就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又要给予我震撼了。
“李源,来观月楼一趟。”
声音沙哑了许多,却依旧熟悉无比,即便心中愤怒又悲哀,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老宋,你还真他娘的活着?”
“放长线钓大鱼,鱼上钩了,也是该收网的时候了。过来吧,就差你了。”
阿七立即化作妖猫原型,匍匐在算命堂门口,我跨坐上去,回头道:“保重,我很快回来。”
李欣张了张嘴,还是没把话说出口。只是犹豫几秒,最终朝我摆了摆手。
阿七立即腾空往山林中去,毕竟体型如此,还是不太好明目张胆出现在市集之中。
腾跃而起的那一刻,我听见她在心里笑着对我说:“不是一直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么?现在要去直面真相了,感觉怎么样?”
直面真相么?更多的还是一种忧心和略微的恐惧吧。毕竟之后要面对的一切,都是未知数,即便是知道了真相,我能做的又有多少呢?
观月楼,不知道陆建潭一直以来在背后筹划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居然足以让宋志国假死做戏。
直觉觉得自己即将要面对的绝非凡事,心中略微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