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法院出来，阮泽明一脸疲惫，邵雅的妈妈在他身边，要不是法院的人拦着，她几乎要冲过来打我了。
我站在楼梯前，等着阮泽明开口。
“桑柔。”他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你是什么时候打算这么做的？”
“我跟你说过了，我一开始就怀疑我妈妈的死是邵雅做的，我还一直在想，我妈妈恢复的好好的，怎么说恶化就恶化了，说去世就去世了。”
我偏过头，没有看他。
我怕被他看出来我的心虚。
因为，虽然我和顾骁伪造了证据，瞒天过海，可是——邵雅和我，还有顾骁，我们心里都清楚，我没有真正的证据。
如果有一天，她翻案出来，那面临着入狱的，就是我和顾骁了。
“我不相信，如果邵雅真的那么做，会不记得擦掉指纹。”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是不是你设计的？”
“是我设计的怎样，不是我设计的又怎样？现在法院已经宣判了，你还想救她出来？”
“不是，我……”
“够了。”我甩开他的手，“阮泽明，和你在一起，我真的觉得好累，你说心里有我，可是，邵雅害得我流产，害死我妈妈，你始终无动于衷，我对你好失望。”
再多的爱，也磨灭在这桩桩件件的事情里了。
顾骁从身后出来，和宋律师告别，走到我身边，揽住我的肩膀，亲切的喊道：“小柔，怎么了？”
“没事。”我回头，勉强的露出一个笑容，“我们回去吧。”
“好。”
他体贴的没有追问下去。
走下台阶，我终于还是没忍住，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阮泽明仍旧站在刚才的地方，看着我，目光里写满了深切的痛苦。
他？
他有什么好痛苦的。
失去孩子的是我，两度流产的是我，失去妈妈的人，也是我，他还觉得自己是受害者？
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他的心里只有自己，他想着自己的事业，想着自己的婚姻和妻子。
但凡他心里有一丝一毫我的位置，他刚才，就不会那样质问我！
我深吸一口气，看向身侧的顾骁，“我们走吧，今天的事多谢你了，我请你吃饭吧？”
“怎么能让女孩子请客呢。”他说着，拉开车门，“上车吧，我知道一家不错的西餐厅，去尝尝？”
“好。”
车子一路疾驰，飞向市中心，终于，在天黑前，到了餐厅。
和服务员核对好预定的位置后，我走到位置上坐下，看着旁边的顾骁和宋律师，想了想，还是点了瓶红酒。
趁着上菜的功夫，我溜去前台结账，结果却被前台告知，已经有人买单过了。
我回头往位置上看了一眼，顾骁向我摆摆手，示意我回去吃饭，我只好无奈回去。
回到餐桌上，我问道：“你买单了？”
“我不是说了，不能让女士买单的吗。”他笑了一下，看向宋律师，“这次的案子，多谢宋律师出手，我们敬他一杯。”
“不敢当，还是顾骁……”他看了顾骁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我们都知道他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不过，彼此都默契的没有说出来。
毕竟，在这个法律至上的时代，我们不能被任何人抓住把柄，哪怕那个人，是自己亲近的人。
吃完饭，我喝了酒，也有些晕晕乎乎的，宋律师回去了，顾骁则开着车送我回家。
到了楼下，我下意识的开口留他，问他要不要上楼去喝杯水，我以为他会和阮泽明一样拒绝，没想到，他竟然同意了。
我愣了一下，但是既然是自己先开口的，我不好再说什么，转身上了楼。
到了家里，我开了门，给他找了杯子，让他自己去厨房倒水喝，就趴在了沙发上，打算休息一会儿。
我模模糊糊的想，自己的酒量越来越差了。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旁边，是赤身裸体的顾骁。
我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尖叫一声，顾骁被我吵醒，看着眼前的场景，也有些发愣。
“你！你怎么能这样？”我接受不了，一把将他推下床，崩溃的扯过被子，盖着自己的身体。
“对不起，小柔，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昨天喝了酒。”
我恍惚了一下，想起来他在席间也喝了不少酒，而我自己也宿醉的头疼，想不起来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我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问道：“是我主动的吗？”
他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算了，我们就当没这回事过吧，反正我也——”我想说，自己也不是第一次了。
但是看着他的脸色，到底没把这话说出口。
过了一会儿，他洗漱完，问我，“你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啊，哦，我等会下楼去买毓婷吃。”两次意外怀孕，我不会再不小心了。
没想到，他的反应异常的激烈，他抓住我的胳膊，“不许吃，那药那么伤身体，你跟阮泽明在一起，肯定吃过不止一次了。”
我呐呐的应道，“是啊，所以没什么特别强烈的反应，才吃过两次而已，还能再吃一次。”
“桑柔。”他的表情有些受伤，“你就这么想和我撇清关系吗？”
“不是撇清关系。”我试图跟他解释清楚，“现在怀上孩子，我不可能生下来的，但是我又不能流产了。”
说到前两次流产，我有些难过，“再流产，我可能以后都没法怀孕了。”
“那就生下来。”
他紧紧地盯着我的脸，“桑柔，我们结婚，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好不好？”
“你胡说什么呢？”我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表情，“什么结婚不结婚的，我说了，我现在不考虑这些事。”
“说到底，你心里还是放不下阮泽明，是不是？”
我没说话。
“你说话，回答我。”他执拗的要我给他一个答案。
我心里很乱，一方面，是对阮泽明的感情，还有邵雅入狱后的蠢蠢欲动，另一方面，是对顾骁的愧疚。
我欠他的太多了，包括这次，他帮我伪造让邵雅入狱的证据，要是被发现，他肯定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