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院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我就办理了出院,然后去人事部做了交接工作。
做完这些,我从新回到病房,打算收拾东西,刚进去,迎面就看见顾骁焦急的神色。
“你刚才去哪儿了?”
“我去了一趟人事部,怎么了?”
他松了一口气,“没什么,你没事就行。”
“我身体已经恢复了,你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吧?不用待在这里陪我的。”我真诚的说道。
“可是,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工作都在这里呢,好了,我已经很麻烦你了,你回去吧。”
“那行,要是再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
“好。”
目送顾骁离开病房,我收起脸上勉强维持的笑容,去了财务部。
财务的办公室在干部楼,和阮泽明的办公室在同一栋楼上,所以这里的八卦消息,丝毫不比急诊科少。
看见我进来,财政部的人立刻安静下来。
“我的座位在哪?”我问道。
“喏。”
一个女生指了指角落的位置。
我抱着东西,走到角落,看见那个座位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肯定很久没人坐过了。
我没在意,拿了抹布擦干净,就收拾东西,打算在这里办公了。
刚坐下,耳边就传来小声嘀咕,“听说了吗?就是她,怀了院长的孩子,院长不要她,她在前面做不下去了,才调到财务部来的。”
“啊?怎么这样啊,院长不是结婚了吗?”
“就是说啊,小三啊。”
我“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震得我手心发麻,办公室里的议论声立刻消失不见,安静的鸦雀无声。
我站起来,扫了一眼办公室内的人。
“我做财务也不短了,多多少少,也有两个月时间了,对你们不算了解,但是对这账,你们没人比我熟。”这是我无数个日夜熬的双眼通红的结果,“要是你们自觉账能做的比我好,欢迎到我面前来自荐,这财务总监的位置,我拱手相送,你们谁来?”
没人说话。
“既然没人要来,我就认为是你们承认我技高一筹了,以后要是再有任何的风言风语,谁说的,谁就乖乖给我去辞职,听见了么!”
“听见了。”
身边传来几声稀稀落落的声音。
我坐下,继续整理东西。
刚搬来财务部,什么都要重新规划,我结束一天的工作,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了。
比我之前在外科轮转的时候,下班还要晚。
我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走出办公室,那群人已经全离开了,就剩下我一个。
说的比谁都好听,但是下班的时候,比谁都跑得快,就这样,要是能做好账就见了鬼了。
我一边吐槽,一边下楼。
刚下到一半,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愣在原地,因为,我听说过,夜里要是有人拍你的肩膀,或者喊你的名字,是不能回头的。
因为,那可能不是人。
医院里一向是闹鬼最多的地方,也是无数灵异小说作者钟爱的背景,该不会……
我摇了摇头,桑柔,你可是科学工作者,怎么能迷信呢?
我猛地转身,竟然看见阮泽明。
“怎么是你?”
他下了一级台阶,走到我身侧,与我并肩下楼,“不是我还能是谁?在财务部工作的顺利吗?”
“还好。”我走到一半,停住脚步,在黑暗里,与他对视着,“阮泽明,你不打算跟我说点什么吗?”
“说什么?”他语气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我生气了,甩开他,快步往前走着。
隐隐的感觉到,他一直在跟随着我。
我转身想发脾气,结果,被他一把拉住,扯进了怀中,熟悉的气息传来,让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个怀抱……
我有多久都没有再拥抱他了?
我垂下眸子,落下一滴泪水,“我费了这么大劲儿进入圣玛丽,在这里工作,你应该知道是为了什么。”
“如果你是想问桑落的事,那我没法告诉你。”他抬起我的脸颊,吻了上去,“桑柔,逝者已矣,放下吧。”
我顺势,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手心都隐隐作痛,他这样骄傲的人,居然没有打回来。
“阮泽明,你是不是对谁都这么无情?你觉得我妹妹好好的被人害死了,我可以无动于衷,可以说放下就放下?就和这个孩子一样,你觉得是死是活都无所谓,是不是?”
“不是的,我……”
“你别说话,我也不想再看见你,我告诉你,在找到落落的死因之前,我绝不会从圣玛丽离职,绝不。”
说完,我快步出了医院。
现在已经很晚了,申城的街头几乎没有几辆车,我站在路口半天,也没能打到车,打车软件的倒计时转了一圈又一圈,始终没有司机接单。
就在我累了,想放弃,打算自己走回去的时候,身后传来汽车的鸣笛声。
我回头一看,是阮泽明的车。
他把车子开到我身边,降下车窗,“上来吧,那么晚了,你打不到车的,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我安不安全,要你管。”
他皱起眉头,“桑柔,就算是跟我赌气,你能不能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不知道你现在虚弱,不能受寒吗?你是不是以后不想要孩子了?”
他提起这个,我更生气,我一年之内流产两次,哪里来的以后?
但是,如他所说,我到底没法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气鼓鼓的上了他的车子。
我在气头上,也没留神他的车子到底是往哪边开的,等我回过神来,车子已经在他家楼底下了。
我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才刚刚做了手术,我来照顾你,方便一点,走吧。”他下了车,替我拉开车门,“自己上去?”
“我想回家。”
回到我自己的家。
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难受而压抑。
“桑柔。”他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道:“别任性,你知道,你现在的状况不适合一个人生活。”
“所以呢?我是以什么身份住在你这里的?你包养的小三,还是你豢养的金丝雀?我在你心里的地位,就那么不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