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柔，你别太过分了，我是包容你，可不代表我能一直好脾气下去。”他也有些生气。
我不说话了。
他不由分说的拎着我上了楼。
到了他家，还和以往一样，冷冷清清的，他把我丢在客厅里，就去自顾自的洗漱了，像是没我这个人一样。
我走进浴室，委委屈屈的看着他。
隔着一层模糊的玻璃，他嘴角微微勾起，随即，拉开玻璃门，一把将我拽了进去。
我脚一滑，差点儿没摔倒，跌进他怀里，浓郁的沐浴露的香味儿扑面而来。
我嘲笑他，“没想到，你还喜欢这样的沐浴露？看不出来。”
“不是我挑的。”他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心头一跳。
他说不是他挑的，那肯定就是以前王梦娴还在的时候挑的了，我拿起沐浴露的瓶子看了一眼，日期果然很早了。
我推开玻璃门，探出半个身子，将沐浴露丢进门外的垃圾桶里，迎着他的注视，我解释道：“快过期了，明天我买瓶新的给你吧。”
“也行。”
洗完澡，他拥着我出了卫生间，我觉得冷，缩进被子里不肯露头。
过了一会儿，他喊我，“出来。”
我露出眼睛看了一眼，他正拿着毛巾，坐到了我旁边，“起来，我给你擦头发。”
“不要，太冷了。”我下意识的拒绝。
“你不擦，就这样睡觉，明天会头疼的。”他无奈，“那我给你吹干，快一点，这样总行了吧？”
我抿了抿唇，坐起来，埋头在他怀里，任由他折腾我的头发。
我没有被别人这样照顾过，一时之间，感觉还有点奇异。
吹完头发，我躺在被窝里，在网站上挑选着沐浴露，不一会儿，阮泽明回来了，“把药吃了吧。”
“什么药？”我纳闷问道。
“调理身体的，你不是刚刚……”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接过药，看了一眼，是我之前意外流产时吃过的药，我喝了口水，把药咽下去，问道：“你什么时候买的？”
“白天买的，没来得及给你，不过，现在看着你吃，也不错。”他钻进被窝，伸手将我搂在肩窝处，“睡吧。”
我在他怀里蹭了蹭，眼眶有些泛酸，说不上是委屈还是什么，就是觉得，我们这样和平的日子，真的太难得了。
我脾气不太好，总是怼他，多亏了他不跟我计较，不然，我们早就玩完了。
因为白天工作累，我很快就入睡了，梦里，我又看见了邵雅，她在疗养院里，拿掉了我妈的氧气面罩。
我一下从噩梦里惊醒。
身侧，阮泽明也被我吵醒了，开了床头的台灯，问道：“怎么了？”
“我做噩梦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道：“我妈妈去世了，你知道吗？”
他有些意外，“你没有告诉我。”
“嗯，也是，那段时间我很忙，忙着我妈妈的事，又担心着孩子的问题，现在倒是好，都解决了……”
妈妈和孩子，都不在了，我一下子送走了一个长辈和一个晚辈，真是令人讽刺。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阿姨是怎么走的？”
“她回邻市的时候，遇到了连环追尾车祸，抢救后，去了顾骁的疗养院，本来病情已经稳定了的，但是那天早上，我醒来去她病房里看她，发现她的氧气面罩掉了，她人也……我怀疑，是有人故意害死我妈妈的。”
“找出证据了吗？”
“还没。”我看向他，说道：“我怀疑，那个人是邵雅，我跟她打交道那么多次，不会认错的。”
他也被吓到了，半晌后说道：“你确定吗？这种事不好乱说的，再说，邵雅的为人……”
“你和她认识多久？就敢为她做担保，她要是知道我妈妈在疗养院里，一时冲动，也不是不可能，之前她不是还害死了我的孩子吗？”
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一件阮泽明可能还不知道的事，“对了，邵雅的孩子，不是我害死的。”
“嗯。”他应了一声，“我知道，那天我全都看见了，可是邵雅流产，我不得不站在她那边，至少，是表面上的。”
我有些生气，“所以你都不告诉我，就怪我？”
“要怪也是怪你不够小心。”他敲了敲我脑袋，“要是你足够小心，怎么会在邵雅怀孕的时候去赴约？”
“我那次也不是没有收获。”
“你说的是桑落的病例？”他说着，翻身下了床，在书桌的抽屉里翻找着。
我趁机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现在才凌晨两点，我睡了不过一个多小时。
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给了我一个文件夹，我打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的额，全是关于落落的病例和病情！
我惊呆了。
我竟然不知道，他把这些东西，保存了五年。
“你、你怎么还留着这些？给我看干什么？”要是落落真的是死于圣玛丽的医疗事故，我曝光出来，他这个院长肯定得负责人。
他怎么会给我看？
“桑落的事，我一直很抱歉，五年前之所以出国，也是因为这件事，让我意识到了我自身能力的不足。我在国外生活艰难的时候，就让自己看看这些，告诉自己，必须要坚持下去。”他目光落在我身上，温柔而缠绵，“我给你看这些，是想告诉你，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当时能救活桑落，所以，桑柔，你不要再为这件事苦苦奔波了，不值得，如果桑落还在，她也希望你能得到自己的幸福。”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话，这话里信息量太大，我抓住他的衣袖，“你敢保证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吗？”
“对，我发誓，如果我骗了你，就让我这辈子都得不到幸福。”他认真地看着我。
“那……如果手术里，你没有做手脚，落落的眼角膜是怎么没的？她的眼角膜，是怎么跑到王梦娴身上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他语气有些失落，“桑柔，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没有听进去我的话吗？”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妈活着的时候，也是这么告诉我的，说人活着就要向前看，可是，我就落落这一个妹妹，她不是别的什么，失去了，我就再也没有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