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倍的药量不是虚的,再加上我以前从没有吃过精神类和镇定类药物,吃完后,昏昏沉沉的,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闹钟准时响起,我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也没心情起床或者请假,直接关掉闹钟,继续睡下去。
一直到了第三天凌晨,我才总算清醒了几分。
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后遗症,我手脚都软软的,觉得头重脚轻,我自觉状态不好,没敢坐公交车,打车去了医院上班。
活动过后,身体舒服了点。
可是,我刚来到医院,就看见护士们对着我指指点点的,在发现我看见她们后,她们立刻装作做别的事。
我疑心是自己想多了,于是去了人事部,补了假条,这才回到办公室上班。
处理好事情后,我就去例行查房。
刚好,遇见一个小护士被病人骂,我连忙走过去,问道:“您好,我是圣玛丽的护士长,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病人骂骂咧咧的,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话,我忍住发脾气的欲望,听她说完,才知道,原来这个新来的小护士第一次扎针没扎进静脉,第二次又因为紧张,再次扎偏了。
患者说什么都不肯让那个护士给她扎针了。
我看着小护士欲哭无泪的样子,主动请缨,“让我来给您试一下吧?如果我再扎不住,就让医生过来帮忙。”
她瞥了我一眼,说,“我不要你扎针,谁知道你会不会有什么病?她们都说你……”
她说着,忽然住了口。
我却从她躲闪的表情里看出来几分异常,“她们说我什么?”
“没什么,你赶紧扎针吧,我也不要医生了,快点,晚了我的病耽误了,你负责的起吗?”
她不肯说,我也没法逼着她说,只能帮她扎了针,好在,我的手法一向精湛,一次就扎进了静脉。
检查完病房的所有患者后,我和那个护士一起走出病房。
她站在走廊里,踌躇了一会儿,上前来,小声的对我说:“护士长,你刚才不是问那个患者说什么吗?她们说……说你被强奸了,还问我们你有没有拿过阻断药,怕你会得病。”
我脑海里“轰”的一声,爆炸了。
“谁说的?”
我明明没有被强奸,只是猥亵,她们怎么可以这样说我?还问我有没有拿过阻断药,她们怀疑我得了艾滋病?
我眼泪一下子落下来了。
“我也不知道,现在整个医院的人应该都知道了,您刚才帮了我,我才告诉您的,您千万别说是我告诉您的,不然她们又要欺负我了。”她说完,一路小跑离开了这里。
我脑海里闪过一幕幕画面,从我被猥亵,到后来艰难的打官司,把凶手送上法庭。
还有……
于海关切的脸。
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后,我面前竟然真的站着于海,我轻轻地咳了一声,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来。
于海一把按住我,“别起来,你刚才晕倒,应该好好休息才对。”
“我已经休息了很久了……”
我刚说起这个话题,他立刻脸色严肃,“我问你,你是不是把我给你的一周的药一次吃了?”
我有些心虚,但是我知道瞒不住他,他会这样问,肯定是已经看了我的检测报告的。
无奈点头,果然,看见他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以为你自己是护士,知道分寸,所以才一次给你七天的药,你要是再这样,以后我就只能一次给你一天的药了。”
“哎……别呀。”我拉住了他的衣摆,轻轻软软的求情,“我知道错了,我还需要吃药吗?”
“嗯。”他应了一声,拿起床头柜上的报告给我看,“你看,这是你上次做的量表,轻度抑郁,中度恐惧,如果不加以控制的话,很容易躯体化,对你的生活和工作产生影响。”
“还有。”他继续补充道:“你一次吃那么多药的事,不许再有第二次了。”
“我知道了。”
“你好好休息吧,我去想想你的治疗方案,这次的话……你每天来找我拿药吧,我不会再给你那么多了。”
他说完,走出病房,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我起了床,下去洗了个脸,看了一眼门牌号,才知道这是精神科的病房。
肯定是我晕倒后,她们查过我的就诊记录,发现我在于海这里看过病,所以直接把我送过来了。
我叹了一口气,今年的秋天真是不太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就休息了一会儿,就偷偷的溜走,准备回去继续工作,结果被人事打电话告知,说我最近请假旷班太多,已经有护士投诉我了,如果我再这样,就只能告知上层领导来对我的行为采取处理了。
我心里烦躁,直接说,“你们爱处理就处理吧,最好辞退我,再也没有这么多事了。”
电话那边,人事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是这样的一个刺头,狠狠地哼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不过很快,他又打了个电话过来,语气里带着几分讨好,“桑柔,刚才是我不对,不该那样对你说话的,你是我们医院的护士长,又身兼重任,我们就算是辞退了那些投诉你的护士,也不能辞退你呀,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她这态度转变的太快,我有点没反应过来,不过,仔细想了一下,我就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说了。
我了然的问道:“你给院长打过电话了?”
“是啊,是院长亲自开口留你的。”她恰到好处的掩藏起自己的怨恨,“我刚才跟院长说了你今天晕倒的事了,院长让你好好休息,暂时不要操心工作的事,让那些护士去做就好了。”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
“好,那我就挂了,你多休息。”
说完,人事就挂断了电话,我握着电话,坐在办公桌上,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阮泽明居然还舍不得我走,那么……当他知道我来到圣玛丽的真实目的后,还会这样想吗?
我之前不相信阮泽明,也不认为自己得了PTSD,但是于海给了我诊断报告后,我就不得不相信了。
我不是个讳疾忌医的人,经过这次的事,我也担心,万一在外面晕倒,或者过马路的时候晕倒,出意外。
所以,我接受了他最终给出的治疗方案,服用抗抑郁药物,六个月为一个疗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