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
如果说,阮泽明不是我的良人,那顾骁也不是,我抿了抿唇,向他道谢,谢他今天帮我解围。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我想自己回去,你路上注意安全,我走了。”
说完,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我就直接快步走出了金色阳光的大堂。
雪还没化,我没踩下去一步,就咔嚓咔嚓的,鞋子陷进雪里,脚底一片冰凉,我几乎没知觉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总算走回了家,而身后一直追随着我的暖黄色的灯光,也消失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夜幕,钻进楼道。
回到家里,给汤圆喂了兔粮,抱着他玩了会儿,我就洗漱准备睡觉了。
这一次,我没再把汤圆放在卧室外,哪怕他中途吵醒过我好几次,爱一个人,就要接受他的一切,包容他的优点和缺点,人是这样,宠物也是。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的起了床,看了眼闹钟,今天是二十五号,圣诞节。
我没准备礼物,到小区楼下的时候,看见有摆摊卖苹果的,顺手买了十个,拎着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还没走进护士站,苹果就被抢走光了,不过,我也收了好几样小礼品。
把其中的一个粉色发卡别在护士帽上,我就准备开始工作。
昨天说税务过来查账,上午果然来了,不过,来的不是李,而是一个年轻的女秘书。
她悄悄的拉住我,问我,“哎,你是不是得罪了李?”
“什么意思?”我愣了一下。
“李说,要严查你们的账,没问题,也得找出问题来。”她看了一眼手底下的几个审计,“这事儿你做不了主,你赶紧找你们院长过来。”
我手里紧紧地捏着手机,打电话过去,阮泽明死活不接,只能扒开人群,一路小跑,跑去干部楼。
到他办公室,我顾不得礼貌,直接推开了门。
没想到,邵雅也在。
她不悦的看了我一眼,“圣玛丽的护士这么没素质?”
我来不及反击她,快速的对阮泽明说道:“税务的人来了,刚才秘书告诉我,李下了令,一定要查出问题来,你去看看吧。”
他微微拧眉,从座位上起来,跟我一起走出办公室,走出很远,还能听见邵雅跺脚的声音。
回到我的办公室,税务的人正拿着一本账,摔在我面前。
我把纸质的账单捡起来,问道:“怎么了?”
“私账呢。”
他张口就要。
财务做账,一般是做两套,一套叫公账,就是用来应付财务的,一套叫私账,是留着自己看的。
以往不是没有过查私账的例子,但那多半是针对破产企业的收购问题,极少有这样直接的。
看来,我是真的把李得罪惨了。
我拍了拍账本上看不见的灰尘,淡淡说道:“账本就这一本,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是做财务的,怎么可能不懂?要是没有私账,就把你们的系统拿出来,我们要查。”
“什么?”
要系统,就太过分了!
因为系统里,不止包括账本,还包括患者的就诊记录,家庭信息等一系列的隐私。
甚至,就连阮泽明的婚配情况,都在系统里记录的一清二楚。
系统除了记录数据外,还记载了历年圣玛丽的医疗事故与法务合同,它是圣玛丽最隐秘的部分,是私立医院最后的遮羞布。
一旦系统里的东西曝光出去,别说阮泽明,这里所有的医生和护士,都别想逃过法律的制裁。
我垂下眸子,等待阮泽明的决断。
“给他们。”
阮泽明淡淡的说道。
仿佛他给出去的,不是圣玛丽的系统,而是一张纸,一根笔那么简单。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院长,你说什么?”
“他们不是要系统吗。”阮泽明走到我的电脑前,打开电脑,拿出U盘,直接自己动手copy了一份,丢到刚才摔我账本的人脚底下,“给他们。”
那人脸色阴晴不定,半天后,弯腰把U盘捡了起来,对着身后的人说:“走。”
财政的人离开后,我办公室门口仍然熙熙攘攘的,许多护士围在门口,等着看热闹。
我一把关上个门,把嘈杂隔绝在门外。
“你刚才……”
我想问他,怎么这么轻易就把系统给了出去,他和我不一样,他是圣玛丽的院长,在申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他不肯给,那些人未必敢动手抢。
他啧了一声,“我知道他们要来检查,会不做准备吗?你打开系统看看。”
我疑惑的登录账号。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今日全部的挂号记录,接着往下翻,是病例,然后是患者的登记表。
除了医院的记录外,没有任何和财务有关的东西。
他竟然……在一天之内,把系统全部重做!
想到自己才熟悉系统内的做账方式,就被他推翻了,我就有些头疼,“那我以后做账怎么办?”
“你就用最原始的方法记账,把圣玛丽账务一笔笔的记录下来,还是和往常一样,每天找我汇报盖章。”
“嗯。”
我应了一声,想了想,又问,“你今天有什么事吗?”
“没有,怎么了?”
话在我嘴里打了个转,最终,我还是说道:“今天是圣诞节。”说着,我递了一张贺卡出去。
“哦,圣诞快乐。”
他语气冷淡,一点儿都不像是过节的样子,我送他走出办公室,拿出手机,给顾骁打了个电话。
和顾骁一起过圣诞节,是早就约好的,刚好,我今天还了之前欠下的人情。
因为今天过节,所以我们医院破例提前下班,还没到我和顾骁约好的时间,因此,我出门买了份礼物,是一个透明水晶的地球仪,可以看见地球最深处的构造。
我让老板帮我打包,视线随处扫过,忽然看见了一条深灰色的围巾。
上次订婚礼上,阮泽明难得的穿了西装,我就发现了,他格外的适合深色系。
可惜平常在医院上班,他只能穿白大褂。
我指着那条围巾问老板,“这条围巾多少钱?”
“那个啊,八十八。”他包好地球仪,递到我手里,笑着说道:“小姑娘,买来送男朋友的吧?这样吧,我收你八十好了,你看看这材质,给你男朋友,他绝对喜欢!你是护士吧?你男朋友也是护士?还是医生?这颜色配白大褂最适合了,不信你试试看。”
他说着,就把围巾给我拿了下来。
我摸了摸,掌心一片柔软,就和家里的汤圆一样,我抿了抿唇,“那好,这个围巾也帮我打包起来吧,我一起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