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
我其实明白他的意思,他这次回来,本来就来势汹汹,想要夺走阮泽明的地位。
所以我对他的话并不意外。
他嗤笑一声,“我疯了?桑柔,你看清楚,现在被关在隔离病房的人可是你。”
“你!”
我想反驳,可是我实在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我开始有些怨恨顾骁了。
很快,顾骁便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让人将向阮赶了出去,等向阮被保安拉出病房,他才问我:“刚才那是?”
“是阮泽明同父异母的兄弟,向阮,你应该知道的吧?”
我和阮泽明在一起之前,他和阮泽明就是死对头,可以说,顾骁比我还要了解阮泽明。
我绝望的同时,又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我知道,不过,他怎么认识你?还找到这里来了?”
“游轮出事的时候,向阮也在,不,准确的说,是他,是他害死了阮泽明和游轮上所有的乘客!”
他简直是个疯子。
顾骁皱了皱眉,随即吩咐护士,让她们好生照顾我,以后看见向阮,不许放他进来。
“小柔,你先安心在这里休养,阮家的事和阮泽明,我会帮你留意的,只有养好了身体,你才有精力应付那些未知的事,对不对?”
我心头微动,问道:“你相信我?”
所有人都说阮泽明死了,可是,他愿意相信我?
“嗯。”他点点头,安抚的说道:“你说的话我都相信,不然,我也不会帮你安装摄像头了,对不对?”
“那……”
“你好好休息,不要想那么多,听我的,好不好?”
我勉强的点了点头。
疗养院的日子枯燥而乏味,而且,我每天还要输液,早上扎上针,几乎要到傍晚才能输完液体,一天就这么过去。
我看着瓶子里的最后半瓶药液,实在撑不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忘记提醒护士过来帮我看着药了。
睡到一半,梦里,隐约的感觉有人抬起了我的手,我猛然睁开眼睛,药瓶里已经没有药了,针也拔出来了。
我惶然的叫来护士,护士说,她忘记过来看我了,可是她也不知道这针是谁拔的。
我看向病房中的摄像头,问道:“有监控吗?”
护士忙不迭的点头。
我找到顾骁,闹着要看监控,他拗不过我,只好带着我去了监控室,调出当晚的监控来。
画面中,只有我躺在病床上,好像睡着了,过了一会儿,我从床上坐起来,熟练地拔了针,按住静脉止血,然后重新躺在床上睡觉。
我愕然。
顾骁看向我,有些担忧,“小柔,你真的没事吗?”
“我……我不记得了。”我恍恍惚惚的,握住他的手,“我怎么了?我好害怕。”
“别怕,没关系,我一直都在,我会治好你的,我是申城最好的医生,你是申城最好的护士,你要对我、对你自己有信心,不是吗?”
“可是,我……”
我好像知道我是什么问题了。
这段时间的多疑、幻觉,我内心的恐惧,一一的从我眼前划过,我总算明白了。
作为一个医生,我虽然不愿意承认,可也不得不面对现实,我得了精神类疾病。
并且,我还不知道是什么。
我拉着顾骁,要他找精神科医生帮我做量表测试,他却拒绝了,“小柔,你没有病,你只是累了,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这段时间就安心的住在疗养院里,什么都不要想,好吗?”
“顾骁……”
我想让他别自欺欺人了。
他没说话,转身出了病房,留我一个人和护士在里面。
他虽然不肯给我做量表测试,帮我确诊,却在给我的药里加入了不少镇定成分。
他没法欺骗我,也没法欺骗他自己。
我确实生病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拔掉手上的针,拿出手机,刷出一些关于伊丽莎白号的新闻。
有人说,伊丽莎白号游轮上的乘客全部遇难,也有人说,他们在沉没之前,就已经得救了,还有说这是一场阴谋论的,各种言论都有,可没一个有真凭实据的。
我叹了口气,关掉新闻,同时打开家里的摄像头,可是,一打开,我就赶紧到了不对。
从视频画面来看,和之前有了相当微妙的变化,因为这么一点变化,玄关便成了死角。
我不死心,又调出其他监控摄像头,果然,都有死角。
是谁?
谁能在没有钥匙,不知道密码的情况下,进到我家里,还更改了摄像头的角度?
他要做什么?
我立刻翻身下床,砰砰的敲门。
很快,便有护士过来,问我怎么了。
“你去找顾骁,说我要出去,快点放我出去!”
护士有些为难,不过还是去找了顾骁,顾骁看到我,立刻关切的问,“小柔,怎么了?”
“你去过我家里吗?”
“没有。”
“那就对了,有人去过,还调整了摄像头的角度,摄像头多出了很多死角,是不是阮泽明?是不是他回来了?”
“小柔……”
“你放我出去,我就回家里看一看,看完了就跟你回来,我不会跑,会乖乖的,好不好?”我说着说着,眼泪就落下来了。
“小柔,你现在的状态实在不适合出去,我也不放心带你出去,阮泽明已经死了,我们接受现实,好不好?”
“什么现实?我不信,我死都不信,你要是不放我出去,我就报警,说你非法拘禁!”
大概是我语气不好,他脸色也不大好看,甩了甩袖子,“你要报警就报警了,反正你入住疗养院,是有人签字的,我没有做违法的事。”
签字?
我立刻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我妈妈去世了,爸爸也不在申城,阮家的人更加不可能替我签字,谁签的字?”
精神类疾病的入院治疗,必须有直系亲属签字,除了血亲外,就只剩下配偶。
我心底忽然生出一抹希冀,期待着顾骁的答案。
会是他吗?
他还活着吗?
可是,顾骁上下唇轻轻地碰了下,说道:“是向阮,他帮你办理的入院手续。”
这话落在我耳畔,犹如一道惊雷。
到底不是他。
我绝望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哭的大脑晕眩,全身都开始疼,小腹也隐隐的传来一丝异样的感觉。
我低头看向地面。
几滴鲜血,在地板上开出绚丽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