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
“我现在就在圣玛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你现在在哪儿?”我执拗的要他的答案。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我:“你怎么回来了?”
“我想提前回来,给你个惊喜,真是挺惊喜的,你还不打算告诉我你在哪里吗?”
“我在外面。”他叹了口气,“具体的我回去再跟你说,你先回家,别在外面乱跑,好吗?”
我没说话,挂断电话,果断的给自己买了张最近的回晋城的票。
回到晋城,已经是晚上五点半了,我进疗养院的时候,护士们正陆陆续续的下班,看到我,纷纷跟我打招呼。
上午我交代的那几个护士看见我,问我:“院长,您不是明天才回来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事情做完了,我就回来了,你们下班吧,对了,今晚值班的是谁?”
“是欣欣。”
“嗯,我知道了。”
跟护士们告别,我又去交代了一遍欣欣,让她晚上不要分神,看好姜红叶,做完这些,我才回到员工宿舍。
刚踏进宿舍门,手机铃声就想了起来,我看了一眼阮泽明的号码,想起自己之前答应过他的事,不会再无故闹失踪,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
他的声音有些着急,“桑柔,你在哪儿?我回家看过了,你不在家,圣玛丽的护士也说你下午三点就走了。”
“我在晋城,我回来了。”
“你怎么说走就走,也不跟我说一声?”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
我现在反而不觉得委屈,只是有些不甘心,深吸一口气,反问道:“你不是说在忙吗?我就不打扰你了,我一个人去,一个人回,挺好的。”
来去匆匆,除了这满身疲惫,我什么都没得到。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下午就不该多事,想着提前回去给他一个惊喜。
“你要是没别的事说,我就挂了,我很累,想洗漱休息了。”
“别挂。”
他着急的说道:“我白天是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他在外面遇到了点事情,让我帮忙解决,我想着解释起来太麻烦了,索性就跟你说在上班,没想到你回来了……”
“朋友?”我问道:“是男的还是女的?”
电话那头,他可疑的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女的。”
好。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两秒钟后,他的电话再度打进来,可我已经不想和他说话了,我没有冷着他,直接挂断了电话,用行动表明了我的态度。
他锲而不舍,继续打进去。
我给他回了个短信,让他不要再打电话了,我现在不想和他说完。
也不知道是我的短信起了效果,还是怎样,他没有再打电话过来,一直到半夜,都没有再打。
我在床上躺的烦躁,索性开了灯,起床去了前面的住院部找欣欣,欣欣正坐在护士台玩手机,看到我过来,连忙收起手机,“院长,你怎么大半夜的不睡觉过来了?”
“我睡不着,想找个人说说话,想到你还在,就过来看看,那三个患者情况还好吗?”
“我一个小时前刚去看过的,都挺好的。”
“嗯,你这儿……有酒吗?”
“酒?”
她愣了一下,说道:“有倒是有,是之前开业的时候,我们庆祝买的啤酒,还有几罐,你要吗?”
“全给我吧。”
“行。”
她说着,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将几罐冰啤酒全都拿了出来,“给,有点凉,你现在喝吗?”
“嗯。”
我坐到护士台后面,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下说话吧,你也别这么拘束,上班的时候我是院长,下了班,我们就是朋友。”
她没说什么,坐下了。
我开了一罐啤酒。
现在是夏天,即使大半夜里喝冰啤酒,也没觉得多凉,但是我的心里,却冰冷冰冷的。
一点儿温度都没有。
我酒量一直不好,虽然后面喝多了酒,练习的好一些了,但仍然醉的很快。
两罐大罐的啤酒下肚,我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恍惚中,欣欣跟我说了什么,就站起来离开了。
我又开了一罐啤酒,一口气喝完,觉得肚子涨涨的,撑的有点难受,想去卫生间。
疗养院的灯光不知道是不是设计的有问题,一到晚上,就特别难找到开关。
我现在喝多了酒,更加摸不到开关在哪儿,索性放弃了,直接拿出手机,用手机手电筒照明,往卫生间走。
走到走廊尽头,转个弯,就是卫生间了,我用手机照明,刚洗了个脸,想去上厕所,就看到厕所上,一个人头耷拉着,长长的头发垂下来。
这大半夜的,看到这么个鬼东西,我差点儿就被吓尿了。
尖叫一声,扔了手机,拔腿就往外跑。
欣欣大概是听到了我的喊声,喊着我的名字,走到我这边,一把抱住我,“院长,怎么了?”
我惊魂未定,死死地抓住她,结结巴巴的说道:“鬼,里面有鬼!”
欣欣愣了一下,拍了拍我的手,“院长,您先松开我,我过去看看。”
“不要,别去……”
她摇摇头,“没事的,我马上就回来,您要是害怕,就跟我一起过去,怎么样?”
“不,我不去!”我连连拒绝,松开她,后退好几步。
她这才有功夫上前去。
过了一会儿,她走出卫生间,手机拿着一个灰色的拖把,问道:“院长,您说的是这个吗?”
我沉默了一下,为自己的眼花感到可耻。
欣欣将拖把放到地上,走到我面前来,问我,“院长,您是不是喝的有点多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休息?”
“我自己可以回去的,我可以。”我说着,眼泪就不争气的落下来了。
她替我擦了擦眼泪,“好了,这好好的喝个酒,怎么还哭起来了?要不是今天我值班,我就陪你一起喝了,我酒量可好了,以前徐姐还在的时候……”
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改口,“以前每年夏天,我都跟我爸一起喝啤酒的,我爸都喝不过我。”
“谢谢你,欣欣。”
要不是她给我拿酒,解决了刚才的闹‘鬼’问题,我现在可能还在惊恐之中。
我生平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一个人是否怕鬼,跟她是不是无神论,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是个人,就会害怕未知的事物。
比如那个被我认错成鬼的拖把,又比如……白天里,阮泽明所隐瞒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