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会了吗？”
白总的声音落在我耳边，我从恍惚中回过神，条件反射般的回答：“学会了。”
片刻后反应过来，又连忙摇头说道：“不是！没有……”
“不急，慢慢学。”白总似乎笑了一声，他站起来，从旁边的衣架上拿来一条大浴巾。
他擦干我脸上的水，把浴巾裹在我身上：“走吧。”
我看了一眼娟儿，她瑟缩着站在一边，甚至都不敢和我对视，我咬牙跟上白总的背影，如果不是他，说不定我现在还在水里呢。
何况，他救过我。
想到这里，我心里稍稍安定。
我腿疼，走得慢，再加上还拎着浴巾，没出一号馆，就已经落下白总好长一段了，但他看起来并不像是会等我的样子，我只好忍着疼小跑着追上去。
上了电梯，他漫不经心的问我：“来A+多久了？”
我小声的回答：“一两个月了吧。”
“嗯。”
他没再说话，电梯里陷入一片沉默。
很快，电梯就停了下来。
这里是一楼大厅，即使电梯不在正中央，但当我裹着浴巾从电梯里出来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
我知道，这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我身边的男人。
“没有我的命令，不许随意出A+，我随时会来……”他俯身在我耳边，用只有我能听见的音量说：“教你练习闭气。”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我、我知道了。”
他对我的乖巧很满意，拍了拍我的脑袋：“去吧。”
我跑回休息室，关上门，靠在门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今天发生的事太多，死里逃生后，我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门不断的被人敲响，还有人直接问我和白总是什么关系，我统统装作没听到。
半天后，门外总算是清净了。
“思甜，开门，是我。”
是云姐的声音。
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给云姐开门，“云、云姐……”没由来的，我心里有种心虚和紧张的感觉。
云姐在椅子上坐下，斜斜的睨了我一眼：“听说你和白总认识？”
“没有的。”我低下头。
“嗯？”
这段时间以来，云姐白天很少出现在A+，我们也几乎没见到过几次，自然就不知道我和周庆明、何琳琳之间的事。
我把事情说完以后，她嗤笑道：“我之前有没有警告过你？”
我就差没把头低到地底下去了：“有。”
“年纪不大，本事倒是不小，招惹的人，一个比一个厉害，”她站起来，摸了摸我的脸：“别以为白总救了你一次，就会真的把你放在心上。”
“我知道。”
可能对于白总来说，我就只是A+小姐中的其中一个吧，不过他到底是什么人……能让娟儿她们都毕恭毕敬的。
我问了云姐这个问题，她没有瞒着我，说，A+是白总旗下的产业之一。
她还说，今天是白总把我从一号馆带出来的，以后就不会再敢有人把我带到训练馆那样的地方了。
我的心里，顿时就充满了感激！
云姐瞧了我一眼，“你身体怎么样了？”
“还好。”
除了被吊了两个小时的双腿还在疼以外，我基本上没遭过太多的罪，所以现在还能站着跟云姐说话。
“那就行，今晚有个包厢，跟我一起去，你会看见惊喜的。”
“惊喜？”我不明白。
云姐熟练地拿出一根烟点燃了，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吞云吐雾着，不再回答我的问题。
到了晚上，我换上上次那件流苏改良旗袍，跟着云姐一起走进包厢，然而刚走进去，我就发现包厢里有个熟的不能更熟的人！
周庆明！
我转身想走，云姐一把拉住我，“别忘了，你现在是A+的陪酒女，从来都只有客人挑小姐的份，还没听说过小姐挑客人的。”
“云姐我……”
“这就是上次周哥看上的那个小姐？怎么还拉拉扯扯的，没看见周哥今天心情不好么？还不来让周哥乐呵乐呵？！”
不知道谁推了我一把，一下子将我推到周庆明那边！
我站在原地，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我对周庆明的感情太复杂了，当初，是他把我从夏一兰手里救出来，还每天给我送花，从小到大，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过。
可他……
一想到那些苦，那些委屈，都是何琳琳带来的，而他还站在何琳琳那边，我自嘲的笑了。
周庆明那天说得对，在他们这些人眼里，我到底是个陪酒女，就是用来玩玩的，哪能跟何琳琳那样的大小姐比？
“坐。”周庆明冷淡的声音。
我在他身边坐下。
“你不是想要钱？”他指了指桌子，那里摆了许多酒杯，每一个杯子下，都压着好几张一百的钱。
“喝多少，钱多少。”
“你知道，我不能喝酒的。”我看着他，有些难过。
他却像是根本没看出我的难过一样，往我身边凑了凑：“陪酒女说自己不能喝，通常是欲拒还迎的意思。”
眼泪在我眼眶里打转，我死死地忍着，才没让眼泪落下来！
赌气一般的，我抬手端起一杯酒，一口闷喝完了一杯，把底下的钱拿过来，死死地捏在手里！
“这才对，继续。”
他坐直身子，看戏一样的看着我。
这酒是红酒，度数不高，后劲儿却大，我咽下去后，脑子越来越晕，我心想，喝都喝了，也不差这一杯。
我又喝了一杯。
喝完这一杯后，我连拿钱的力气都没有了，全身都软软的，甚至差点儿滑到椅子底下去。
视线里，带着重影的周庆明拿出厚厚一沓钱，在我脸上拍了拍：“再喝一杯，给你三倍的钱。”
“我、我不能……不能喝了……”
“咣当”一声，我从椅子上滑下去，跌倒在地上，椅子被撞翻，发出不小的声响，让整个包厢的人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周庆明捏住我的下巴，“适当的欲拒还迎，的确会让人更感兴趣，但过头了，就会显得婊里婊气的，你知道么？”
我脑袋震了一下。
他说我是婊子？！
“既然不想喝酒，就跟我单独去开个包厢。”这话，他是对包厢里还没走的妈妈桑说的。
“周先生。”云姐站起来：“思甜不出台，你这样于理不合。”
“哪来那么多理不理？”他甩出一张卡：“钱就是最大的真理！”
云姐皱眉：“这样看来，周先生是真的、要在A+的地盘闹事？”
包厢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门外围着一堆看热闹的人，我晕晕乎乎的，只听得有人说什么白总来了。
我撑着最后的意识，看向门边。
那里一个看热闹的人都没有了，过了一会儿，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白总的身影从包厢外的走廊上走过。
可他……一步都没有停顿的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下子委屈失落起来，再也抵挡不住酒精带来的困意，就这么趴在椅子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耳边传来各种争吵声。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我头疼欲裂，按了太阳穴好一会儿，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醒了？”云姐淡淡的声音。
“嗯……”
“看来你心里还想着周庆明呢？”
“不！我没有！”我急忙反驳：“他骂我，还让何琳琳欺负我，我怎么可能……”
“没有最好。”云姐站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如果你再惹什么麻烦，就算白总，都懒得救你。”
我呆呆的看着她离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我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昨天是白总救的我？
可是白总明明走了啊……
“砰砰砰。”
门被敲响了。
我走过去开门，是一个认识的姑娘，她平时对我还不错，此时正一脸焦急的样子。
“思甜，你快去躲躲，何小姐来了！”
“啊？”
我刚想问，就看见何琳琳从走廊那边走来，她脸色苍白，一双眼睛下还挂着浓重的黑眼圈，但远远地，我就能从那双眼里看出不善。
“孟思甜！”
何琳琳喊了一声我的名字，她身后身材魁梧的保镖立刻上前，抓住我的胳膊，她走到我面前来，扬手一巴掌，狠狠地甩在我的脸上！
“你个扫把星！活该千人骑万人睡！”何琳琳语气狠厉的道：“把她给我带走！”
她这一巴掌使了全力，打得我眼冒金星，说话都牵着疼：“你要带我去哪？！”
她在前面快步走着，保镖在后面跟着，把我推进A+的电梯。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只要还在A+就好。
电梯在十八层停下。
我这才注意到，十八层的装修和楼下的风格不一样，以黑白为主色调，既简洁，又大气。
何琳琳示意保镖推开最近的那个房间的门。
门一打开——
我立刻看到，里面坐着两个人，白总和周庆明，白总姿态优雅，而周庆明的身子却微微颤抖，还不住地抹着额头上的虚汗。
谁处在上风，不用看就知道。
“白总连夜打压我们何家，现在还能安稳的坐在这里喝茶，真是好精力。”何琳琳站在门边说道。
白总瞥了她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他那一眼，其实是在看我。
“都说周先生做了上门女婿，娶到个温柔贤惠的妻子，现在看来，传言不实？何小姐还是挺……女中豪杰的。”他慢条斯理的捻灭手里的烟：“在我A+，绑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