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我们谁是谁的情敌，还说不准呢。
金玉看着我的样子，撇了撇嘴，转身走了，临走之前，还用奉劝的口吻对我说，让我别和余笑笑作对，说我不是她的对手。
可是，我从来就没有拒绝博弈的资格。
A+冷冷清清的，一个客人都不再有了，就连少数没回家的姑娘，也都呆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我在十八层的房间里呆了一会儿，忽然有些无聊，于是准备出去看看，结果电梯刚到五楼，就停了下来，从外走进一个人，是夏一兰。
她看到电梯内的我，笑了一下，施施然的走了进来。
大过节的，我并不想和她有什么矛盾或者争执，后退了一步，打算装作没看到，夏一兰却先开了口，“我记得，你是被云姐带回来的？”
她提起云姐……
我怔了一下，才茫然的点了点头，着实是因为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见过云姐了。
“有什么问题吗？”
“不管怎么说，当初是云姐收留了你，给了你一口饭吃，你才能有现在的风光，现在云姐落魄了，大过年的，你都不去看看她？”夏一兰嘲讽的盯着我，透过我的脸，也不知道是在嘲讽我，还是在嘲讽云姐。
“云姐……她怎么了？”电梯门开了，我跟着夏一兰跨出电梯，小声的问道。
夏一兰停下脚步，拿出手机噼里啪啦的打了几个字，过了两秒钟，我的手机上收到一条短信，我拿出一看，是一个地址，是Z城著名的即将拆迁的城中村。
“我在A+最大的对手，竟然没输在我手里……可惜了。”夏一兰啧了一声，转身走了。
我站在原地，握着手机，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夏一兰说的不错，当初如果不是云姐，我现在可能连自己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更别提过着这么好的日子了。
可云姐消失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只以为是她自己厌倦了A+的生活，想远离夜场了，从没想过她那样高高在上的人，会落魄到去住在城中村！
即使她曾经把我送到范总的床上……。
我闭了闭眼。
我换了件厚点的羽绒服，去了趟商场，买了点水果和鲜花，打车去了夏一兰给我的地址。
其实我心里是有担心和害怕的，怕这是夏一兰的阴谋，把我骗过来是为了害我。
但当我走进破旧的拆迁区，垃圾遍地的楼道，看见连锁都摇摇欲坠的门，我再也忍不住了。
一阵脚步声后，房门被打开了。
云姐从公寓间出来的一瞬间，我几乎认不出她了，短短几个月的功夫，她的身材就发福臃肿了，裹着厚厚的一层棉衣，头发也没梳，脸上泛着一层油光，眼睛肿的高高的，还挂着浓重的黑眼圈。
这根本不是我认识的高高在上、光鲜亮丽的云姐！
云姐似乎也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片刻后，她扯了扯嘴角，“思甜？你怎么知道我的地址的。”
“是夏一兰告诉我的。”我呆呆的，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她问一句，我回答一句。
“外面冷，如果你不嫌弃，就进来说吧。”云姐并不介意我看见她这么狼狈的样子。
走进云姐的公寓，我这才彻底的看清她到底住在怎样的地方。
只有十几平方，连我的房间一半大小都没有，卫生间和厨房都在室内，紧紧相连，连转身的地方都没有，房间内味道很重，熏得我下意识的就想捂住鼻子。
“怎么，不适应？”
“不是……”
“你不习惯很正常。”云姐斜斜的看了我一眼，她虽然落魄，身材走样，但到底还是有几分气质，“我听夏一兰说，白总对你很好。”
她把‘很好’这两个字，咬的很重。
“也不是。”我垂下眸子，寻思着该怎么把余笑笑那一堆事长话短说。
可我还没开始说，云姐就摆了摆手，“我对你和白总的私事不感兴趣，不过，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现在我的下场，很可能是A+没一个人未来的下场，包括夏一兰，包括——你！”
我脸色一白。
我把手里的水果和鲜花丢到破旧的小沙发上，语气不好的道，“云姐，这大过年的，我是来看望你的，如果你只有这些话要对我说，那我不想听，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了。”
云姐没拦我。
转身出去的那一刻，我听见背后云姐幽幽地叹息，这叹息弄得我心烦意乱的，我更加加快了脚步。
下了楼，天气阴阴沉沉的，远处几个染着黄毛的小混混晃晃悠悠的往这栋楼走来，我抱紧自己的身子，快步跑走，到路边打了车，回到A+。
云姐的事让我消沉了好半天，直到中午金玉喊我下去吃饭，我才勉强提起精神。
“思甜。”金玉吃了一口饭，抬头看我，“我给你准备了新年礼物呢，你呢？有没有准备我的份？”
“啊？我上午去看望一个朋友了，还没开始准备呢，不过你放心，绝对不会少了你的！”我信誓旦旦的保证。
因为金玉的提醒，我这才想起来，我之前还答应了白总，说要在除夕夜给他一个惊喜。
吃完午饭，金玉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我去了一趟商场，我记得金玉说她爱吃巧克力。
巧克力这种东西，便宜的不好吃，好吃的又特别贵，她舍不得买好的，就趁着这次，让她开心一回吧。
到了常去的商场，我在零食区挑了好久，才挑中一盒最好最贵的巧克力，我看着标签上的价格，还有导购脸上放大的笑容，犹豫再三，还是咬牙放在了购物车里！
一年才送一次的礼物，心疼什么！
“小姐，收银台在那边——啊，先生！”
我刚要从导购手里接过购物车，就听见她猛然转变的语气，不明所以的抬头，结果居然遇见一个熟人。
我眨了眨眼，“杜先生？”
“寒哥家的小姑娘？好巧。”
“是呀。”
他低头看了看我的购物车，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盒巧克力，“你喜欢吃巧克力？”
“不是，我不爱吃甜食，拿来送朋友的。”我如实回答。
他笑着摇了摇头，弯腰把那盒巧克力从购物车里拿起来，放回到货架上，又拿了另外一盒。
“这个更适合送人。”
我思索片刻，接受了他的建议，笑着道谢，“谢谢杜先生。”
“不客气。”他顺手替我接过购物车推着，问我，“你还有其他要买的东西吗？”听我说没有，他才带着我往收银台那边走。
我跟着他，有些茫然。
直到到了收银台附近，我才反应过来，“等一下，我还有事——”
“嗯？”杜先生停下脚步，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
“我还没有买给白总的礼物呢。”我不好意思的说。
此时我们已经到了收银台了，收银员认得他的身份，不敢催促他，但后面还有其他的顾客，早已经不耐烦了，开始骂骂咧咧的。
杜先生冷冷的扫了身后一眼，那顾客就低声咒骂两句，去其他收银台排队了。
“给寒哥的礼物？”他又恢复了之前的语气，问我。
“是啊。”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帮你挑。”
我有些意外，没想到杜先生看起来冷冷清清的，人这么热情，三番两次的帮我，又有些惊喜，因为他和白总是朋友，肯定更清楚白总喜欢什么。
“真的可以吗？”我向他确认。
“当然。”他给了我一个肯定的回复。
我抿了抿唇，“那我就先谢谢杜先生了！”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隐约的笑意，吩咐我，“你先闭上眼睛。”
“啊？”
“乖，小姑娘要听话。”
“哦。”我乖乖的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他递给我一个包装好的、精致的方形小盒子，从外面看，并不能看出来里面是什么东西。
我有些好奇。
杜先生看出了我的好奇，出言提醒道，“如果你亲手把这件礼物送给寒哥，他一定会喜欢的，前提是你不提前拆开，不然就没有惊喜了，明白吗？”
“是吗？”我若有所思的看着手里的小盒子，心里还是好奇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又追问杜先生，“那我送给白总的时候，需要注意些什么吗？”
“这个啊，你注意下时间和气氛，最好是夜里，浪漫点，温柔点，明白吗？你在A+陪酒，应该最懂这个。”
因为我一直缠着杜先生问问题，所以就错过了收银员在收款时，看向我们的暧昧、揶揄的目光。
出了商场，我再次向杜先生道谢，“杜先生，这次真的谢谢你了，如果白总喜欢我的礼物，我请你吃饭！”
“啧，如果寒哥喜欢，应该是他请我吃饭才对。”杜先生摆摆手，帮我拦了一辆车，“好了小姑娘，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杜先生再见。”
坐在车上，我几次想打开那个包装盒子，但最终忍住了，为了杜先生口中的‘白总喜欢’。
回到A+后，我先去找了金玉，把巧克力给了她，“说好的，新年礼物，惊喜吗？”
“我天，何止是惊喜，简直是惊吓！我从来都舍不得买这个牌子的！孟思甜，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哎哎？”我一把扯开扑上来的金玉，“注意形象，你再这样搂搂抱抱，人家该怀疑我们A+有什么别的服务了。”
她捂着嘴，痴痴的笑。
“等会！”她笑了一会儿，忽然抓住我的购物袋，睁大眼睛盯着里面，“你这个是什么？”
“啊？没什么啊？”
我刚说完，忽然想起来，里面还有杜先生帮我给白总挑选的礼物，想到这里，我赶紧捂紧了袋子，“别闹，这是给白总的。”
“哟哟，看不出来啊思甜，平常一本正经的小可怜样，居然还会买这种东西？”
看着金玉不怀好意的笑容，我的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