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觉得这样的场景有多香艳,反而觉得恶心,就算是夜总会,也很少有这么直接的,A+更是管理严格,根本不让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
慕少挥了挥手,他身后跟着的人就四散开来,那些小姐们纷纷尖叫着去找衣服遮蔽身体。
我心想,都在这种地方和客人做了,还有什么好遮掩的?直到现在,我仍然坚定认为,我和部分自甘堕落的小姐不一样,我是被迫的,总有一天我会离开!
慕少忽然低下头,问我:“你喜欢吗?”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呆呆的问他。
我问他为什么。
哗啦啦的水幕里,他的声音不那么真切:“强扭的瓜不甜,我从不强迫女孩子,等你自愿出台的那一天,我再给你世界上最美好的吻。”
我稍稍推开他半分,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说:“那你大概是等不到这一天了,真遗憾。”
“是,我也替你遗憾。”他故意曲解我的话。
我有些生气,抬腿从温泉里走出去,从一旁的衣架上扯了个浴巾,裹在自己湿哒哒的衣服上。
而我在走出来的后一秒,钟灵里就响起了一阵阵的枪声,和小姐们刺耳绝望的尖叫!
我楞了一下,随即,全身都变得冰冷起来,那些水仿佛在一瞬间结了冰,让我血管里流动的血液都凝结了!
我张了张嘴,“你干了什么?”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他慢吞吞的擦着自己淋湿了的短发,动作还是那么的优雅随和,仿佛这是在他家一样:“我在打劫,没看见吗?”
“可是……”我很想说,这里的人都是无辜的,可对上慕少的表情,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在这时,张大成来了。
他双眼猩红,这一次,不是因为情欲,而是因为仇恨和屈辱,“慕少,出来混的,将来都是要还的,你今天做的太绝情了吧!”
慕少没理他,反而问我:“你想不想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绝情?”
我刚要说不想,就看见慕少动作利落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精致小巧的手枪,对着张大成的方向开了一枪!
这声枪响,在钟灵毓秀大面积的枪战里并不明显,可我的耳膜却像是自动放大了一样,听着那颗子弹破空划过,最终射进张大成的身体里!
张大成眼睛睁得大大的,恨不得把眼球都瞪出来,就算死,他都没想到,慕少不仅敢亲自过来杀人放火抢劫,还杀了他!
“这叫不留后患。”慕少收起枪,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像是刚刚做了一件让他很愉快的事。
我不是没见过枪杀,甚至还亲自开过枪,但我从没见过杀了人还能和慕少这样婉转笑意的。
他太可怕了!
比那天带着我,疯狂的从何老爷子手下突围的白总,还要可怕。
我不敢置信的摇着头,一步步的往后退,结果没看路,一下子踩到个什么东西,被绊倒了。
我坐在地上,茫然的回头一看,脚底下是一个姑娘纤细白皙的胳膊,顺着胳膊往上,她额头中间有个血窟窿,正不断地往下淌着血。
我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尖叫起来。
慕少对我的尖叫很不耐烦,伸出胳膊一扯,就将我扯的站了起来,他拧着眉头说:“再叫,我就把你扔进去!”
他的视线扫过二楼。
二楼走廊上,全是惊慌失措的逃窜的姑娘,还有拿着枪的黑衣保镖,我抓住慕少的手。
“这些姑娘都是无辜的,你不能这样……”
他嗤笑一声:“你能保证,这里面没有一心想要替张大成报仇的人?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永绝后患?”
“你又知不知道,什么叫放虎归山?”
“你的书,不是用来读的,是用来吃的吧?”
他一连几个问句,将我问的哑口无言。
诚然,他做的都是对他来说有利的事,说的也是他的行事准则,我不认同,但我没法反抗。
钟灵里,子弹纷飞,充满了战火的硝烟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回到了战争年代呢。
我对这个男人升起来的些许好感,终于在今天,在此时此刻,被他的冷酷无情磨灭了。
这场枪战持续了好几个小时,直到凌晨,钟灵毓秀才总算平静下来,只偶尔的,还有零星的枪声。
我之前就想走了,但慕少不许,他一定要我在这里亲眼看着,我开始还会震惊和恐惧,还有绝望,到最后,已经麻木了。
慕少拎起瘫在地上的我,拎着我走出了钟灵,把我丢进他车里。
司机还没回来,黑暗中,我抓住他的衣服,问:“是我害死了那么多人么?”如果不是我遇见了张大成,和他有了矛盾,慕少也就不会借机抢夺张大成的场子了。
也就不会死这么多人了!
自责几乎要将我淹没。
慕少挪开我的手,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慵懒和暧昧:“如果你愿意这么认为,我也无所谓。”
“不过,就算没有你,该做的事,我依然会做。”
我惨惨的笑着,不知道他这算不算是对我的安慰。
“砰!”
一声枪响,慕少当机立断的把我的身子按倒,自己快速的翻到前面的驾驶座上,“别起来!”
他只来得及交代一句,又是一轮的子弹打在车上,车子七扭八绕的开着,几乎要把我晃吐了。
我趴在后座上,死死地抓着身下的座椅,不让自己被甩飞出去!
“砰!”
又是一声清脆的声响,后座的玻璃碎了,玻璃碴子溅进来,插进我的脚腕里,我疼的惊呼一声。
心想,我就这么跟玻璃过不去么?
慕少也听见了,低低地咒骂了一句,问我有没有事,我说没事,他就继续开车了,残损的车子在路上一路超车狂奔,被过往的司机破口大骂。
过了好久,都没有枪声出现了,我小心翼翼的坐起来,准备看看后面的情况,结果刚一坐起,一颗子弹就与我擦肩而过!
我脸上一疼,伸手摸了摸,一片温热的潮湿。
“你不要命了?!”
慕少猛然停车,我撞到前面的座椅上,撞的头晕眼花的,呐呐的解释:“我只是想——”
我没说完,他就扔过来一样东西,一下子砸在我的脑袋上。
“会开枪么!”
“会。”慕少的语气难得的凌厉,我下意识的就回答了,回答以后,才反应过来想说不会,他却不给我机会了。
他从车窗伸出手去,对着后面几辆追过来的车的车胎开枪,车胎中枪,车子控制不住的打滑,冲出道路。
后面的车没有再过来。
越安静,越肃杀。
我紧紧地捏着手里的手枪,这是我第二次碰枪了,第一次是和白总一起逃命,第二次是和慕少一起逃命。
为什么每一次,我都只有逃命的份呢?
“十分钟。”慕少冷静的开口。
“什么?!”我追问。
他看了我一眼,那一眼里,一向的暧昧和慵懒都散去了,恍惚中,竟有种破釜沉舟的架势。
“再撑十分钟,我的人会来增援。”
我看了看对面的好几辆车,又看了看我们两个人,前面是一座坍塌的桥梁,正在施工建筑,不能通行,怪不得他会停车。
“我们两个,撑不住的。”我不是在赌气,也不是在说丧气话,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事到如今,我出奇的不怕了。
“如果你死了,等我活着突围,我就把你的尸体冰冻起来,每天一百遍。”他狠狠地威胁我。
他还想着和我上床的事呢。
我笑了一下,有些无力。
对面的车子上,开始往下下人,那些人各个身材魁梧,站姿走位,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打手。
双方人马对峙着,谁都没先动手,仿佛高手比武,谁先动,谁就浮躁了,气势上就先矮了一截。
我的手哆哆嗦嗦的,我看得出来,我和慕少凶多吉少,没想到,我才刚刚从看守所出来,就要死在这儿了。
我心里几乎绝望了。
但我怎么也没想到,第一枪,会是我开的。
因为在一群魁梧的黑衣人中,身材修长笔直的白总是那么的耀眼和突出,看见他的那一秒,我心脏一紧,手指也下意识的收紧,无意识的扣动了扳机!
子弹朝着白总的方向,直直的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