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子弹，最终也没能伤到白总，因为他在我开枪的那一刻就察觉了，并且伸手捞过来一个人，替他挡了子弹。
我脸色一白。
没想到，我真的杀人了！
我还震惊于这个事实，慕少却轻轻地鼓起了掌，他的掌声在这安静肃杀的气氛里特别明显强烈。
他说，甜心，干得漂亮。
我一把将枪丢到他身上，崩溃的蹲下：“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干，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叹了口气，陪我一起蹲下，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发，问我为什么这么害怕，是单纯的因为开枪杀人了，还是差一点儿就杀了白莫寒。
我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杀白总……这种事，我做梦都不敢想。
他救过我，还和我上过床，虽然，他也抛弃过我，我心里有怨怼，但从没过分的迁怒于他，因为我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有义务帮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要和你一起了，你走啊！”我疯狂的推着慕少的身子，站起来对着他踢打着。
他开始没还手，直到后来，才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动作强硬的让我看向对面的白总。
“白莫寒，被自己的女人枪杀的滋味儿，如何？”
“A+的女人多的犹如过江之鲫，朝我开过枪的，更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你这么问我，我还真不知道每次是什么感觉。”白总淡淡的说道，“要不，让我们再来对决一次？”
白总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
我摇着头，眼泪摇摇欲坠，视线也越来越模糊，不知道是因为害怕恐惧，还是因为他那些绝情的话。
“甜心，能让白总提出和你对决这种话，是你的荣幸呢，你怎么能不应。”慕少笑着，把枪重新塞回到我手里。
“不！我不要！”像是接过了什么烫手山芋一样，我一下子又把枪给扔了。
对面，白总冷笑了一声：“你们的把戏玩够了没？”
“白总，我——”
我刚想跟白总说，我和慕少没关系，就被慕少一把推倒在地上，两颗子弹撞击的声音，清晰可闻。
白总手里握着枪，他的一个手下震惊又不解的问：“白总，为什么？”
白总没说话，举起枪，再次开了一枪，这一次，他的子弹是对着自己的手下的：“你多事了。”
直到死，那个手下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死。
我心惊又绝望，但在绝望里，又忍不住的生出一点希冀来，白总刚刚救了我？这种念头一生出来，就开始在我的心底疯长着。
“白总，我和慕少没关系！”
我终于大喊着，说出了这句话。
白总脸色稍稍缓和，向我招了招手，说，思甜，过来，来我这里。
我很心动，可下一秒，就想到了还站在我旁边的慕少，我的视线在白总和慕少之间游移不定。
今天的事，我看的很明白。
慕少抢了张大成的场子，在成功之后，又被白总截了胡，所以现在慕少和白总是对立的姿态。
我想去白总那儿，可慕少……他穷途末路，支援的人也没赶过来，他亲眼看见白总不许人杀我，他还会放过我这个挡箭牌么？
而白总，他连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都能杀死，对我的耐心，又能有多少？
“甜心，你可想好了？”慕少在我身边说道：“白莫寒生性多疑，你去了，他会不会怀疑你是我的奸细，刻意投诚？”
“我这不叫投诚！”我反驳：“我本来、本来就是……就是A+的人。”
慕少没说话。
“思甜。”白总再次喊了一声我的名字，“前些日子我一直在M国，没能及时把你从看守所里救出来，是我的错，我今天就是特意为了救你来的。”
白总的这一番话，成功的让我心里的天平倾斜了！
他跟我解释了，他不是不顾我的生死，而是在M国，所以没法救我……这样一想，在看守所里受过的苦，好像又多不是那么痛苦了。
我的脚步动了动。
慕少眉头紧皱。
就在我走出两步的时候，对面开来好几辆车，那些车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刹了车，从车上下来数不清的人！
那应该就是慕少口中的‘支援’。
白总还在向我招手，我加快脚步走向他，而这时，背后传来子弹穿过风声的声音，我来不及回头躲闪，左肩一痛，跪倒在地上。
白总和他的人快速上前，拉着我站起来，把我拉到安全的地方，检查我的伤势，肩膀上钻心的疼，血液不断地往下流淌，流经我的腰/背，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思甜？”白总的声音略带着几分担忧。
“我没事……”我抓住他的衣袖，艰难的抬起头，一做这个动作，就牵扯到后背的伤，我忍着疼问：“你是真的在M国，不是故意不来救我的吗？”
“是！”他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终于放心，眼前一黑，彻底的晕了过去，但晕过去之前，我仍然听见了激烈的枪声和战斗声。
在我从养父家里逃出来之前，我从没想过，这种事会离我这么近，也从没想过，死亡那么近！
这一次，我没在医院醒来，而是在A+熟悉的房间里，我趴在床上，摸着身下柔软的床单。
我有多久没回这里了？
不过半个月，竟然有种物是人非，恍如隔世的感觉。
“感觉怎么样？”白总问我。
我摇摇头：“有些疼，不过应该没事了。”
在慕少抢夺张大成的场子的时候，我亲眼见过慕少开枪，所以我知道他的枪法很准，至于为什么没打死我……我归咎于，他还想跟我上床。
不过我又忍不住想，我真有那么大的魅力么？
夜场里比我好看，比我身材好的姑娘多了去，白总和慕少，怎么会为了我付出那么多的精力？
“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白总没说出名字，但我知道他问的是慕少，于是，我就把我和慕少的认识过程，跟他简要的复述了一遍。
我说，有一次在包厢里，我跟他喝了一次酒，然后他就知道我的名字了，我进看守所后，也是他把我救出来的。
白总沉吟片刻，问，他是不是喜欢我。
我赶紧摇头，“来夜场的客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小姐呢？”我扯了扯嘴角：“不过是玩玩，排遣寂寞而已。”
他都朝我开枪了，怎么可能是真的喜欢我呢，就连当初把我从看守所里带出来，他也从没掩饰过他的目的。
单纯的想要我的身/体而已。
对于夜场里的人，不管是小姐，还是客人，感情都是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动真情永远都是行业里的忌讳。
这些都是依依告诉我的，她那么小，懂的那么多，看的那么透彻，却依然逃不脱命运，在被送去三号馆的夜里，悄无声息的死去了。
甚至，除了我，连A+的人，估计都忘了曾有过这么一号人的存在吧。
白总并未反驳我的话，或许他的心里，也和我是一样的想法，认为慕少不可能真的喜欢我。
我抿了抿唇，并不介意。
慕少一共救了我两次，我也帮他做了一次师出有名的理由，挨了他一颗枪子儿，这两个人情，就这么抵消了，以后我再见到他，也能问心无愧。
我不欠他什么了！这样想着，我觉得后背上的伤都不是那么疼了，因为这一枪挨的太值了。
“医生说，你至少还要半个月，才能正常活动。”白总向我转述了一遍医生的叮嘱。
“哦。”我有点蔫蔫的，因为这意味着我未来半个月都没有自由了，那岂不是要无聊死。
还有剧组……。
我猛然想起剧组的事，扭头看向白总，结果这一扭头，用力过猛，一下子扯到了后背的伤，疼得我龇牙咧嘴的。
他拍拍我的脑袋，让我别那么毛躁，又问我是什么事。
“我和苏羽……”我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的放低了声音，因为我觉得是我把他交代给我的事情搞砸了的。
“我都知道了，不怪你。”他眼底犹如结了一层冷霜：“不过三年时间，娱乐圈就是什么虾米都能蹦跶的地方了。”
“什么三年？”我疑惑的问。
他却说，等以后我就知道了。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白总还说，让我不用担心剧组那边的事，他会派人处理妥当，到时候，顺便把女一号也换个人，这样，我和女一号对戏的时候，就没人欺负我了。
我感动于他能注意到这样的细节，毫不吝啬的向他表示自己的感激，即使不能做大幅度的运动，依然尽最大的力让他在某些事情上愉悦。
他开心了，就会跟我一起讨论剧组的事，还教我在拍戏的时候怎么走位最上镜，怎么抢镜。
我有些迟疑的问：“抢镜不大好吧？这对别人不公平。”
“这个世界上哪来的公平和不公平？机会都是自己争取的，你不抢别人的，别人就来抢你的。”他用牙齿解开我肩膀上的绷带，伸，舐着我已经长出了新肉的枪伤痕迹，“夜场是这样，娱乐圈也是这样。”
只能勉强的跟着他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