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丽！”
南成赶忙捂住她的嘴：“你别说了！”
一句话，瞬间戳到了南悠的痛处，也刚好被赶过来的温禹听到。
南悠眼圈一层又一层的变红，她忍不住了，拳头在口袋里越攥的越来越紧。
“方姐，现在几点了？”
方可刚挂了电话：“五点五十了，用不用报警啊我给你？”
“不用，”南悠挽了挽白大褂袖口，问刘丽：“我再问你一次，刘丽，你骂谁呢？”
刘丽挣脱开南成：“我骂你怎么了，你就是个喝畜生奶长大的白眼狼，你妈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狗娘养的玩意！”
“你再说一次，”
“白眼狼！跟你妈一样不是东西！”
南悠问，刘丽就骂，每次问的都一样，得到的答案都不同，各种辱骂，侮辱，刘丽也是着了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原本人群还有人在议论吃瓜，这会竟然也全都没了声。
同事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看见南悠露出这么阴郁的表情。
六点一到，南悠终于吐了口气。
她不紧不慢地脱掉白大褂，走向了不远处的前台打卡处，刷了脸，看见页面显示成功返回，又走回了人群中。
“南悠，”温禹想说话，然而南悠像听不到一样，越过他，继续朝前逼近。
再回来，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她想干什么，只见一道人影穿过过道，很快来到了还在叫骂的刘丽面前。
“啪——”
一道耳光落在了刘丽的脸上。
南悠拽着刘丽的头发，像曾经他们对她一样，拖着她往前走。
“啊啊啊你干什么！杂种草的你放开我，南成，南成！”
南悠双目通红，她看似瘦弱，实则力气很大，刘丽的反抗对她而言没有一点威胁。
南成被南悠的举动吓到了，事情发生的突然，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等他想起来要干什么的时候，刘丽已经被南悠拽着头发拖进了一间办公室，关上了门。
很快便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
“南成！南成！救命啊南成！”
南悠一句话也没说，她想起了很多事，想起了那间黑屋子，想起了落在她身上的拳脚，以及那些年里，这个女人是如何一次次的让她活在阴霾之中。
“南悠你放开你阿姨，你在干什么！哎呀！南悠！开门！”
门被南悠反锁了，南成使劲敲，使劲撞，一点用也没有。
“南悠，你冷静点，把门打开！是我的错！打你的人是我！不关你阿姨的事啊！”
“你他妈脑子眼睛都瞎了吗！”隔着办公室门，南悠喊：“你敢说当初她没打过我！”
有人掏出手机，想报警，温禹看见了，冲那人喊：“我看谁敢报警！”
那人被吓到，一想这南医生似乎跟院长认识，而且男朋友是林市有名的地产大鳄，哆哆嗦嗦的又收回了手机。
办公室，刘丽被吓得不轻，头发乱成鸡窝，南悠步步逼近，把人逼进了墙角。
其实南悠根本什么也没做，除了刚才那一巴掌，把人拽了进来，掉了两撮头发，剩下都是她自己吓自己，瞎叫。
“你也知道害怕是吗？”
南悠蹲下，掰着她的脸：“你们忘了当初是怎么对我的？”
“我从来没有花过你们一分钱，我所有的吃的，喝的都是我妈给我的，这些年你们是怎么对我的你们不清楚吗？包括你们住的那个家，上面没有一个字写的是你们的名字，如果不是我妈不愿意我跟着你们吃苦，你们现在连住厕所的命都没有，你真以为跟着我爸能得到什么好东西？”
“我告诉你，刘丽，就连你们睡了十几年的床，都是当初花的我妈的钱买的，家里的每一件东西花的都是邓家的钱，跟你没有半分钱关系，别说是把房子不让你们住了，她就是把它炸了，一块钱卖给乞丐，也轮不着你做决定。”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是医院，我现在巴不得杀了你。”
她说到最后一句话，眼神露出了凶狠。
刘丽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南悠对她们的恨，绝不只是一套房子。
“可是杀了你，对我也没好处，相比于让你们眼睛一闭什么也感受不到，我更愿意让你们每天活在痛苦里。”
“你骂我就算了，你凭什么骂我妈，你忘了你自己是怎么才跟我爸在一起的么？我告诉你，你迟早要遭报应。”
刘丽脸色苍白，吓得魂儿都快没了，嘴唇一直发颤，倒也没忘继续刺激她。
真是可笑，你看你把你妈夸的跟花儿似的，你妈这么好，这么有钱，你怎么不问问她，当初为什么不要你？让你跟着你爸跟着我们吃苦呢你？”
南悠一愣，眼泪唰地一下下来了。
她怎么可能没想问过，可她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很怕自己问出口，她在这个世界上真的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用不着你管！”南悠强忍着，没让自己崩溃。
“刘丽，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以后别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我这么跟你说，如果你今天没有来医院闹，或许我还会跟我妈求情，替你们把房子留下，但是现在我不会了，因为你活该，活该你们一家这辈子没钱过不好，懂不？”
“再有一次，让我知道你找我身边人事，我就是同归于尽，也要杀了你。”
“南悠呢？”
沈时易本来在开会，接了方可电话，
立刻赶了过来，后面跟着杨毅。
方可也很急：“还在里面，不知道怎么样了。”
沈时易脸色很沉，看了南成一眼，不用说，也知道又是因为什么。
“滚一边去。”
南成被推了一趔趄，要不是有人扶着，准得摔地上。
“南悠，是我，把门打开。”
沈时易在门外敲门：“我是沈时易，你把门打开，我帮你们收拾他们，快听话，把门开门。”
保安在一边手里拿着工具：“要不撬锁吧，里面没什么动静。是不是出事了？”
“闭嘴，”沈时易一个眼神过去：“都把嘴闭紧了，今天这事谁要是敢说出去，我保证让你们有后悔的时候。”
众人吸凉气，谁敢啊……
只希望里面千万不要出事。
一分钟后。
她站起身，转身去开了门，屋外围了很多人，看见人算是完好无损，除了狼狈点，众人松了一口气。
刚才南悠脱了白大褂，这会里面只剩一件短袖，头发乱糟糟，看见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沈时易，眼神怔了怔，委屈瞬间在感官里爆炸。
“沈时易，”
她声音哑的不行，沈时易看她眼睛通红，心疼的不得了，朝她伸出手。
南悠一看，眼泪再也一次止不住的往下掉，直接扑在了他的怀里。
“对不起，”她道歉：“我又闯祸了。”
“没事儿，你没有，”沈时易抚着小姑娘的头发：“在我这儿，你做什么都是对的，有我在呢，告诉我，怎么回事，他们又怎么你了？”
南悠摇头，眼泪蹭湿了他的衬衫。
开门那一刻南成就冲进了屋子。
刘丽被吓的不轻，到现在还在发抖。
南成扶着她起来，看热闹的人都在指点。
“什么意思啊也是，这女的是后妈，该不会虐待南医生了吧？”
“我觉得是，应该还有这个男的，他刚才不是说了么，他打的，跟那女的没关系。”
“还住前妻房子里，哟哟哟，倒插门啊？”
南悠听得见，沈时易也听得见。
沈时易什么都明白了，便利店，被划的口子，还有莫名其妙的退学和出国。
“起来，南悠，”沈时易按着南悠的肩膀，小姑娘哭的鼻尖都是红的，眼睛肿的像核桃，从出了屋门起，浑身就在发抖，眼泪止不住的流。
“他们打你？”
南悠怔了片刻，眼睛环视周围，沈时易明白。
“杨毅。”
“是，沈总。”
这时邓莱也赶了过来，温禹刚给她打发了微信，刚好她就在附近。
邓莱很急，看见南悠没出什么事，松了口气，问温禹：“怎么回事，那俩人在哪儿？”
温禹指了指屋里：“在那儿。”
邓莱气的胸腔都在震，立刻掏出手机：“喂，王律师，是我，对，尽快……”
很快，楼道里只剩下邓莱，温禹，和沈时易，南悠，还有刚才想出屋子，被温禹堵在门口的南成和刘丽。
“好了，没别人了，”沈时易眼神之中尽是痛苦与隐忍：“打你哪儿了？什么时候？”
南悠摇头：“我不想说，沈时易。”
“说，”沈时易态度很强硬：“你不说，我今天让他们两个这辈子都留在医院。”
南悠犹豫很久，才很小声说道——
“高二寒假，我拿成绩回来。”
南悠一五一十，把那天的所有经过，都说了出来。
沈时易记得很清楚，她说那天，在酒店门口，看到了路过的南悠。
往事重提，南悠平静的让人不可思议：“他们打我，把我锁在屋里，三天没给我吃的，没让我喝水，还抢了我的东西。”
“沈时易，我不想恨他，”
南悠微顿，浑身抖得更厉害：“我想杀了他。”
“好。”
沈时易点头，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亲了亲。
“先去阿姨那里，我有点事要处理一下，嗯？”
南悠眼睛红彤彤，拽着他的袖子，很是依赖：“你有什么事？”
“没什么，很快，”沈时易冲她笑，甜蜜里全是看不见的刀：“乖。”
下一秒，沈时易走进办公室，大力扯开两个人。
刘丽被推撞到墙上，他动作很快，几乎让人看不清。
只见南成腿一弯，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
“沈时易！”
南悠被吓一跳，她怕沈时易闹出什么事，邓莱虽惊讶，但也在意料之中。
怎么这么快就把她想干的事都干了呢！就不能给她留点！
“等会儿回去，”她没让南悠过去：“能不能娶我闺女，就看他今天怎么做了。”
“……”
沈时易脚踩在南成脸上，南成疼的惨叫，想起来，沈时易就加一分力，他不敢动了，再多一分，脸骨都得折了。
刘丽疯了似的往前扑，被温禹拦着：“你们干什么！保安！保安！我要报警！”
“闭嘴，”沈时易拿手指着她：“再敢过来我弄死他。”
“都处理好了？”
杨毅点头：“弄好了，放心吧沈总，他们不会说出去。”
“行，把门关上。”
关了门，男人跟女人的惨叫声更是刺耳。
“你们这是犯法你知不知道！王八蛋你把我松开！”
“犯法？”
沈时易笑了，他蹲下，拽着南成的头发，让他抬头：“你觉得我会怕？”
下一秒，一声惨叫响彻楼层。
——
出了医院，南悠依然没回过神来。
“他报警怎么办，沈时易，你……”
邓莱嗤笑：“报啊，看他敢不敢，看看告来的赔偿金，够不够他买套房子。”
沈时易点头。
南悠：“……”
这俩人，怎么都这么腹黑。
“今天这事是妈妈考虑不周，”邓莱自责：“我这次回来就想着把房子收回来，本来当初就是因为你才借给他的，但没想到他们两口子会这么不要脸。”
“没事啊，妈，”南悠小声：“反正不是一次了，以后他们也不敢了。”
这次是废根手指头，养的好，兴许还能恢复，养不好，也就彻底废了，谁还敢下一次。
“也是，”刚才那一幕大家看的都清楚，沈时易凶狠起来，真的跟在南悠面前判若两人。
邓莱想，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比她把南悠保护的更好。
沈时易：“我保证，以后他们不会再出现在林市，”
他牵住南悠的手：“今天是最后一次他们出现在南悠面前，从明天起，再也不会有，而且阿姨，您相信我，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南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让人伤害到她。”
“那你呢，”邓莱反问：“身手这么好，掰手指头跟掰萝卜似的，以后跟我闺女吵架，她岂不是很吃亏？”
“不会的，我……？”
沈时易觉得有点不对劲，半天才纳过闷来，搓了两下眉毛，笑了。
“怎么会呢。”宠女朋友·马屁精·小沈上线：“我怎么可能会跟她吵架，在这儿，我宠她还来不及。”
“行了行了，”邓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先走了，实验室还有事，你们快回去吧。”
她语气放松，抚了抚南悠的头发：“悠悠乖，别想太多，事情已经过去了。”
“我知道，妈，”南悠笑的勉强：“我没事，你快走吧。”
“行，”邓莱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她说：“回去把门锁好，不许让别人进来，谁要是进，就让一崽咬他，听见没？”
沈时易：“……”
南悠：“……我知道了。”
邓莱上了出租车，很快离开了医院门口。
杨毅开来了车，停好便打车走了。
“走吧。”
沈时易牵着她：“我们回家，回去说。”
南悠表情很怔。站在原地没动，从邓莱上了车，离开以后，身体就开始止不住的发抖。
沈时易察觉到她手心全是汗：“你怎么了，南悠。”
南悠看着他，绷了一晚上的情绪终于爆发。
她突然蹲了下去，脸埋进膝盖，大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