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医院，沈时易都是飘着回的公司。
“沈总？”
杨毅睡醒了看见热搜，放假的心思立刻就没了，蹦跶着回公司想趁着好机会立个功。
沈时易还飘着，一脸回味的笑。
“嗯？”
杨毅：“……”
“热搜那边已经让人撤了，现在搜不到任何关于您和南小姐的信息，公关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只是…… ”
沈时易坐直了：“只是什么？”
“放您和那个女明星的照片到网上的记者并不是真的记者，不属于任何一家媒体公司，目前还查不到对方身份，我觉得还是要注意一下，其实这次的事情有点奇怪。”
“我知道。”
沈时易早就觉得不对劲了。
怎么会这么凑巧的就碰周琦然又被拍到。
沈时易转着笔，隐约能猜到是为什么，
“查查那个女的的资料，什么时候住进的小区，背后有什么人没有。”
杨毅：“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查沈总。”
“等会，”沈时易又问：“槐林街那家小区，让你办的办好了没？”
“大部分住户已经同意了，我们给的补偿够多，没费什么劲，只有个别几家不太满意，但大多数都是为了要更多点钱，现在也都松口了，现在只剩一户不满意，就是……”
沈时易乐了声：“南悠爸她爸那儿是吗？”
“对，”
“能愿意就怪了，房子不是他的，给多少钱又落不到他手里，”
沈时易说不会让南成好过就一定不会，他让南悠从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受尽了委屈，那他现在就一定要加倍奉还。
“同不同意不是他说了算的，房产证上不是他的名字，他就是闹翻了天也没用。”
——
下午，南悠没什么事，查了查房，刷会手机，无所事事地消磨时光。
南悠不得不佩服沈时易的员工的办事效率，她就睡了十分钟午觉，一觉醒来一条关于他们两个的消息都没有了，好像上午那事没发生过一样。
不过这也遂了南悠的意，她本来也不想呆在什么聚光灯下，也不想成为别人讨论的对象，这样刚好。
“南大夫，过来帮个忙。”
“来了。”
有人叫，南悠放下手机，穿好白大褂出去帮忙。
搭了把手，也没费多大力气。
“谢谢南医生啊，”
“没事儿，”
南悠笑着挥手，一转身，笑容立刻僵了。
不过几日没见，南成仿佛老了十岁。
头发白了一片，身上的衬衫洗的也有些发旧，大拇指上还缠着固定器，眼睛里看不见任何的光芒。
南悠：“你又想做什么？”
她想起上次闹成那样，怕又给医院惹事，
“你跟我来。”
医院天台。
夏日午后微风不起，烈阳高照，南成跟在南悠身后，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
到了地儿，南悠停下，没看他，而是看向天台门口的摄像头。
“这儿没人，但是有摄像头，你要是真想去监狱蹲两年，我不介意送你进去。”
她声音很淡，南成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是在怪他。
“我没有这么想，悠悠，爸爸今天来是想跟你道歉。”
“道歉？”南悠笑了：“不太明白，我白吃白喝你那么多年，到最后也没养你，不就打了我一顿么，本来就是我不听你话在先，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南悠句句扎在南成心口，他现在甚至连头都不敢抬。
“家里那套房子要拆迁了，说是要建老年活动中心，房子是你妈的，拆迁款自然落不到我手上，我这手指头恢复不过来了，不过这也该着，是我欠你的，家里现在还剩点钱，你爷爷在乡下有套房子，我寻思着先回去凑合住着，以后再说。”
南悠皱了皱眉头。
拆迁？
南成继续自顾自的说：“我这次来真的就是跟你道个歉，悠悠，爸爸……爸爸对不起你。”
人们都说，老了以后人才会懂得年轻时那些死活搞不明白的道理，南成一直以来都被自卑的心理压抑着，他没有本事，当初跟邓莱结婚，即便她亲口说了她不在乎他赚的比他少，可心里怎么说也过不去那道坎儿。
“你刚出生那会，我在外地跟老板出差，你妈给我打电话，说羊水破了，我回不去，最后是你二舅把你妈送的医院，结果你妈妈难产，我跟老板说我必须回去，那会我正赶上裁员期，老板不让我走，那意思很明白，说我走了，以后也不用来了。”
想起往事，南成叹气：“后来我出差回来，你已经出生三天了，又白又胖，漂亮的像个瓷娃娃，爸爸是真的喜欢啊，我那会发誓，一定好好工作，以后给我闺女当榜样，可是后来……”
可是后来，他发现，成功并不是需要努力，有时候也需要运气，他的运气着实是差了那么一点。
南悠：“所以呢，这是你出轨的理由吗？”
南成点头：“你妈虽然不介意，但是我是男人啊，你大舅，你二舅一个个都那么年轻有为，你不知道自从跟你妈结婚以后我有多害怕过年，我知道我的错没法弥补，我知道你看见我会烦，所以悠悠，爸爸这次真的知道错了，我跟你道歉，你能不能让你那个男朋友放过我，至少让我能找到个工作，我还有你阿姨要养啊……”
“你说什么？”南悠先是一愣，而后觉得可笑。
所以，他这次来，道歉是假，求情才是真。
南悠笑着摇头，怪自己太天真，她刚才竟然真的以为南成是知道错了才会过来找她。
南悠扬扬下巴：“你手机呢？”
南成不明所以，掏出来：“怎么了？”
“解锁，给刘丽打电话。”
南成皱眉：“给她打做什么，我这次来没告诉她。”
南悠：“你打给她，告诉她，过几天要带着他们娘俩回我爷爷乡下的房子里住，问她愿不愿意。她要是愿意，我给你20万，不愿意的话……”
话她没说全：“你先打给她吧，我赌她不愿意。”
南成被她说的心里直打鼓，的确，他回乡下的决定并没有告诉刘丽，也不确定刘丽是否愿意跟他回去。
可他抱有一丝希望，毕竟是生活了二十年的夫妻，应该不至于因为他现在落魄了，就真的不愿意共患难。
刘丽接的很快，周围乱糟糟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麻将馆：“干什么？”
南成有些不敢开口，支支吾吾，半天才把话说明白。
对面声音停了几秒，很快他便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刘丽几乎是破口大骂——
“好你个南成啊，老娘我辛辛苦苦跟你过了大半辈子，什么好日子都没过过？你说什么？跟你回乡下？住你那个死去的爹的看房子？我呸，你做梦！我告诉你，我就这富贵命，跟你了我已经够倒霉了，我们娘俩就是死也不跟你回你那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你愿意住你自己住去，我……”
刘丽骂骂咧咧，每骂一句，南成脸上的愤怒便多加一分。
“你不是想回去嘛，行！明天民政局开门就离婚，没成shei的东西！滚！”
“呵。”
南成脸色苍白，实则都在南悠预料之中。
南成久久不能回神，额头上青筋颤抖，眼眶红的像是染了血，他始终无法相信刘丽真的会那么做。
懊恼，悔恨，所有的情绪一起涌了上来。
南悠回了办公室，过了一会又回了天台，递给南成一张卡——
“这卡不是我施舍给你的，你对我好了五年，我没有忘，现在的结果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和我没关系，所以你下辈子怎么过也是你决定，你跟刘丽的钱都在她那儿吧，离婚估计也给不了你，这卡里有10万，一年两万，也算我买了你当了我五年的爸，你应得的，拿着钱愿意做什么是你的决定，以后别再来找我！”
说完，南悠转身走了，干脆利落，头也没有回。
这一次，她跟他是真的再也没有关系了。
——
回了办公室，南悠坐在了椅子上，方可刚下手术台，看她一脸愁样儿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啊，怎么一副丢了钱的样儿？”
南悠点头：“我破产了。”
十万块啊！那可是她小半年的积蓄！
“……”
“你破产了？”
方可：“你还能破产？你家男朋友养不起你了？还是说他也破产了？”
“那倒不至于，”说到沈时易，南悠一脸幸福的笑：“他没有，他说了，他就是破产了也偷手术刀养我，”
“那你们还真是患难夫妻了，丢了多少钱？”
南悠长“嗯”了一声：“十万”
“那还行，回去哄哄你男朋友钱就回来了，这点钱还不够他买双袜子的。”
那……那倒是不至于吧。
南悠觉得她对土豪可能是有什么误解。
不管怎么说，也算了了一件心事。
十万块，不多不少，也算是个了结。
“方姐你今天晚上有事吗？”
方可看了看手机：“没事啊，怎么了啊？”
“替我值个夜班，下个礼拜还你，”
方可递给她一块巧克力：“可以倒是可以，你今晚去干嘛？找他算账啊，他今天怎么回事，怎么还跟别的女的上热搜了？”
“已经解决啦，他不会对不起我的，”
方可肯定的点头：“那倒也是，你们家那位还是信的过的，不过你也得注意啊，现在这女的尤其是女明星一个个招儿多着呢。”
“沈时易是不会吃那套的，”南悠也算知道怎么把沈时易的命门：“今天先拜托你了方姐，谢谢。”
“跟我说什么谢，不过你这么早回去干嘛？”
南悠嘿嘿嘿：“逛超市买点东西，做点好吃的犒贿赂贿赂我家金主，毕竟我现在是破产之人，得靠大佬养活。”
“……”
五点半一到，南悠准时下了班，她提前给沈时易打了电话，说今天有点事，不用接她。
她先坐地铁去了趟沃尔玛，生鲜蔬菜买了一大堆让人送回了公寓。
到家的时候沈时易已经回来了。
以前热爱的加班的大老板现在简直就是个甩手总裁，天天下班比员工还准时。
南悠开门时，沈时易正插着腰，望着那两箱子东西，看见她回来，一脸懵逼的看看箱子，又一脸懵逼的看她。
“超市倒闭了，在打折？不要钱？”
南悠无语：“就不能是我买的吗？”
“可以是可以，”沈时易亲亲她：“你不是不开火的吗，怎么突然买这么多东西？”
他觉得不太对：“南悠，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你今天不是夜班吗？”
“喂，”南悠被他这脑回路气笑了。
怎么这男人跟女人相差这么大，做个饭开个火还需要理由？
“我要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还能看得见我？我又不是不会做饭，我庆祝一下不行吗，”
南悠拿水果刀，把箱子包装喇开，一颗菜花一兜子肉的往外挪东西。
沈时易挑眉：“有什么可庆祝的，距离咱俩第一次都快过去一个月了，是不是有点晚了？”
回复他的是一颗西蓝花。
“你个流氓！天天都在想什么啊？你就不能想点干净的东西！”
沈时易稳稳的接住：“是你说要庆祝的，你又不说庆祝什么，而且又不是睡了一两次了，说说怎么了，你是害羞宝宝吗南悠？”
而且还是她主动的，他冤枉啊！
“我不跟你说了，”南悠把东西都搬了出来：“你过来帮忙啊，帮我搬去厨房，我等下要做饭。”
说起来他们家这厨房也的确有阵子没用了，上次开火还是邓莱回国那阵。
“时间真快，”南悠整理着手里的虾，一边说：“沈时易，你之前考去清华，你爸你哥都不管你，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怎么了，好奇？”
“有点，想知道你是怎么过来的。”
沈时易把洗好的西蓝花放在菜篮子里，擦了擦手，从南悠背后抱住他，枕着她的肩膀，声音很轻：
“唐玖有个哥哥叫唐域，小时候一起玩过，不过他性子有点奇怪，跟我们不是很能玩到一块去，我上大学都是他帮的我，包括后来我创业，算是我的贵人，和你一样，”
他咬住她的耳朵：“对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
南悠浑身酥麻，想躲开他：“然……然后呢，我好像一直没见过他。”
“追媳妇去了，”沈时易言简意赅：“谈恋爱时作死把女朋友气跑了，现在正满世界追着，没个一年半载追不回来。”
“噗。”南悠没忍住：“他很有钱吗？”
“干什么，你对他有兴趣？”
他也有钱啊！
南悠点点头：“本来没有，被你这么一说挺想知道的，他是干嘛的啊，唐玖的亲哥哥，也是做生意的？”
“不是。”
沈时易轻叹，搞不懂这个女人为什么对别的男人这么感兴趣。
“唐域并不是唐玖的亲哥哥，他是唐玖爸妈从孤儿院领回的，父母不详，只是唐玖爸妈一直把他当成亲儿子看待，他什么都干，主业导演，副业太多，公司也有，说不过来。”
“啧。”沈时易察觉不对劲：“讨论他干什么，下次等他回来带你见见就是了，你打算弄什么，你怎么还买了西蓝花回来，你不是不吃菜吗？”
“我不吃总不能你也不吃吧，”
南悠回头：“等会拌个凉菜，我吃习惯了不长肉，你看你，双下巴都快出来了，我看上的是你的脸，你要是敢给我中年发福，我怕我忍不住不要你了。”
“小丫头片子，”
沈时易惩罚似的在她肩膀上咬了一口，留下一排牙印。
“我靠你咬我干什么，你是狗吗！”
“汪！”
一崽以为有人叫它，屁颠屁颠地蹦了过来。
“我没说你，自己玩去。”
“嗷。”
沈时易环着胸：“我胖了？中年发福？我不就比你大两岁吗？”
“大两岁不也是大？等你31岁时我还是20多，这能一样吗？”
“行，你说了算，反正你就嫌我大是呗？”
南悠没听出来：“对，嫌你大，嫌你老。”
“嫌什么？嫌我什么？”
“嫌你大，嫌……”
南悠咬住舌头，嫌他……大？
沈时易快笑疯了：“咳咳，是，是有点大，这不能怪我，”
男人一双桃花开过了头，粉的带红，暧昧的贴近，凑在小姑娘耳边，轻笑：“你应该喜欢才对，怎么能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