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李园园一脸愧疚的走到林欢喜桌前坐下。
林欢喜从书本里抬起头：“怎么了？”
李园园抿着嘴角将一张折叠的纸放在她桌上：“对不起啊，欢喜，我不小心把你那个解答的纸撕裂了，就重新抄了张给你。”
林欢喜仔细看她，眼眶还有些红红的，躲开她探究的目光。
林欢喜明白过来，将纸夹进物理书里，笑了笑：“这都是小事。”
李园园低着头嗯了声，就起开走远了。
从外面回来的艾伦看到这一幕走过来，嘴里还叼着棒棒糖：“怎么了啊这是？”
林欢喜把事情跟她说了遍。
艾伦将棒棒糖取出来，嗤了声：“这一看就知道是汪瑜撕的，这姑娘傻的还替别人背锅。”
她看着后面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座位上低着头的女孩，叹了口气。
林欢喜也回头看了眼：“算了，他们的事自己想吧，其实有个青梅竹马也很美好的。”
“电视剧和小说的规律告诉我们，青梅竹马分开陌生的可能性极大，毕竟兔子不吃窝边草嘛。”
林欢喜点了下头，也没出声。
艾伦坐在她桌角，低下头逼近她问：“欢喜，你和宋跃——有没有点——”
接下来的话都包含在她暧昧狡黠的笑里。
林欢喜给她一个白眼：“你想太多了，我和宋跃不算青梅竹马，最多是别人家的孩子。”
艾伦叹了口气，从桌子上下来，将棒棒糖又塞进嘴里，含糊说：“老天真不公平，你的邻居是学霸，你也是学霸，同桌也是学霸，怎么学霸都扎堆了呢。”
“那你呢，跟在我后面混了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激发学霸的潜质呢。”
艾伦笑嘻嘻的说：“等我男朋友是学霸，我估计就能激发体内的学霸潜质了。”
林欢喜无奈的说：“嗯，你男朋友就是高考，陪你三年就分手。”
艾伦捶了她一拳：“真丧气。”
有一天艾伦拿着物理作业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半蹲在林欢喜的座位边上。
林欢喜接过作业本仔细看了看，在草稿纸上画了几圈开口：“艾伦，在分析物理题时我们首先要弄明白出题者的意图，你觉得是什么？”
艾伦瞪大眼睛看了看题目，嗫动嘴唇，一本正经的说：“欢喜，我觉得他是想让我死。”
林欢喜：“……”
“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欢喜翻了个白眼看向程晏：“你要笑就笑别憋着，对大爷你身体多不好啊。”
于是程晏很听话的拍桌大笑了起来，整张小脸都皱在了一起。
“大爷你慢慢笑，可千万别笑死了啊。”林欢喜咬牙切齿道，然后抬起手臂一巴掌呼在艾伦脑门上。
“你想什么呢！这题不就是考你分辨静摩擦力和动摩擦力么。”
某一天林欢喜从办公室回来，竟然看见艾伦坐在她的座位上，而程晏竟然再给她讲题。
她面色不变的走回座位，艾伦转过脸看到她吓的慌忙站了起来，结结巴巴的解释：“那啥，欢喜啊，哎呀，你终于回来了啊，我等了你好久都没见你，只好问你同桌了。”
她笑的十分狗腿，林欢喜的注意力竟然放在了她那句话最后的一个词——同桌。
她瞥了眼坐在边上正低头思索着题目的男生，想起了艾伦说你同桌时自然随意的腔调，心里没由来的柔软了下。
“艾伦，说实话。”
四年的相处时间，对于擅长观察人表情的林欢喜而言，想看破她再找借口太容易。
艾伦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程晏单手撑起托住下巴，懒洋洋的瞥了过来，看似漫不经心的说：“还不是你讲题比老婆婆的裹脚布还长，艾伦根本没听懂多少。”
林欢喜一愣，看向艾伦，艾伦低着头嘴唇抿成一条线。
林欢喜沉默了半晌拉着她两人共同坐在一张椅子上：“对不起，你听不懂应该早跟我说的。”
怪不的艾伦经常会问她类似的题目，她还曾经为此发怒责骂她没有用心理解。
艾伦眨了眨明亮的眼睛，朝她很温暖的笑了笑，而她身后，程晏右手转着笔牵起嘴角。
这是坐同桌一个月来相处最和谐的一次，没有争吵没有冷嘲热讽，程晏低着头认真的给艾伦讲题目，林欢喜就坐在边上看着她们俩。
日光放肆的铺在课桌上，林欢喜发现，程晏低下头时，眉眼意外的温柔。
“苦口婆心比不上一针见血。”
林欢喜抬头往程晏那看，疑惑问：“你是在跟我说话？”
程晏低着头翻着课本，嗫动嘴唇：“艾伦的问题还有很多，她对基本的公式和概念都很模糊，还有她的单位换算也有问题。”
林欢喜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程晏搁在页角上的手指叩击着桌面，他缓缓的抬起头有些无奈：“你以后还要给她做很多次的辅导，抓住这些问题，对你们都有好处。”
“哦？”
程晏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蠢。”
“啊？”林欢喜难以理解。
程晏扶额干脆转过头不再搭理她。
临近寒假的时候，程晏给林欢喜起了个新的名字——豌豆。
林欢喜一度以为他是开了阴阳眼对着空气中的人喊名字。
直到程晏眼含笑意，盯着林欢喜认真的叫了次豌豆。
正在喝豆浆的林欢喜皱了下眉头；“你在喊我？”
“对。”
“什么意思？”看着程晏的笑，林欢喜没由来的背脊一凉。
“生物书必修二第一章你看了就知道了。”
林欢喜眉头皱的更紧，又咬住了吸管，摇了摇头，嫌弃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程晏眼里的笑意更浓，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直到下学期，两人不再是同桌，林欢喜和艾伦又坐在了一起，而程晏和方正宇坐到了一块。
发新课本后，林欢喜拿起崭新的生物课本翻来翻去，然后到了第一章，孟德尔杂交实验。
孟德尔用豌豆做杂交实验的出了分离定律。
她的视线滑向边上的一个小方框。
豌豆是一种严格自交的植物。
自交。
林欢喜盯着那行简洁的楷体小字，沉默了两秒。
“程晏，我要杀了你！”她卷起生物书对着程晏的后脑勺砸了过去。
原本正在和方正宇聊的热火朝天的程晏后脑勺猛地受到攻击，他揉着后脑勺回头一看，林欢喜怒目圆睁，手里还举着砖头一样大的英汉词典气势汹汹的冲他跑了过来。
“啊啊啊！豌豆砸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