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自己养大的孩子，哪里能成别人家的？
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便不能放过。
……
翌日。
陆衍醒的晚，睁开眼睛，对上沈亦修那清澈茫然的眸后，不自在的咳嗽一声，又听到沈亦修的话：
“师兄，你好暖和。”
陆衍一顿，感觉到腰间被环住，又是一句感叹，“原来跟师兄睡觉这么舒服，早知道当初不要搬走了。”
现在的沈亦修被陆衍圈住，鼻尖都是陆衍身上的淡淡兰花香味，不自觉的蹭了两下陆衍的胸膛，“可是，师兄，我听娘亲说，我们迟早都会娶妻生子，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只能抱各自的媳妇咯。”
原本暖烘烘的心一下降到了冰点，“你还小，就想娶媳妇了？”
“不是啦。师兄年纪大了，该找媳妇了。”沈亦修的声音带着遗憾，原本是真的把陆衍当真傀儡候选人来养着的，可是后来有点不舍得，这份不舍得一直延续到现在，而现在，若是要他伤害陆衍，他是一百个不愿意了。
陆衍回答果断：“我不会娶亲。你喜欢那绘烟语？”
沈亦修有点激动，“师兄也觉得绘烟语很好么？”
亮晶晶的眸子，好似是谈论到了他欢喜得不得了的东西。
“不觉得。”陆衍一字一句的回答，又问，“师弟，知道什么是喜欢么？”
沈亦修很少听到陆衍喊他师弟，下意识又认真了态度，“不知，师兄知道么？”
“要我教你么？”陆衍问。
“嗯。”沈亦修倒也干脆，捏了两下陆衍的脸，“不过我觉得师兄也不懂，师兄只会练功，就是个武痴。”
“你看着我的眼睛。”陆衍说着，又捏住了沈亦修的下巴，让他的眼睛可以与自己对视。
沈亦修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啊？”
“你亲过人没有？”陆衍问。
事实上他也没有什么把握，因为……他也不懂。
沈亦修乐了，“哈哈哈哈哈，师兄，你是说两个人亲嘴么？我倒是见过，却不懂为何他们为何会如此，实在费解。”
“因为喜欢，情之所致。你喜欢那个什么语，那你会有亲吻她的念头么？”陆衍问的迫切。
沈亦修想了想，实诚的摇头，“没有。”
“那你喜欢她什么？”陆衍心里松了口气。
“大概是，好看？还有，性格吧，她很开朗，会讲我没有听过的故事，逗我开心……”
沈亦修一个劲的说着，却没意识到某个人又被他的话刺激到了，他靠近了些，问：“我不好看么？”
“啊？”放大的美颜暴击。
顿了顿，沈亦修点头，“当然好看啦，不然当初才不救你呢。”
“我也可以给你讲故事，小时候，你是听着我讲的故事睡着的。”
沈亦修笑了，眉目之间带上了些许挠人的妖娆，“知道啦，师兄最好了。”
或许是觉得陆衍这个样子太可爱，他没忍住在他的脸上“啵”了一下。
他小时候经常被他爹爹娘亲这么对待，而跟着陆衍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已经把他划分到了自己人的阵营里，所以亲的这一下脸，没有丝毫的心理压力。
倒是某人害羞的。
原本还想来个强吻的戏码，直接把沈亦修搞的害羞了起来，白皙的脸一下子就通红了，“你……”
“不论以后我们会娶什么样的媳妇，师兄对我来说，永远是只特殊最重要的存在。”若是只有后半句，那陆衍估计还能理智。
可是现在……
“我不娶亲。你也不许！”
沈亦修：“嗯？为什……唔！”
陆衍到底是没忍住，又不懂得怎么亲人，只把唇印上就完事了。
沈亦修呆住了，凌乱了。
不过他也看到了陆衍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心里头顿时就软了，没事，被师兄亲，又不是旁人。
甚至又闭上眼睛，学着他看过的书里的描写，开始反过来攻略城池。
“师兄，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好玩？”指尖擦去陆衍眼角的泪水，沈亦修又问，“师兄，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有点热？”
陆衍的心一半是冷一半是热。
热的是沈亦修竟然愿意与他接吻，冷的是，在之后他在沈亦修的眼底，看不见半点温存。
这样，不是喜欢吧……
热意褪去，他才知道自己的眼角湿了。
“师弟，你懂我的意思么？”
在几年后，沈亦修每每回想起这个地方，都想狠狠的抽自己一巴掌。
他答：“当然知道了，师兄不是教我应该如何对待心爱之人么？不过师兄也不必如此笃定，这天下如此之大，定会有适合师兄的女子哦～”
句句出自肺腑，却句句扎向陆衍的心。
或许，这会是他们之间最近的距离了。
又闭上眼睛，将人抱住片刻之后，他的语气也冷漠了三分，“现在师兄还要教你一个道理。若是你确定了，你喜欢她，就不可再亲近他人，只能一心一意对她好，这才是男子汉应该做的事情。”
将人狠狠推开，陆衍的情绪早被藏进了心底，“包括我。”
沈亦修还有些疑惑，等到陆衍毫不犹豫的将他推开，又拒绝他的靠近，连手都不愿意牵时候，他才恍然明白了些什么。
他想解释，他想说，我们是师兄弟，跟亲人一样，不能这般保持距离。
可是话到嘴边，他又看清楚了陆衍的冷漠并非玩笑。
他把这些归于成长，他会尊重陆衍的做法，会尊重他的一切决定。
二人并没有直接回北祁宫，而是打定主意在外面好好的玩上一阵。
陆衍也将自己的心思藏得极好，除了不再去碰沈亦修之外，他对沈亦修的关心并未减少。
时间一久，二人倒也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
直到……
这日，一个姑娘出现在二人面前，毫不顾忌的抱着陆衍，一口一个“公子”的喊着。
虽然过去十年，但是这么喊过陆衍的只有一人——
瑜灵。
可是，她不是早已经被丢到了那悬崖之下么？怎么会？
瑜灵出落得美丽动人，那一声声公子，满眼都是陆衍的模样，诡异又让人心惊。
陆衍哪里受得了被人投怀送抱，一把将人丢了出去，怒道：“离我远点！”
“可是……我只记得公子了，我一直在这里等公子出现。”瑜灵抹了一把眼泪，“当初醒来之后，我就出现在了一处农户的家中，我只记得公子你的模样，所以我就一直在这里等，终于、终于等到你了。”
沈亦修脸色难看，直接施蛊，要那瑜灵说出真话，看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可是结果竟然与这番话差不离，确实是失忆了。
失忆，偏偏又记得陆衍。
沈亦修只觉得可笑，他宁愿怀疑他的蛊术出了问题，也不喜欢这种师兄被人觊觎了十年的感觉。
“你滚开！”沈亦修的态度粗暴，还没碰到瑜灵呢，那女的便自己哭了起来，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公子，我不会影响你的，我愿意做牛做马，只求能跟在公子身边。”
陆衍：“大可不必。”
沈亦修：“就是就是。”
他发誓，要是这个女人不长眼，敢再碰师兄半下，他就把她的狗爪子剁下来！
瑜灵哭哭啼啼，还是一直跟着二人身后，只要沈亦修一转头，就能看到瑜灵那期期艾艾的目光，楚楚可怜的看着陆衍的背影，要多深情有多深情。
去他娘的深情！
鬼知道沈亦修怎么看出的深情，不过他现在是真的暴躁了。
“师兄！”在第无数次要去靠近陆衍，也被刻意拉开距离之后，再加上身后那瑜灵的注视，陆衍最终还是爆发了。
陆衍只觉得这里的气息有异，握紧佩剑的同时，又应了一声，“嗯，小心些周围。”
瑜灵的哭声止住了，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陆衍的，带着常人看不懂的迷恋。
“这个地方，很危险。”陆衍正欲离开，发现瑜灵走了几步，又摔倒在地，抬眼时候的眼神清澈又倔强。
危险的气息逼近，陆衍叹息一声，将人打横捞起，离开这林子之后，人却是放不下了。
“公子，我欢喜你，这十年，我已经梦到你，你在一个山洞里面不管修炼，你在树下与雪共舞，你的每一处我都熟悉到了极致，刻进灵魂，你让我跟着你好不好，求求你了。”
陆衍是怕人哭的，这会儿被人道出这十年来的艰辛，心头说没有触动，是假的。
“你怎会知晓这些？”
“梦里。我们天生就该在一起，虽然你对我很陌生，可是对我来说，我已经陪了你十年了。”
这些话落到沈亦修的耳朵里，只觉得格外讽刺。
十年，陪伴？
不过是做梦而已，如何谈得上陪伴？可是师兄这个蠢货，好像就这么相信了？
为什么可以那么好骗？
真真是要气死人呢！
于是乎，沈亦修上前，狠狠的将人一把拽下，这分明是存着把人摔死了事的心思，声音也是带着敌意的，“我警告你，别打我师兄主意，你做白日梦，还要扯上旁人与你一起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