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妹妹死去，睁眼看着她的绝望，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琴师帮助了他，“报仇”二字在他的心里扎了根，他知道皇帝身边的高手如云，所有他要养一个比人更厉害的东西出来，所有，有了“思若”，再后来，又是鬼王找来，在墨竹君与鬼王做交易之前，他早就跟那个鬼王做好了交易，也抽去了一些他报仇所不需要的“魂魄”。
兰倾筑狠狠的给了自己一掌，仿佛身体上的疼痛可以让他忘记一些不好的记忆。
在他的局里，墨竹君是关键的存在，因为鬼王需要一个走狗，而想墨竹君心甘情愿受鬼王的控制，就必须击垮他的意识，才能跟他谈条件。于是，这才有了“兰倾筑去世”的假象……
——
最后，兰倾筑还是晕了过去。
最后，还是鬼丧将人又提了回去，而思若则是走到花衫的身旁，小脚一踢，等着他醒来。
“没意思。”沈亦修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跟我回去吧。”
陆衍：“？？？”
沈亦修淡定道：“白非夜不会替你隐瞒，现在走是最合适的。而且，你没听明白那货的意思么？还得再来个几年呢。
虽然你现在算挺强的了，但若是对上皇室暗卫，估计也够呛，再加上你的对手绝不止一个，想要报仇，更不可能了。”
那头的鬼丧也留下一句：“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早点离开省得麻烦。”
“真相只有靠你自己去查。”又是意味深长的一句话，也不等陆衍反应，沈亦修便足尖一点，直接离开。
就陆衍的性格，哪里会是弑父的主儿？
哪怕是被得知他尊敬的父皇，想要他的命，心底那由着血脉连接起来的信任也让人无法彻底的相信那些话。
对陆衍来说，离开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了。
思若原本还盯着花衫看，这会儿二人离开，倒是让她到视线也跟着移动了些。
说实话，她不喜欢陆衍，也就她名义上的表哥，更不喜欢他身旁的那个小哥哥，那个人让她觉得可怕。
走了最好，免得爹爹的注意力一直在他们身上。
继续低头看着花衫，带着打量的去，这人似乎，有些特殊。
……
*
沈亦修带陆衍离开，困乏的模样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精神劲。
“这是哪里？”陆衍感受到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风，不适地问道。
沈亦修“嘿嘿”一笑，“乱葬岗。”
听到鬼丧说的时候，他就想来见识一下了，在这种地方，最有可能遇到好东西。
随意的取出几个瓶子，把里面的毒物倒出去。
“这里不是更适合建鬼阵么？为何会选在兰府？”陆衍紧跟在沈亦修身后，看着他的动作，却也没有阻止。
“诶，你这就不懂了吧，这里死的大多都是已死或者该死之人，魂魄早被带去地府了，还有，鬼王需要的是像你这样有修为的，可不是老弱病残。”
沈亦修笑得格外开心，“哈哈哈，你知道么？我之前一直在想，我应该在哪里盖个住处，现在我有主意了！”
不详的预感闪过心头，陆衍抱臂，问：“这里？”
“正解！”沈亦修抚掌，“哎呀呀，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不就是天然的养蛊圣地么？”
回头，二人的这段距离正好让沈亦修可以看清陆衍的表情，见陆衍似有嫌弃之意，倒也不气恼，只收敛了脸上的欣喜，“你可以找个其他去处，不必跟着我。”
此时月色正好，看清沈亦修小脸上的认真，陆衍心中的焦闷之感又淡去了几分，“无事，我跟你一起也好。”
“哦。”
沈亦修倒是无所谓，“这里适合养蛊，不适合养人，算了，为了我可以健康长大，我还是回家住吧。”
眉目之间，还带着一缕淡淡纠结，“可惜了啊～”
这里死气极重，正常确实不能久待。
陆衍语气软了三分，“没事，我们可以常来。”
他跟那些兄长没有半点感情，在皇宫里面，也是在冷漠中长大，现在遇到沈亦修，自然是想把他当成弟弟宠着了，虽然有时候，这个弟弟显然并不需要他的照顾。
“嗯。”沈亦修也觉得可行，又倒了几瓶之后，又伸出手臂，“我记得之前让你喊我老大，你都不喊，既然你年纪比我大，我干脆认你当我师兄好了。”
陆衍：“？？？”
不应该是哥哥么？怎么变成师兄了？
“你体内的圣药，本身是师父要给我吃的，你都吃了，喊老人家一声师父，倒也不吃亏。”
主要还是沈亦修别扭，他还没喊过谁哥哥呢，哼哼，谁都不配！
陆衍表示认同，“好。”
“嘿嘿嘿，师兄，我帮师父拐了个徒弟，不知道他会不会开心死。”
陆衍在心里默默的答了句“不会”，看到沈亦修展臂的动作，又是无奈的把人抱了起来，“找个地方休息吧。”
沈亦修没有意见，“嗯。”
让陆衍拜师，只要还是为了让他的爹爹娘亲不要动陆衍，他可是要把人带回去养着的，可不能有什么纰漏。
……
沈亦修一直没有说的，是他的身份，这个时候可能是太累了，还有点困，收去了平时的尖锐，声音也低了几分：
“我的身份在这江湖上，是颇为禁忌的存在，那些正派的人，都惧怕于北祁宫，而我，是北祁宫的少主。其实，外界的偏见太多了。从我记事起，我爹爹跟娘亲就没有伤过一个不该死的，做错事就该受到惩罚，这是我认定的道理，而做的事情越错，受到的惩罚就应该越重。”
陆衍倒是听说过北祁宫，那是一个人人敬畏惧怕的存在，里面的人各个都是冷血无情的，正派人士倒是组织了几次绞杀，接过都是不尽人意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当时并不是没有猜测过沈亦修的身份，只是这样一个亦正亦邪的少年，怎么会来自于那种地方呢？
现在被他这么平淡道出，倒也是说得通了。
“北祁宫里面的人是明辨是非的，并不会滥杀无辜，真的坏到骨子里的，只会存在于我北祁宫的暗杀名单里。”
“嗯。”
沈亦修说完之后，倒是安心的睡了。
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之后，还能这么安心的睡着，说来，也是一种信任。
陆衍无奈的笑了笑，缓步前进。
……
三日后。
北祁宫。
“以后，你就跟我住在这里吧。”这是一处独立的院子，跟之前的住处又不太一样，更偏僻了些。
陆衍点头。
沈亦修又丢了些书籍给陆衍，“你自己看，若是有适合你的，就自己选。”
北祁宫里面，多的是“邪门歪道”，要是想找个合适陆衍的功法，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更不用说找到这么了。
“好。”陆衍将书收下，“你可以把你的蛊，种在我的体内。”
沈亦修听到之后，“噗”的一声就笑了起来，“你说什么？”
看清陆衍是认真的之后，沈亦修咳嗽了一声，故作老成，“不必了，你会受不了的。”
被种下蛊，除了痛苦还是痛苦。
而现在，他还不需要傀儡，自然也不需要他去吃这份苦。
“嗯。”陆衍点头，自是修炼去了。
——
十年后。
“今年还是不打算跟我出去游玩么？”沈亦修挑眉，此时的他已长成少年，五官绝美，只是站在那里，一个眼神便能让人怦然心动。
这十年，陆衍跟着魔了一般，整日不是闭关就是练武，活像是要压榨死自己一般。
沈亦修佩服的同时，也有些心疼，“其实，就你现在的修为，已经足够可以报仇了。”
这十年，沈亦修也不是白吃饭的，当然是去帮他查清楚了一些事情，兰若的死，关于兰若的死，跟那兰倾筑说的，差不离。
最该死的皇帝老儿，沈亦修早就已经动手了，让他中了一种慢性的毒，而那皇后跟皇贵妃，还有那些参与其中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陆衍还是没有太大的反应，“你又要出去了？”
“对！”沈亦修来了兴致，以为陆衍终于对出门有兴趣了，笑道，“我认识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朋友，带你去认识一下，如何？”
“朋友？”陆衍抱着剑，“你什么时候还会交朋友了，每次出去，不都是去找宝贝的么？”
“或许这次，也是宝贝呢？”沈亦修突然就笑了，眼底的柔和的陆衍所没有见过的。
他下意识握紧了剑身，“好。”
“这就答应了？哈哈哈哈，那走吧。”
这是陆衍十年之后，第一次离开北祁宫，因为长久没有见到阳光，他的皮肤极白，甚至于没有血色，他的各自比沈亦修还要高些，却让人觉得他比沈亦修还要柔弱几分。
一路上，陆衍的心都是七上八下的，好像有一把手掐着，让他呼吸不过来。
等到他见到沈亦修口中的“朋友”，他才知道他的难受从何而来。
那是一个像仙女一样的姑娘，笑容嫣然，眉目之间的活力与灵气，是世间难得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