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小憩了一个时辰,澄汐便醒了,不过不是她不想睡,而是胸口的疼痛蔓延到了四肢,只是轻轻一动,都浑身发疼,身体仿佛置身于火海般灼热,一会儿又好像在那冰天雪地般寒冷,她挣扎着睁开眼睛,勉强撑起了身子,只是这微微一个动作已让她满头大汗起来,不禁蹙眉隐隐地咳了起来。
熟悉的幽香包围了她,澄汐偏头,露出讨好的笑容,“牧。”放松地躺在他的怀里,他回来了,真好。
牧皱眉,一只手按住她的手腕,“怎么回事?逍遥盅完全没有起效果?媚药,你体内怎么会有残留的媚药?”居然有人敢对她下药,牧看到她雪白颈窝处的红点,怒气横生,这时候她居然还敢花天酒地,把他的话都当作耳旁风了么?
“牧还凶我,我被人下药,现在浑身都痛。”澄汐可怜兮兮地望着牧,还伴随着半真半假的抽泣,吸了吸鼻子,瘪瘪嘴,要是让别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肯定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孩子气的小丫头就是那个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高傲瑞亲王。
“谁?”牧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看来他要好好看着她才行,一会儿被下情盅,一会儿被下媚药,她身边那么多暗卫都是干什么吃的?
“牧,逍遥盅是不是没用了?”澄汐忍着心口传来的绞痛,试探着问道。
“恩,我这次回去找到了压制情盅的药方,明日我便开始制作药丸,你每天服一颗,等时间长了这些药在你体内积聚足够的能量,便能将情盅一举解除。但是这是藏于秘典中的药方,从前没有人试过,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用,所以你还是要继续寻找下盅的人,如果能除去母盅,这才是一劳永逸的方法。”牧一口气说了许多,顿了一下又说道,“另外,墨公子需要的药引,证实在秦家,我原本想回去偷,但是被发现了,好像偷不出来。”懊恼的表情,不止没偷出来,还打草惊蛇了,他第二次再去的时候发现守卫比平日里多了一倍,所以他只能放弃了再进去偷一次的想法。
“牧,为了我,去偷东西?”澄汐眨了眨眼睛,她知道他是一个多么正直的家伙,虽然不拘小节,但是最看不惯的就是偷鸡摸狗的鼠辈,这样高风亮节的他,居然会去偷雪莲。
牧的脸有些微红,不自在地解释,“不是偷,只是借,我只是需要雪莲的花瓣,等我用好了自然会还回去。”事实上,雪莲是秦家的珍宝之一,所以被收藏在机关重重的地库,守卫森严,如果不是秦家自愿拿出来,恐怕真的不太好办。
“牧,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澄汐嗅着他的香气,怔怔地问道,似乎,自从他们认识,他就一直惯着她,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满足她,但是明明,他们是两个毫无瓜葛的陌生人。
“没有为什么,大概,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狡诈阴险、自私自利但是却十足善良的傻瓜吧。”牧耸肩,第一次救她是因为被她眼底的不甘和绝望所震惊,之后便不由自主地被她纯净活泼的个性所吸引,再后来看到她为了那些爱人弥足深陷他只有深深的哀叹,想过回曾经洒脱的生活,却总是担心她照顾不好自己,结果只能一次次地在暗中保护她,看着她弥足深陷、步步惊心。
“牧,我好像是个灾星。走到哪里,哪里便有死亡、阴谋、杀孽,身边的人,不是受伤,就是中毒。”澄汐突然像泄气的皮球一样,说了一句不像她说出来的话,她总是很少坦然地陈述她内心的脆弱和恐惧,她怕枫他们担心所以宁愿永远一副风轻云淡胸有成竹的模样,在牧面前她似乎连最后那点伪装都脱去了,兴许是因为牧见过她最狼狈最屈辱的一面,所以她也不曾想要在他面前戴上面具。
“澄汐,不论你面前的道路如何泥泞不平,那都是你的选择。”牧的手指穿入她的青丝,语气认真,“所有档在你面前的人,都是你的敌人,只有消灭他们你才能继续向前;而那些紧跟在你身后的人,都是愿意追随你的,你是他们的信仰。所以,勇敢向前,是你现在唯一也是必须做的,绝对不要停止在路中间,因为停滞不前,会让你腹背受敌,这样跟随在你身边的人,也会因为你的犹豫挣扎而受伤甚至死亡。”
澄汐的那些帝王之术,除了来自于她的母皇,更多的便是来自于这位神秘的江湖侠客,牧的想法总是异于常人,他教了澄汐许多,不论是武功、易容,或者是上位者的权术,澄汐一直很好奇,出身于西域秦家的牧,为何会那么运用自如地教导她权术,像他这样洒脱随性的侠客,也会暗自算计别人么?
“王爷。”影的声音自门外传来,随着澄汐的应允,她便进了内室,看到牧愣了一下便掩去了眼底的惊讶,不过很快便安心下来,牧来了,那么王爷的伤势应该也不会有事了。
“怎么了?”澄汐问道。
“司徒褚已经送到了裕亲王的王府,裕王爷让暗卫传回来一句话。”影的声音清冷,如秋夜凉风般冷然,“裕王爷说,她要的只是司徒家的公子,至于是谁,于她而言毫无关系,男人的贞洁于她而言更加可有可无。另外,如果王爷喜欢的话,换个人娶,她也无所谓。”
澄汐笑了笑,的确像是她那个清心寡欲的皇姐说出来的话,虽然她知道涟漾肯定不会在意,但是她还是将司徒褚送了过去,表明了她毫无隐瞒之意,从前是,将来更是如此,而涟漾,必然也是明白她的意思,才会让暗卫带这样的话给她。
真好,即使长大了,澄汐和涟漾,还是能像小时候一样互相依赖信任对方,澄汐咧咧嘴,笑了起来,即使是前世的她,都不相信皇宫里会有亲情在,但是她在涟漾身上,真的得到了那个名为亲情的温暖。
“另外,裕亲王很关心王爷,她说王爷不是那么随便的人,是不是有什么隐情?”顿了顿,影看了一眼牧,“不过属下说不清楚。”
“嗯,不用告诉涟漾,反正她也不会在意这些小事,再说司徒褚嫁过去恐怕原本就只有一个正君的虚名,要是再让涟漾知道男人对我做的事,她可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澄汐无奈地说道,其实司徒褚也没有什么错,只是他的方法让人讨厌而已,再说不管怎么样总是她夺了他的身子,那么这次就算补偿一下他好了,至少不会让他以后的日子难过。
“是,属下告退。”一眨眼功夫,房间里便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这冰块的武功好像又精进了。”牧赞叹道,低头看着澄汐,这家头的身边还真是高手如云。
澄汐自嘲一笑,来去无踪的影,对她,到底有几分忠心呢?
“对了,你们家秦灵被我带回来了,陪我去看看她吧。”意料之中地看到牧皱了皱眉,想必他并不太喜欢这个骄纵又任性的小丫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