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章 慕氏酒楼
陆栩栩2015-10-22 15:033,174

  卖奶房签的摊儿热气蒸腾,排队的人挺多的,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在等。原来那摊儿才刚刚支好架子,卖东西的还是个慢腾腾的老妇人,众人虽急,也只得耐心等待。方慎思排在最末,宝贞追上来,好奇问他:“不就买个奶房签,我看你刚才应承得古怪,怎么了?”

  “哎,你还是别问的好。”

  宝贞可不依不饶,本来她也不是非知道不可,现在方慎思完全吊起她的胃口,不问个清楚就浑身不舒服。方慎思被她一直缠着没法子,才无奈道:“我告诉你也行,可你万不能传出去了。”

  “快说,咋的?”宝贞满脸兴奋,直觉告诉她,这是个大八卦。

  方慎思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家娘子厌恶我家郎君到极点,阿郎买了什么回去,娘子还不是一概扔掉。所以郎君从来不买东西给娘子,只是吩咐账房娘子要取要用什么,无论多费银子,尽管给。”

  “这个娘子真凶!”宝贞咋舌道,“容阿郎有身份有地位,要什么女人没有,怎么好像对容娘子逆来顺受?”

  “这我怎么知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只是听说过娘子是阿郎故旧的女儿而已。”

  宝贞想起这城中那些沸沸扬扬的传闻,饶有兴趣问:“容郎君与容娘子的关系这么差,那传言说容娘子不守妇道,在外面有男人是不是真的?为何容郎君能一忍再忍这样的娘子?”

  方慎思有些不高兴了:“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怎么拿这种东西来说,别跟人瞎起哄坏容府的名声。”

  排他们后面的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断断续续听到他们的谈话,也兴致勃勃凑过来跟宝贞道:“小娘子,何止有说容娘子不守妇道的,那容阿郎这么能忍让自己的娘子,大家都说他是个不行的呢。这还真让人不得不信,不然怎么从未见过容阿郎流连过青楼楚馆,也未见过他纳妾娶小。”

  “什么不行?”宝贞有点茫然。

  那妇人抿嘴笑说:“咳,未出阁的小姑娘还不懂这些。”

  那边方慎思早已勃然大怒,他一把揪住那妇人吼道:“那是阿郎洁身自好,不像你家男人吃喝嫖赌样样俱全!”

  妇人见状,居然也不怕他,只在那儿尖叫撒泼:“打人啦!打人啦!我说人家容阿郎你着急个什么劲儿!”

  宝贞急得要拉开方慎思,可她哪里拉得动,那妇人还在大声喊:“容阿郎那方面不行又不是我编出来的,大家都这么说,不然他干嘛在容娘子面前那么吃瘪!”她骂骂咧咧,越说越大声,越说越难听,惹得不少人围过来看戏。

  方慎思脑中热血一冲,举起拳头就要揍那妇人,宝贞正急得跟什么似的,忽然容阿郎的声音传来:“住手!”声音不大,却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把方慎思的热血结成冰。他扭头一看,容阿郎不知何时下了车,正负手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只好悻悻放手。

  那妇人待还要闹,宝贞在她旁边悄悄道:“这人是个疯子,你还不赶紧走,待会发起疯来非把人揍死不可。”

  妇人一听,也觉得有些害怕,不甘不愿朝方慎思呸了口,钻出人群去了。围观的众人见没热闹可看,都一哄而散,只是有人认出了容裁,一边低声议论一边用异样的目光偷瞄他,都说“看,那就是那个不行的容阿郎。”

  方慎思垂头丧气走到容裁面前,容裁道:“也不要买什么东西了,回去再惩治你。”说罢转身就走。待回到车里,见到缅栀子故作什么都不知的样子,容裁没来由心中一阵烦躁,一屁股坐下来半句话也不说。他知道她什么都看到、听到了。以往他对这些流言丝毫不以为意,总觉得是坊间蠢妇愚夫的无聊谈资而已,不知为何今日那些话听起来分外刺耳,甚至连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也快要失去了,只想阻止方慎思把事情闹大,快点离开这里。

  一路上没有人再说话,马车很快在清曼大街的慕氏酒楼门前停了下来。容裁对缅栀子道:“你可先到里头转转看看,他们都认识我,我不方便出面,只能在这儿等你。”

  缅栀子应了声,把浅露戴好,下得车来,立刻就有店小二把马车引到一边停下。只见慕氏酒楼占地颇广,门楣高大,装潢也气派,就是有些老旧。现在将近午时用餐时间,慕氏酒楼门前车马并不多,反观它的对面,有间小巧玲珑的丰记酒家,虽算不上人流特别多,但也人来人往,比之慕氏酒楼热闹多了。

  慕氏酒楼的小二比之前在米行见到的活计,倒是显得十分热情。他一边把缅栀子和宝贞主仆二人往里头引,一边问道:“娘子是用饭还是住店?本店一应俱全,用饭的有上好的菜肴,住店的有敞亮的房间,你要哪般便有哪般。”

  他们踏入店中,只见里面只稀稀拉拉两三桌的客人,其中一桌的客人正在大叫:“小二!小二!”

  一个褐衣小二端着好几个盘子满头大汗从里面窜出来,一见到缅栀子旁边的那人就喊:“史二,赶紧来,我都忙到跳脚了。”

  史二跟缅栀子告个罪,请她稍等,慌忙上去帮褐衣小二端盘子去了。他把那几碟菜放到刚才大叫那桌,连连道歉说:“真对不住,让客官久等了,只因今日厨师少了一个,才慢了些,请你多担待。”

  那边又有一桌喊了:“茶呢,等了半天我要的茶怎么还没到?”

  史二闻言,喊着稍等,又赶紧准备茶去。宝贞在缅栀子耳边道:“这酒楼这么大,怎么好像只有两个小二?刚才还说厨师也少,这是怎么回事?”

  缅栀子摇摇头,两人被晾在那儿站了一阵,史二才擦着汗跑过来。缅栀子问他:“你们酒楼怎么好像人手非常不足?”

  史二苦笑道:“这能有啥办法,掌柜的一直拖欠工钱,就走了好多人。”

  缅栀子和宝贞面面相觑,这时又听得史二问:“娘子是要吃饭还是住店?小二我好为你安排。”

  缅栀子想了想,说道:“我想帮人订间房,你能带我先看看吗?”

  史二闻言,就把她们往后头带。酒楼店面的后头连着建了三层,四四方方在中庭围成一个小院子,院子里居然还养着鸡鸭,堆着采买来的青菜、柴禾等物,显得有些脏乱。宝贞提着裙子,还差一点踩到一坨粪便,她觉得分外恶心。

  上得楼来,史二带她们连看了几间房,都是吹得天花乱坠,说那房子如何如何好,桌椅古董如何如何名贵。可缅栀子看那些陈设好则好已,都是十分老旧了,不知多久没翻新过,而且看着很久没人住了,散发着阵阵霉味。现在正是冬季,走进去更是阴冷异常。缅栀子借口说对房间不是很满意,不打算订房了,史二只得失望地带她们回到前面。

  正当史二觉得做不成这生意的时候,缅栀子又问他店里有什么招牌菜,史二眼睛一亮,又来劲儿了,他道:“这可多了,有百般烩制的里脊肉,咸香味美;有精心烹制的冬天鲤鱼,鲜美异常;有芫爆的山鸡、热气腾腾的羊肉汤……”

  “得了,得了,”缅栀子打断他的滔滔不绝,“你刚才说的每样来一份吧,给我装在食盒里,我要带走。”

  史二一听,欢欢喜喜下单去。缅栀子让宝贞去马车那边,跟容裁说因为点了菜,要迟一点才出去。这一等,果然好等,那厨师做菜果然十分慢,许久才把这几道菜做齐。缅栀子让宝贞拎了食盒折返回马车里。

  容裁正在里面闭目养神呢,一听到缅栀子回来,就问她道:“在酒楼里看了,感觉如何?”

  缅栀子摇摇头:“虽然店中招呼还算好,可没什么客人,客房也是空置许久,里面的院子也不拾掇整齐。听小二说工钱许久没发了,现在人手不够,看来比那米行情况好不了多少。”

  容裁深以为然,他说:“你看,由这两家店就可以看出,慕家的生意现在经营得并不好,即使没有亏损,盈利也并不会很多。当你看账本的时候,心中就要有个数,倘若账面上赚到的银子很多,那肯定是有问题的。”

  听了容裁一番话,缅栀子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带她出来看这些店的用意在这里。

  “那么,现在应该去吃个午饭,然后再去这条街上的典当行看看。”容裁捶捶腿,这车厢的空间对他而已太小了,连脚都伸不直,坐久了会累。

  缅栀子把食盒拿到容裁面前道:“刚才我就想着是午饭时间,就顺便在酒楼里打包了一些菜肴呢。”

  容裁笑道:“宝贞说你在打包,我那时就忽然有个想法,咱们带上这些菜,到那丰记酒家点一样的来吃,对比看看这两家的味道,你看如何?”

  缅栀子顿时觉得这个主意最妙不过,哪里会拒绝。容裁便叫方慎思把车驶离慕氏酒楼,停到对面的丰记酒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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