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章 丹华受刑
陆栩栩2015-10-22 15:023,781

  展颜在族叔家倒是没住多久,重阳后很快就被抱回来了。一来她在族叔家住不惯,天天哭,据奶娘说是闹得人仰马翻的;而来容裁亲自登门去要人,那族叔也不敢不放。可随着展颜一同抵达慕府的,却还有一个展颜的族婶马氏。

  马氏一进门,就当了自个儿是慕府内当家一般,指名要住慕府最大的待客院子梅萼院,还让人把慕展颜的行李都搬进去,把展颜拘在身边。更让慕府上下闹心的是,那马氏一住进梅萼院,就四处挑剔,先是把整个院子能换的陈设、帐幔等物都换了一遍,全要清曼城最贵的;尔后又让人把院子里的梅花都挖了,移植来她喜爱的牡丹,也不管现在不是牡丹花开的时节。但她做的这些无人敢置喙,一个个敢怒不敢言,皆因能说上话的那个现在都躺在松涛居昏迷着,生死未卜。

  缅栀子虽也看不惯马氏的种种行为做派,但她不过是客人一名,自然没有说话的余地。再者,她更担心慕止晦的病情。他这病一日日重似一日的,似乎就要撑不下去了。容裁前日听说隔壁州城来了个名医,亲自快马请去了,至今未归,缅栀子倒是心念念的。她现在每日都要去探视慕止晦一番,虽无法帮上些什么,但偶尔还能碰上他神志清醒的时候,陪他说会儿话,感觉那也是能尽自己的一份力了。

  这日一早,缅栀子照例要去探病,出了房门,发现整个思圆居的院子里静悄悄的,竟无半个人影。宝贞啐了一口骂道:“那两小贱人肯定又是跑梅萼院献媚去了。”

  “宝贞,这不是你该说的话。阿若阿如毕竟是慕家的人,我们乃外来做客,不能苛求。”缅栀子正软声细语训着宝贞,忽见韦妈妈急匆匆跨进院子里来。她一看到缅栀子和宝贞,赶紧上前行礼。

  松涛居本来是没有管事婆子的,一直都是大丫头丹华管着的,只因她要照顾慕止晦,没法打理松涛居的琐事,昨日便着了人把韦妈妈借去先暂管着。缅栀子一看到韦妈妈一副着急的样子,担心慕止晦是否病情有什么变化,便担心问她:“韦妈妈这么着急,可是松涛居那边出了什么事儿?”

  “所幸无大事,只是我昨日走得匆忙,来不及带衣裳,所以回来收拾几件。我恐怕要在那边住一段日子。”一说到在那边要住些时候,韦妈妈不禁皱皱眉。

  松涛居难管,缅栀子焉能不知?韦妈妈本来只是普通的管事婆子而已,在慕府地位并不十分高,而松涛居的下人一个个仗着是当家主子的下人,自然比别处院子的心高气傲,肯定是不服管。不知为何丹华执意要借韦妈妈去,而不是直接找内院管事善才家的。

  见韦妈妈如此匆忙,缅栀子便不跟她多说了,带着宝贞出了思圆居径直往松涛居而去。才在花园里走了没多久,就听到一阵阵的嘈杂声传来。缅栀子看看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叹了口气。宝贞嘴巴可不会客气:“瞧瞧,又来了!梅萼院那位换完了牡丹,不知这会儿又想出什么新法子来折腾。”

  缅栀子摇摇头,疾步走到松涛居。这松涛居的位置离梅萼院近一些,也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那边传来的闹声。怎生闹得如此厉害?如此叫慕公子如何养病!她心中思忖着待会见到丹华要提醒她一下。

  慕止晦所在的上房主屋门窗紧闭,还下了厚厚的窗帘幔帐,把屋里和外界隔个严严实实。缅栀子进得来,却不见一直守在床边的大丫头丹华。待问了伺候的小丫鬟,才知道丹华先前因为梅萼院吵闹,遣人去交涉未果,方才韦妈妈又不在,便亲自往梅萼院去了。

  慕止晦还是如往常一般昏迷着,满面病容,往日瘦削的脸庞此时更加瘦到没边了。小丫鬟端了熬好的药汁上来,缅栀子探了探碗边,觉得还是太热,吩咐先放一边晾会儿。缅栀子坐了一会儿,见桌上有个绣了一半的圆绷子,知道是丹华平日里坐在这儿守着慕止晦打发时间的活计,她见一时无事可做,也拿起来绣几针。不用很久,药已经温温的不烫了,缅栀子让宝贞扶起慕止晦,一勺一勺小心地把药汁给他灌下去。

  等喂完药,却还不见丹华回来,缅栀子觉得有些奇怪,正要打发小丫鬟去梅萼院那边看看,就听得外面传来女人的哭叫声。缅栀子一怔,暗想莫不是丹华被马氏怎么了?她赶紧出门一看,却是马氏用手帕半捂着脸扭着腰肢嚎叫着过来了。

  “哎呀!这丫鬟都反了,公然顶撞主子了,侄子今个儿得好好教训教训你家无礼的小贱人。”马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冲到上房门前,才看见缅栀子。她显然是一愣,连眼泪都忘记挤了,嘴里咕哝道:“怎么还有个外人在?”随即又嚎道:“这慕府没个人管是不行了!”她噔噔噔跑上台阶,绕开缅栀子就要往屋里冲。

  缅栀子拦住道:“婶子,慕公子在里面休息,莫要打扰了。”这马氏是怎么了,明知道慕止晦昏迷时间多,清醒时候少,为何还如此作态。

  马氏白了缅栀子一眼,显然很不满,尖叫说道:“你也知道我止晦的婶子,竟敢拦我?你这个外人难道还不让我探望侄子了!”

  “可是婶子……”这个马氏的叫声震耳欲聋,若是让她进去了,慕止晦还能如何养病?缅栀子现在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大娘子有什么事尽管惩罚婢子便是,何苦来打扰我家公子?您也是知道的,他正在昏迷之中,实在无法管事。”丹华也从后面赶过来了,直接上前挡在缅栀子和马氏之间,言辞虽然恭敬,那语调神态却是不卑不亢。

  马氏哼了一声,气势倒比刚才弱些,看来她还是有些怕丹华的。她道:“我那侄子自从病重之后,府中都乱了套,一个贱婢,一个路人,竟都出来阻拦主家探病!”

  丹华低着头似乎是示弱,可语气丝毫不让:“公子病了,实在不方便见客,大娘子且先回去,改日待公子好些了才过来探望把。至于刚才对您有冒犯之处,大娘子尽管说,丹华愿意领罚,这就不用烦扰道我家公子了。”

  马氏听她如此说话,倒还以为丹华真的怕她了,也不把这个下人放眼里,她道:“你这刁奴,确实不罚不行。也不知你们慕府是如何惩治下人的,我可要按我们慕大老爷家的来,你……”

  “老奴是韦妈妈,见过大娘子。”也没等马氏耀武扬威完,就给闻讯赶来的韦妈妈打断了,“老奴现在管着这松涛居,请大娘子把丹华交给老奴,老奴一定好好惩治。”

  马氏被人打断话头,心生不悦。她正要借着罚这松涛居的大丫鬟给慕府众人立个下马威呢,“你又是哪里来的,松涛居什么时候多了个管事婆子?给我一边去!”

  阿若竟不知何时也来了,在马氏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马氏扫了几眼韦妈妈,冷哼道:“原来是思圆居的婆子,跑来这里凑什么热闹?滚!”

  说罢再也不理韦妈妈,对那院子里站着的众丫头道:“还等什么?给我拿下丹华!”

  那些大多丫头都是松涛居的人,平日里只听丹华的管束,一听马氏如此说,都面面相觑,不敢有所动作。

  “都反了是吧?今个儿就让你们看看谁是主子,谁是下人!”马氏尖叫道,“慕府现在没个主心骨,而我是慕止晦的族婶,我现在就是慕府的主人,谁要是敢不听我的,立刻赶出慕府!”

  阿若阿如在下面大声附和:“奴婢们自然都听慕家主子的!”

  她们连同几个早就倒向马氏的丫鬟,一拥上前,抓住了丹华。丹华淡然自若,仿佛被抓住的不是自己。缅栀子和韦妈妈正欲上前,丹华制止道:“我们做下人的,顶撞了大娘子自然是要受罚,丹华愿领。”

  马氏让人拿来一张条凳放在松涛居的院子里,并把丹华绑在上面,然后叫来一些粗壮的婆子,一个个手执胳膊粗的木棍站在边上。马氏正要下令行刑,丹华道:“且慢!在此受刑恐怕会惊扰到公子,请大娘子让丹华在别处受刑。”

  马氏大笑道:“你是害怕被人看见你受罚了?我偏要大家都来看看以下犯上的下场。至于你那公子,他都躺在床上快死了,还有什么惊扰不惊扰的!”

  丹华一听马氏如此言语,脸色一变,挣扎道:“大娘子措辞请注意,我们公子虽然病重,但也勿要诅咒他。”

  “你莫不是还想他突然醒来保你?做梦吧!”

  马氏正要下令行刑,不料缅栀子站了出来喝道:“且慢!”

  “你这外人又要干什么?”马氏眯着眼看她,显然十分不满。

  “虽然我不知适才在梅萼院发生何事,丹华自愿受罚我本也不好说什么。但是大娘子,丹华刚才说得对,慕公子只是病重,您身为他的族婶,怎么如此诅咒他。”

  马氏冷冷笑道:“怎么,你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还担心起我家那病痨鬼侄子来了?看来外界传言非虚呢,你和他还真有一腿。不过连个名分都没有,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唧唧歪歪?”

  “你!”缅栀子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这马氏说话胡乱攀扯,不但诅咒慕止晦,竟然还毁她清誉。

  宝贞的利嘴一向不饶人,那马氏说出这种话来,她怎能忍住:“你的嘴巴放干净点儿,自个儿在梅萼院发疯还不够,竟然跑来松涛居欺负人。说起来大娘子你又算什么,不过一个远亲而已,来慕府装什么主子。”欺负谁都行,就是不能欺负她家娘子。

  “把这刁嘴的奴婢也拿下!”马氏何曾被人如此顶撞过。

  “我可不是慕府的下人,你大娘子可管不着我。”宝贞可不跟她客气。

  “哦?”马氏斜眼看缅栀子,“什么样的龌龊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刁奴。”

  缅栀子抬手制止宝贞和她继续争吵,面不改色道:“我家的下人我自会管教。只是刚才她的话虽然不好听,有一句是说对了,大娘子虽然是亲戚,可慕公子还好好躺在屋里面,您怎么能当自己是慕府的主人了呢?再者,慕公子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养病,您如此兴师动众,大吵大嚷,实在有违作客的道理。”

  “我们是本家!”此时,松涛居的门口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男声,“本家的事,就不劳烦外人置喙了!”

  众人一看,不知何时门口站了几个中年男子,为首的一个须长面白,一脸精明相。马氏一看到他,好似见到了救星,刚才还被缅栀子说得哑口无言的,现在先笑成了一朵花。

继续阅读:四十五章 我不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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