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陈子默猜上个一百次也不会猜到柳沉居然给了她一件东西,还是她以前极想得到的东西,C罗的签名球衣,她手里拿着球衣,有种做梦的感觉。
是的,她想起来了,她曾经是有这么个念头,当时也是随便一说,没想到他居然弄到了,还要送给她。
她的心跳的很剧烈,手不想放开,那球衣她是太喜欢了,哪里肯放手半分,恨不得立时拿回家里去,要说她喜欢足球,也没有到那个地步,她就是个伪球迷,但是喜欢C罗。
亲笔签名,柳沉送给她的,她不知道他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觉得还不如自己去问个清楚。
她想了下,终于拿起桌面的电话机,拨了内线电话,等到柳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落入她耳里,她反而突然间说不出话来,要说她不怨吗?
这是不可能的事,她从来都是怨柳沉的,总归是柳沉带着目的性接近她,在她以为要幸福的时候,果断将她弃,就将她当成一颗烂的不能再烂的棋子,一想到这个,她的心像是在火中烤一样,浑身都难受。
她爱柳沉,曾经很爱,爱的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当梦破灭了,还能留下些什么?她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只想留住自己的自尊,再没有在曾经爱过的男人面前什么都没有,这才叫人悲哀。
自尊就像强撑的面具,让她撑的很累,还是一直撑着,不肯落下半分,“谢谢你的东西,我很喜欢。”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话一说完,她觉得再沉重不过。
她与他早已经回不去了,她不再是卫九月,他也不再是她心里的柳沉,她说话时压低了声音,压的很低,双手捂住话筒,怕别人听见。
“一起吃饭吧?”那是柳沉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才发出的声音,这话像是他思考过后得出的结论,说的很小心,有种怕她拒绝的意味。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敏感了,可是真觉得自己好像有感觉那种意味,他怕她拒绝,这种感觉让她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是不知道怎么回应。
“好——”好半天,她才听自己的声音,就是像梦境里逸出的声音一样。
“老地方。”柳沉的声音,透着低沉,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似乎是已经决定了什么似的,“我等你,你别早来。”
这句话,让她瞬间涌起泪水,这话他常说,以前他们一起的时候,他以前常说,这几乎是两个人的暗号,他跟她之间,从来都他等她。
她一直觉得很窝心,为他的等待,女人嘛不管怎么样总是有几分虚荣心,当一个男人天天等着你,心还有若无其事吗?
不能的。
她就让他的这些细心举动迷了眼,不顾一切地飞向他,不肯让自己停歇下来,这简直就是个飞蛾扑火的事,结局她现在知道了,卫国自杀了,而柳沉跟她最好的朋友结婚了,跟电影一样。
她用手抹去泪意,用手捂住嘴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别听上带着哭腔,“好。”一个字说出口,她果断地挂上电话,不肯让他知道自己的失态,一点都不想让自己的狼狈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与她,已经是无关的人。
“你怎么了?子默。”坐在她对面的同事发好奇地看着她的举动,看见她眼里的湿意,不由关心地问道。
陈子默站起身,摇摇头,“我没事。”她转身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过去。
那同事皱了皱眉头,忽然间眉头又绽开,将那电话机拿来他自己的面前,看着通话纪录,不由露出一丝得意的笑,转而用她自己的手机拨了个电话。
“嗯是的,这电话是跟我们的柳少通的电话。”她走到窗边,从蓝色的玻璃看着身后的倒映,“好像是哭了,不知道是这怎么一回事。”
她说的有点酸,也不知道是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她的声调似乎是高了点,“看上去跟怨妇一样的脸,谁知道两个人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说法是不知道,可听那种意思,谁听到的人都会觉得她嘴里的两个人关系不一样,而且那种关系非常之亲昵,或许并不是亲昵,更是事实。
陈子默回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同事已经离开,估计是用午饭去了,她也收拾起包包,踩着沉重的脚步,走向那个所谓的“老地方”。
所谓的老地方其实是个私家菜馆,位于郊区,看上去很静。
这是她与他常来的地方,曾经她以为这里是最好的,最好回快的地方,就是她心里的圣地,而现在,她站在门口,有种近乡情怯之感,脚步子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踏进去,心跳的有些快,是为了见柳沉而紧张吗?
她不知道,甚至不愿意去分析自己的心态。
但最终她还是走了进去,与记忆里的装修一模一样,没有半点的改变,时间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过去,让她的脚步更加沉重。
一扇扇包厢门,上面号着香烟的牌子,全是各种各式能叫得出来名字的名烟,不管贵不贵,却是人尽皆知的牌子,能从香烟的牌子推断出这个包厢的规格与档次。
说是私菜馆,其实是一个字就是“私”,走廊那里是进不去包厢的,也看不到包厢的里头是怎么样子,要从外面进去,还得走上长长的围廊,她绕过去,看着爬起九重葛的长廊,一丝阴凉从中间透过来,让她的脚步轻了些。
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她再想有什么用?
她摇摇头,问自己的内心,头一次发现她的心从来没有那么清楚过,就像豁然开朗般,又像是武林高手一般用内力打通了自己的任督二脉,所有的一切都不是问题,既然是柳沉叫她来,她就听着吧,听他说些什么。
“红塔山”。
这是她跟他常来的包厢,从外边走进去,包管没有人见到她进去,这是个很注重隐私的地方,才成了很多人喜欢来的地方。
柳沉已经坐在那里,面对着门口方向,面前已经放着几样私家菜,看上去颜色很漂亮,让人一看就有胃口,而她觉得自己已经饿了。
“你先吃饭?”
柳沉将盛满饭的碗递给她,问的很自然。
陈子默也不跟他客气,大大方方地接过饭碗,拿起筷子,自己吃饭。
柳沉没吃饭,也没有喝酒,身为公务人员,中午不能喝酒,虽说不是什么大事,他一直是这样子克制自己,就那么看着她,看着她吃饭,好像在看一个好看的画面。
尽管让他看的很不舒服,她还是装作没心没肺的样子,慢慢地吃着饭,他不动,她也不动,后发制人才是最重要的,她是这么想的,不管柳沉找她是为了什么。
“想不想去教育处?”
她没想到会得这样的问题,抬眼瞅他,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再认真不过,没有一丝玩笑的成份,于是她将心里的疑问直爽的问出口,“公司教育处?”
柳沉喝着清茶,明明是清茶,还是觉得嘴里很是苦涩,苦的让他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就是无以名状的苦涩,“你要是想去,我可以替你安排。”
她要是想去,他可以安排?
她到是怀疑他的能力,他的能力她早就清楚,不然公司少的职位,哪里有他年轻的少,她收敛一下眼神,“这样也许会更好。”
是的,她想好了,公司教育处不在这里,在另外一个地方,不在同栋大楼里,与他时不时的碰上,她觉得再好不过,过去的人,就跟时间一起过去吧。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让你去那边吗?”
但是柳沉的下一句话,让她的心都悬起,她看着柳沉,看着他优雅的举起杯子,浅啜着清茶,那种样子很平和,让她有种说不清道不名的感觉。
她摇头,不打算问,“那些年,谢谢你,谢谢你给我一个美好的回忆。”她将自己的伤口挖出来,还说的好听,谢谢他给的回忆。
拿着杯子的手一滞,柳沉的表情有些僵硬,眼神如谜般地看着她,看着她不一样的脸,早已经不再是他所熟悉的脸,明明不一样的,却藏着同个人,“你就只想对我说这些吗?”他问的很迟疑,还是问出口,心像是被揪紧了般。
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全心全意地爱着他,而他把这个人弄丢了,弄丢了。
“不然,你以为我还能说什么?”她笑了,放下碗筷,手轻轻地按了下肚子,塞的太满,肚子有些胀,“难不成还跟你说,柳沉,你别离开我,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你忘记了?要说这种话吗?”
她的表情变得犀利,甚至是有点嘲讽的滋味,那种态度就像将全身的刺都支起来的刺猬,如果他不说这些,她想她能忍得住,忍住一切,毕竟过去了,可现在,她忍不住为自己感到可怜。
这都是什么,他来问这种话,让她简直是怒火中烧,控制不住,像是失去控制的火车头,恨不得将他撕碎。
“不能吗?”柳沉说的话出乎人意料,他像是说的再自然不过,倾身凑近她,“没有费思的插入,我们就是最好的一对,你不觉得吗?”
她往后退,不乐意面对他,与他保持着距离,心里气愤,真想摘下他的脸,让她看看这脸皮得有多厚,“你有黄倩秋,我都有了柳费思,你就这种话,就不怕黄倩秋心寒了?”
“她从来就不是问题。”柳沉按住她的手,“只有费思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