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的人居然不是陈子默,而是越纪云,曾经跟过他的越纪云,已经说过好聚好散的越纪云,尽管有一点相似,但总归不是那个人。
而他现在有了那个真实的人,柳费思自然不会再多看越纪云一眼,他本来就是生性凉薄,那些女人于他不过就是些代替品,谁最像,他就会要谁,现在不一样了,他再也不需要用代替品,世界上最好的那个人已经在他的身边。
越纪云很淡定,坐在那里,脸上的妆看上去极透,让她的脸分外美丽,妆仿佛跟没上过一般自然,手里端着个杯子,杯子荡漾着红酒,冲他一举杯,“这么惊讶做什么?”
是呀,他这么惊讶做什么?
柳费思脱下西装外套,卷起衬衫袖子在肘间,让服务员出去,他自己动手给自己倒了杯酒,瞅着杯子里头挂壁的颜色,那眼神似乎有点温柔的痕迹,“大明星,怎么有空来这里?”
他的话分得极清,仿佛与她从来就没有什么关系,将他自己洗白,仿佛那个花花公子般的人物根本不是他自己。
越纪云一笑,她是演员,最擅长的是演戏,怎么让人感动,怎么让人喜欢,自有她自己的本事,演出来也不会让人觉得假,反而是能让人相信那是真的。
“陈家声找我了。”她淡淡一说,仿佛觉得那不是什么大事。
陈家声?
柳费思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自己抿嘴喝了点酒,心想着这准是陈子默搞的鬼,她自己不来,还让别人来,简直是不能饶恕,不过,他面上到是没有表露出来不悦的神色,坐在那里,依旧是老神在在,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陈家声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不过,成为一省之长,要是没有本事,那真说不过去,要说他有什么弱点,那就是女人,再说得更俗烂一点,喜欢年纪小的女孩,这种事,就算是别人知道,也会装作不知道,人家如今正当红。
“现在还找你?”不是他不相信,是他觉得如今的越纪云再也不是当年的小姑娘,再说了,这年头,越纪云能红到现在的过程,他也不是不知道,不过那与他无关罢了,他又不是打着超人的名头,以救别人的苦难为乐事,“你的年纪是不是有点大了?”
陈家声喜欢的是小女孩,尤其是那种十四五岁的小女孩,这种喜好让柳费思都忍不住厌恶,没长成的女孩子都让他毁了,他柳费思就算是个渣,也不玩这种没成熟的女孩子,他一向乐意跟玩得起的女人一起。
越纪云露出苦笑,将手里的酒一口喝尽,她的酒量早锻炼出来,三四支红瓶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更别提只有一杯,她当成饮料喝,“我真想见你一回,可是都让你的秘书给挡了,我知道这样子是麻烦到你,可我真不敢把以前的事说出来,那样子简直是让我没脸了。”
她说的很是苦涩,求到陈子默的面前,见不到柳费思,见陈子默到是没有什么问题。
“你真行。”柳费思是真心夸她,不带一点讽刺的意味,“今儿个我跟子默想好好谈谈,你到是成了程咬金,要是子默不理我了,你赔得起我?”
他笑了,笑意半点未到眼底,像是在跟她开玩笑。
越纪云知道这个人不开玩笑,所以,她有些后悔,但也不是很后悔,她不管陈子默在答应她的时候会有什么想法,这点她通通不想管,她只想由着自己的性子,“陈家声那里有我当年的带子。”
带子?
能让越纪云说出来的东西,肯定是让她忌惮的东西,带子,是她十几岁的时候被迫拍的,陈家声那个畜生,却是地位越来越高,升的越来越快,她现在成名了,摇身一变,已经是娱乐乐圈顶端的越纪云,可私底下她还是那个懦弱的小女孩。
她恨陈子默,要不能她带着自己去陈家,也许就没有那样的事,即使她长得一点都不出众,还是让陈家声强了,她的家人甚至都不敢为她出头,收了点钱就当作没有什么事发生,更恨不得把她送到陈家声那里。
她在陈家声的身下痛哭哀求都无济于事,就算是抓出陈子默的名头,更是动摇不了这恶心的男人,他甚至还威胁她,要是让陈子默知道了,会让她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她怕——
可她现在不怕了,她要抓住柳费思。
陈子默能有什么?不就是有一个好爸爸吗!
她越纪云的,陈子默不一定有,她信心十足,“看着我们过去的情分上,能不能帮我一下,要是那个曝出来,我的事业全完了。”
柳费思从来不是让人摆布的人,陈子默将今晚的晚餐之约轻易地让给越纪云,这种不在乎他的做法,让他实在不高兴,对越纪云嘛,他没有那种怜香惜玉的感觉,“你说给我听有什么用?想让我帮你把带子弄出来?”
他说的很冷淡,这种事与他有什么关系,那是陈家声做下的孽,他真是一毛钱都不相干,他是个现实的人,没好处的事更不会做。
“不,我想要陈家声倒台——”她的心更狠,看着陈家声也许可能还会再进一步,那股恨意让她难以忍受,想起他猥琐的笑脸,更让她跌入噩梦里,“最好跟卫国一样的下场!”
她说的斩钉截铁,没有半点后退的意思。
可是柳费思像是听见天底下最大的笑话,颇有点玩味的看着越纪云,手指曲起,轻弹着桌面,“陈家声倒了,与我有什么好处?”
他问的更直接,反正陈家声又不是卫国,他得看看中间有什么好处才成,陈家声倒了,这与他到是没有什么,陈子默又不是以前的陈子默,她现在是卫九月。
再说了,卫国的倒台,陈家声也有插过一脚。
越纪云自然不知道陈子默不是陈子默,而是卫九月,她只是露出笑脸,那笑意的弧度恰到好处,让她看上去跟果子一样鲜嫩,“你二叔不想再进一步吗?”
柳费思的二叔在业界里也算是头面人物,坐上那个位子,确实是想的,可是那不关柳费思的事,二叔有本事就自己去挣个回来,他们柳家人可没必要用那样的下作手段,推波助澜什么的,也许会加上一点,但绝不会自己出手。
“多谢你惦记,我替我二叔谢谢你。”他说的不咸不淡,仿佛一点都不动心,“还有以后别出现在子默面前,我不想见到你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有些敏感,你知道的。”
“那你不准备帮我吗?”越纪云被他拒绝,却是没有怒意,这个男人的心思,她永远摸不懂,进入演艺圈子这么久,她还没有碰到过对她的要求无动于衷的男人,这算是头一个,也让她踢到铁板了,“或许你想让子默知道她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孤注一掷,拿最后的筹码当作要挟。
柳费思摇摇头,似乎在嘲笑她的天真,“你可以去说,我不会拦你,但是你要是说出去了,恐怕会少一位影后——”
这种直接的威胁,让越纪云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变的苍白无力,就算是精良的演技不能阻挡她从心底里涌出的绝望,甚至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口不择言,“你不是喜欢卫九月吗,也许我得试试告诉陈子默,我的话,她总会相信的。”
“你去说好了。”柳费思反而是怂恿她,巴不得她去说,“最好说得她相信为止。”
这就是男人,翻脸不认人。
越纪云这些年都是让人捧着,走到哪里都有男人奉承,如今算是踢到最大的铁板,要不是被陈家声所要挟,她也不至于出此下策,陈家声,那个该挨千刀的畜生。
她将手里的杯子丢向柳费思,却被柳费思躲过,她索性站起身,走出包厢后,又是戴上将她的半边脸都挡住的墨镜,让她的脸不会轻易让人认出来。
可是,她没有看见陈子默就在转角处。
是的,陈子默就在转角处,她一直在外边等着,等着看越纪云几时出来,明明是她自己将柳费思的行踪告诉越纪云,可心里又有些纠结,怕他们两个人发生点什么事,这种心态,真叫她自己都弄不明白。
越纪云出来时那状态,她看在眼里,像是吃了闭门羹,她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她也说不准,反正是两样都有,还是高兴的占多点也说不定。
她看着越纪云走远,没有从转角处走出来,就站在那里,双臂环抱着自己,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鞋子,有种不知道怎么面对柳费思的无力感。
她不想见他,至少现在不想。
所以,在短暂的迟疑过后,她索性选择了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那些行李,她收拾好的行李,已经由柳费思带走,她也打算不要了,就是几件衣服,她自己再买就是了。
除了星辰饭店,她选了另一家饭店,要了间单人房。
冲个澡,她就穿着新睡衣入睡,睡衣的样式很简单,全丝绸的质地,上面印着大朵的牡丹花,别笑她太俗气,她真没有那么优雅。
她睡的很好,没一会就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