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费思闪得很快,神色中有几分得意,看着她炸毛般的样子,再说了一句,“要不要一起吃饭?我请你吃好吃的?”
看着他这副样子,让陈子默很是克制地吐出口气,“你到底想怎么样,跟个鬼似的出现在这里,你不知道人吓人得吓死人的?”
她确实是没好气,任谁被吓一跳,都是这种反应,她也不会例外。
“哪有这么严重?”他一脸无辜,早早地从公司脱身,不就为了来接她下班的嘛,哪里知道她竟然是这个反应,让他的一腔热血瞬间低到冰点,“我哪里有吓你,是你在一起在吓我,动不动就离婚的。”
后面的声音很轻,近乎于低喃。
她听的不太真切,目光落在他身上,似乎要找出究竟说了什么,还是没有能如愿,索性不跟他客气,“你说什么了?干嘛那么小声?”
“又没说什么。”他赶紧收回话,没打算让她再听一次,要是她生气了,可就是得不偿失了,反正他算是看清楚了,这人哪,他是爱上了,现在不打算让她走,以后不打算,最好是一辈子就这么过,“我在景香园订了位子,现在就去吧?”
他伸手就欲搂着她朝车子停靠着的方向过去,理所当然的姿态。
她一把挥开他的手,不让他靠近,目光带上几分谨慎,将他从头到底打量一下,微扯着嘴角,状似讽刺地问道,“我有答应过你了?”
这一问,真让柳费思觉得女人真是难以讨好,尤其是她,跟别个女人一起,全是由他来作主,哪个敢说不行的,恐怕就得三振了,现在完全就是反过来,他怕她不高兴,把他三振了,这后头还有个柳沉在那里虎视眈眈。
想起她以前与柳沉的关系,让他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他的眼神暗了暗,“你就不能当作给我个机会,让我重新开始追求你?”
她微张嘴,没想到能听到这样的话,简直用雷劈她一样,这种感觉,轰的她外焦里嫩,戒慎地看着他,“你想干嘛呀?”
他伸手拽住她的手臂,却是不怎么用力,怕弄疼她的样子,“我以前起追你来的,你跟柳沉一起,现在你一过来就是陈子默了,也没给我追求的机会,我现在重新追求你,不是挺好的吗?”
这是他挖空心思想了好几天得出来的结论,女人不就是喜欢被疼着的嘛,这个他能行的,就看她挡不挡得住了。
她一听,这可真是让她快无语了,这都是什么话说的,她都想离婚了,他还来追求,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不知道他的脑袋里都追着的是什么东西,豆腐渣?
她望天,长长地深呼吸一下,总算是觉得自己镇定下来,“别了,我真是受不起,你柳少的追求,我是受不起的,敢明儿我要是不乐意了,你还是不是又得强我了呀?”
这两个人站在大街上,陈子默到还好,柳费思本来就是个招人吸引的主,他在这里,引来许多好奇的视线,这两个人的声音都不是太重,旁人就是看到他们在说话,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柳费思的脸一下子就暗了,这话听着还真让人不爽,不就做过那么一回的嘛,再说了,他又不是柳下惠来的,这在大街上,讲这种话合适不?
他火气上来了,也就不管不顾,拽着她就往车子方向走,一拉开车门,就想把她往里塞,那动作可真是粗鲁,跟塞货物一样。
“你想干嘛呢,柳费思!”陈子默生气了,这回是真生气了,挣扎着要出来,不想让他碰一下,索性就踢他,重重地踢向他的小腿,见他吃疼了放开她,她赶紧地退到一边,谨慎地看着他,“你要是敢对我来硬的,甭想我再原谅你!”
他两手一摊,很无辜的说,“我就是想让你跟我吃饭而已。”
她的手臂都让他拽疼了,还说就是吃饭而已?她瞪着他,手拉着包包的带子,再再瞪他一眼,才转身,“我真没见过这样请吃饭的。”
丢下话,她转身就走,根本不想理他。
可是,柳费思这个人,不知道什么叫做死心,她走在前面,他就跟在后面,她上公车,他也跟着上公车,身上没有公交卡,也没有零钱,她无奈地只得替他刷卡。
车里太挤,下班时间,总是人太多,秋老虎还没有过去,车里开着空调,人挤在一起,还是觉得有点闷。
陈子默拽住旁边的椅背,站在那里,防止自己别跌倒,更是顾着自己的包,扒手什么的在公车上是最多,她还是小心一点。
“你能不能别太过来?”
柳费思就在她的身后,几乎是挨贴着她,让她有些吃不消,尤其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像是他在护着的姿势,让她更是不太高兴。
“人太多,我也没有办法。”他回答得很无奈,丢下自己的名车,上了公车,还得受她的冷脸,他怀疑自己都有被虐待症了,不过,借着人多,他也有实惠,正好挤着她,“老婆,你别生气了。”
本来嘛,这公车是太挤,但跟他们那样挤一起的姿态,恐怕会有性骚拢的迹象,一听这男人叫女人“老婆”,准是两个人闹别扭了,车里的人都各自顾各自去了。
子默真是拿他没有办法,在公车里她又觉得两个人之间的事,没必要在别人面前摊开来说,忍受着他的靠近,等待着到站。
一见她这样,他立马有了主意,不止是刚才护着她的样子,索性改了个动作,伸手揽住她的肩头,将她完全置在他的羽翼下。
大约过了七八站左右,子默下车,柳费思也跟着,跟在后面,不远不近,她一个停步,他也跟着停步,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嘴里跟个小混混似的哼着口哨,让她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老婆,一起吃饭,吃饭后再看电影怎么样?”
他在后面高声叫嚷。
这里已经是老城区,前面不远处就是朝柳沉的老房子上去的台阶,他这一叫,很多人都注意到他们,尤其是陈子默,这里的人都认识柳沉,都知道柳沉带了个女人回来,再听到这女人已经是别人的老婆,这看向陈子默的眼神都有点异样了。
“吃毛的饭,看毛的电影!”她忍受不了,索性直接暴粗了,要不是因为他,她早就在街上找了个地方吃饭,也不用空着肚子回来,他的话,在她耳朵里简直就是风凉话,“你就不能给我消停点,我就想过两天清静日子不行吗?”
“那好,你别激动,别激动,我走就是了。”柳费思往后退,知道再跟下去,她估计就得爆发了,还是回去的好。
她有些讶异于他的后退,看着他转身离开,他的背影,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紧抓住包包的肩带,转身走上台阶。
晚上就是吃点方便面,她不想再出门了,觉得走出去一步,都是很累的感觉,洗了澡,躺在被窝里玩手机。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是个陌生的电话,她本想直接把电话挂断,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阴差阳错的就接了电话,还没等她再挂电话,那端已经有声音传过来。
“九月,九月,你别装作跟我没有关系,九月,九月,你是不是陈子默,不要把自己当成陈子默,你不是她,你不是陈子默,你是卫九月。”
那是柳沉的声音,听上去不太对劲,应该是喝醉了吧?
“你喝醉了吧,在哪里,我来找你。”她连忙问,一个喝醉的人,在到处嚷嚷陈子默就是卫九月,她真是服了他了,从没有想到柳沉都会有喝醉的一天,她一直以为他就是那么一丝不苟地要求着自己的人。
“我没醉,我没醉,我还清楚地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第一次在海洋公园见面,你还记得吗,九月,九月——”
她自然是记得,往事历历在目,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天,她记得太清楚了,所以不能够忘怀,还记得爱柳沉的那种心情,一天没看到他,就觉得没有精神,像是缺了什么似的。
她曾经——
她曾经是那么爱他。
她紧紧地握着手机,不肯放开,“你醉了,柳沉,现在跟我说你在哪里,我来接你,送你回家。”
这个男人,她曾经以为能一生一世都在一起的男人,现在,她不知道能说什么了,一切的语言都是那么的苍白,就算是再鲜艳的颜色,都不能让这些语言变得有力些。
“不用了,我自己的丈夫,我自己送回家。”
她还没等到柳沉的回答,手机那头已经传来她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就仿佛烙印在她的身上,这是黄倩秋的声音,冷静的声音。
陈子默握着手机,此时的手机,让她感觉像是个烫手山芋,想丢,又不能丢,她深呼吸一下,试着开口,可黄倩秋比她更快,更快一步堵住她的话了。
“我想我们得谈谈,陈子默,还是卫九月?”
她的反应是直接掐断电话,不想回应半分。
柳沉的话,黄倩秋都听到了,她得出这样的结论,否则也不会在电话里那样问她,可她怎么办?
她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上面残留着年代久远的痕迹,整个夜里,她醒来好几次,都是梦见自己在海水里,腿间渗出鲜血来,那是她的孩子。
“子默姐,你的电话,好像柳少的老婆。”
一早上,陈子默都在忙着弄培训相关事宜,听到刘季玉的才抬起头来,看着放在面前的电话机,有些迟疑了。
“喂?”她最终还是接起电话,声音干涩,曾经那是她最好的朋友。
“我们得谈谈。”黄倩秋的声音除了冷静还是冷静,“景香园1202,不见不散。”
讲完这些,那边就挂了电话,陈子默拿着电话机,迟迟没有放下,内心有一种感觉,让她忍不住想要痛哭出声。
她最好的朋友背弃了她,还把她送给别个男人。
她得好好算这个账,是的,她这么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