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某茶馆,一间雅间里。
一男一女对视而望。
萧武,梦辰人,隐世一族高手。能带领北燕数千士兵,又令金玉俯首听令,身份估计不低,只不知他来找她所为何事。
她在打量人家的时候,人家也在打量她。
遮掩了她美丽无双的容貌,可还是遮不去那一身的气度。面前这个样貌平平,轻轻哄拍着怀中婴儿的女子,少了冷冽,眼中多了一丝柔软,看着顺眼多了。
他不说话,她也不先开口。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沉默地比拼耐力。看谁沉不住气先开口。他们心底都清楚,谁先沉不住气谁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就先输了三分。
好一会,一个只顾哄孩子,一个只顾盯着对方看。
良久,桌上的茶都放凉了。
萧武才挫败地率先开了口:“水宗主。”
他称呼她“水宗主”?难道她是?
女子抬起眼,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他一口道破她的身份。也不意外他找她找到这里来。漫不经心地开口说道:“萧尊者。特意寻来,不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请宗主先看看这个。”
萧武自怀中取出一物,放在桌上,顺手推到了女子面前。
女子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有什么话,请直说。”
萧武一愣,径自拿过桌上之物,打开,摊开在女子面前,直到看到那羊皮卷上的四个大字,女子的神色才有了动容。
上面写着:红颜堪怜。
字面背后的山水图与水家那张“江山如画”有明显的不同。这难道是……另一张藏宝图?他特意拿来给她看,是何用意?他就不怕她杀人夺宝?或者将这一消息泄露出去,让他成为众矢之的吗?
心念电转间,只听萧武说道:
“水宗主。想必听过藏宝图并非只有一份。这一张,便是其中之一。不过,我隐世一族数十年打探的结果,北燕、南诏、西楚皇室之中,应该各有一份。加上我白族小公主素素,也就是你的生母留给水家的,后来被金鸣夺取的那一张,以及现在你面前看到这一张,应该是五份。另外还有几份,或者只有这五份,谁也不知道。”
水云幽看了他一眼,问道:“阁下不会是想让我去寻找那三份藏宝图吧?”
萧武唇角微牵,似乎在笑,“水宗主真是聪慧过人。一语道破在下的来意。不错。萧某今日前来,正是要和水宗主商讨合力寻找宝藏一事。”
水云幽斜睨他道:“你认为我会答应?”
“千古一帝的宝藏,世上有几人能不动心?即便是水宗主,看不上那些金银珠宝,难道对兵器谱上排名第一的神兵凤凰翎和《星辰诀》,也不感兴趣吗?这两样可都是天下独一无二之物。”萧武这话明显有诱惑的成分。
水云幽沉默了片刻,抬首问道:“要怎么合作?”
“爽快。”萧武赞一声,“我将此图送给水宗主。只要宗主能寻到流落在三国皇室的那三份藏宝图,隐世一族便同意,他日开启宝藏,九幽宗可以得一半。并且,神兵凤凰翎也归你。”
水云幽顿时挑眉,这么巨大的利益诱惑,想拒绝还真是难。隐世一族明明手中已经有一份,或者还不止一份,却不自己去找,反而寻上她九幽宗谈合作,这居心不得不令人怀疑。
“阁下为什么不自己派人去找?以隐世一族的能力,相信寻获其他几份不是什么难事。何必扯上我九幽宗?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之目的?”
“水宗主多心了。”
萧武忙道:“实不相瞒,不是我们不想自己去找,而是……”
萧武忽而顿住不语,水云幽心头一跳,心知他下面要说的话便是关键,可面上却平静无波,一点不露痕迹。
挣扎了片刻,萧武才下定决心般,说道:“水宗主应该知道,若非幻星大陆有重大事件发生,我梦辰中人便不得过多干涉。这是本族千年前便一直传承下来的族规。有许多事,在下不方便出面。”
水云幽点了点头,有关这个族规她多少知道一些,这个理由倒也不是虚话,可她却相信必然还有下文,是以,便耐着性子静静听着。
果然,萧武接道:“还有便是,本族百年之约即将到来。本族上下尽数要赶回梦辰,应付此战。是以,在下没有太多时间在此耽搁。惟有找上水宗主。”
水云幽认真地盯着对方的神情,看他不似说谎,心下便信了几分,只是好奇问了一句:“百年之约?”
“这个,请水宗主见谅,因为事关本族机密,请恕萧某不便相告。”萧武面有难色,又急忙解释道:“在下将此图赠给你,足可见我们的诚意。还望水宗主慎重考虑合作一事。”
这样的萧武,与初次见面的他,简直判若两人。若非真有不得已的苦衷,水云幽相信,隐世一族断然不会将这样的机会给她。反过来,很可能他们真是为了那什么“百年之约”而无暇他顾,才找上她。
水云幽内心一阵思量,半晌才起身,拿了那张藏宝图,一言不发地抱着孩子离开。
萧武一愣,复又一喜。她答应了。
醉仙居。
某人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城里一通乱找,找了半天没找到人再回到酒楼时,那个相貌平平的女子正抱着孩子,在后院晒太阳。
看了满头大汗的他一眼,情绪没什么变化,却转身对院中正泡在浴桶里的小男孩斥责了一句:“清儿。不许出来。”
小男孩有些委屈,只得将爬了一半的身子沉入浴桶。
风轻尘走过去,关切地问道:“刚才去见谁了?”
水云幽不说话,只将一张羊皮卷连同怀里女婴一同塞入他怀里,起身朝浴桶那边走去。一股药材混杂的味道飘溢空中。
风轻尘抱稳怀里那柔软的一团,在刚才她的位置坐下来后,这才腾出手打开那一张羊皮卷。
“这是什么?”
“藏宝图。”
“怎么在你手里?金家的人送回来的?”风轻尘一惊而起。
水云幽淡淡瞥了他一眼,提醒:“不是那一张。”
风轻尘仔细一看,果然发现不同,“这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这是另一张藏宝图。”
“啊?藏宝图到底有几张?”风轻尘诧异。
“谁知道?已经现世的,目前为止已经有两张。”
风轻尘皱眉道:“你想凑齐藏宝图?”
“不是我想,是有人想。”
“有人?你说的不会是金家吧?”
“他们当然也想,不过,我说的另有其人。”
风轻尘问了一声:“谁?”
“隐世一族。”
“怎么是他们?难道你之前你出去见的是他们的人?”
水云幽点头,“图是萧武给我的,他还告诉我,幻星大陆三国皇室,应该各有一份藏宝图,让我设法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