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风轻尘再度惊叫,似乎发觉不妥,才急忙压低了声音,问了句:“真的假的?他们会那么好心?”
水云幽不答反问:“你说呢?”
藏宝图已经在她手中,岂能有假?只不知他们的目的。不是没问,是问了对方不说,还要考验她的能力,若她能拿到三张藏宝图,才有继续和他们谈判的资格。
凤凰幽境,不动心是假,可这个考验难度也相当之高,几乎没有完成的可能。不要说皇室是否真有藏宝图,就算有,他们能轻易给她?
“你答应了他们?”
风轻尘一脸焦急,看见水云幽点头,更加担心道:“你怎么能答应他们呢?这种事根本就没谱。”
“无妨。先应下,反正也没坏处。”
风轻尘无语,事实上,梦辰人正是看准了他们的这种心态,才提出这样的条件,迫使水云幽应下。
因为他们相信,若是连她都找不到,别人更不可能。
这种信任,也并非毫无根据,至少她的武功深不可测,他们都不是对手这一点是事实。何况据他们查探,此女心思深沉,势力如日中天,盛极一时的金家只怕也不如。
“对了。有个消息告诉你,金家在四处寻访你的下落。”
“哦?”
水云幽微挑眉,唇角上扬。这金家也真有趣。她不急着杀他们,怎么他们反倒急着找她?送死来的吗?
“你以后小心点。尽量少出门。”
风轻尘叮嘱了一句,见她不以为意,只得换了话题,说道:“还有一件事。如雪有下落了。”
“她在哪?”
“金家。”
水云幽顿时沉默,眼神变得深沉。
“你不是说,要在这里过普通人的生活吗?为什么你还……”
风轻尘眼神一变,目光中透着责怪和失望。
水云幽与他对视,只觉得心里一窒,半天说不出话来。
虽然,她无比渴望就此避世隐居,但以她如今的身份地位,即便她无心,只怕麻烦也会主动找上她来,不是有句话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算了。只要你开心就好。打算怎么做?”
水云幽极为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掩下心潮涌动,缓缓分析道:“三国皇室,倘若真有藏宝图,你认为会落在何人手中?北燕先帝死前曾召见前太子燕昇,他会将藏宝图交给燕昇还是带进棺材里?或者,早已经被金家得了去?”
风轻尘也沉思起来。
“都有可能。我猜被金家夺取的可能比较大。”
水云幽点点头,这与她的猜想不谋而合。
“至于南诏,如今的皇帝赵鑫,当初仓促逼宫,可是他那位胆小懦弱的父皇,上次宫变的时候仓惶逃亡,至今下落不明,依我看,藏宝图未必在他手中。剩下一个西楚,皇宫我倒是去过几次,从未听帝后露出半点口声,不过,楚帝既然知道水家有藏宝图,那么他必然是知情的,手中倒是很可能有一份。就不知他会藏在何处?若是在皇宫,上次岂会没有被金家老祖一起抢了去?密室之类的地方又太多,一时也无从下手。”
“不如来一招‘打草惊蛇’。”
风轻尘提议,水云幽眸中一亮,两人相视而笑。
“好了,这些小事我来做。你只管好好休息,调养好身体。上次的伤还没痊愈吧?别瞒着我。前几天我还看到你吐血。这些日子,你心里有事不说,我都知道。可你也不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呀!别忘了,你还有小凤儿。”
水云幽听着声声关切,一丝温柔闪现,随即想到当日画舫之上,南宫玉说过的一番话,脸色顿时变了数变。
移开目光,水云幽转身去抱浴桶里的清儿。
一股冰冷的气息,环绕周身,带着恨、带着愤怒、带着不灭金家满门誓不罢休的决绝。
风轻尘蓦然一惊。她——她又想起那件事了。
金家。怎么偏偏总要招惹她呢?
还有那个什么“下任教主人选”,到底怎么回事?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金岚。为什么是他?她要杀金家满门,究竟是怒,还是因爱生恨?他很想知道答案,可他不敢问。
金家还在四处打探她的消息,是否那位金岚少主还不死心?
云儿啊云儿,我以为你是无情之人,不会对谁动心。
你的冰冷,让人退避三舍,你紧闭的心门,不对任何人开启。可看看你的身边,为何偏偏有这么多出色的男子?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眼里心里只有我一个人。
微风中,怀抱婴儿的男子,呆呆地出了神。
就在同一天,九幽宗外一位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费劲了周转才逃离金誉的看管,星夜兼程赶来南诏的金家少主金岚。
他像疯了一样在九幽宗又闯又闹,口里嚷嚷着要见他们宗主,把个九幽宗闹得鸡犬不宁,倒也没惹什么事,无非就是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在九幽宗里一通乱找,起初还以为是水云幽刻意避而不见,闹了三天之后,终于相信她是真的不在这里。
干脆。双膝一软,跪在了九幽宗外面。
对于这位金家少主,楚轩霖和九幽宗弟子甚是无奈。赶也赶不走,杀又杀不得;骂他,人家只当没听见,打吧,他就一个人前来,九幽宗弟子还不至于以众欺寡。何况这位的身份,哎,叫人怎么说呢?他是宗主恨之入骨的“淫贼”,可偏偏又是宗主所生下的那对龙凤胎的生身之父。该怎么处置他,似乎也只有宗主可以决定。
无奈之下,九幽宗弟子只好派人秘密请示。前几日得到的回复只有四个字:不用理会。可眼下外面下着大雨,那位金家少主还跪在那里。不吃不喝,谁也劝不动。这可怎么是好?
楚轩霖隔远望着那个固执的人,无奈叹道:“再去请示。”
“是。”一名弟子迅速离去。
远处,瓢泼大雨中,金岚跪倒在地,纹丝不动。
这方,楚轩霖负手站在亭廊下,目光定在一个方向,两人各有心思,却不约而同地在想同一个人。
师傅,看在一双儿女的份上,你是不是也该见一见他?
楚轩霖心里这么想着,而那雨中之人,浑身湿透,却全然不加理会,内心一阵痛苦。
她避而不见终究是不肯原谅他的吧?可是当初他也是被人设计才中了招,并非存心辱她清白,难道她就不能听他当面解释当面道歉吗?哪怕她要杀他,他也绝不会退缩,一如当日画舫之上。
不知道她的伤好了没?
当日她吐血,可见内心如何愤怒气极。这些日子他有多担心她,有多想见她,就有多恨祖父约束他的自由。若非他趁着回到金家,看管他的人放松了警惕,他也没那么容易逃出家门,远赴南诏,只为了见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