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首先开口，问付明华那桃花脂可还好用。
付明华回答：“很好。皇后娘娘您看，我今日就擦了一些，您看脸色是不是好了很多？”她说着话便起身走到皇后那边，背对着福贵妃就不用连看她个影子都觉得矮了一截做人了。
皇后端详着她的脸，嘴里道：“果真好看。弟妹本就天生丽质，仔细打扮起来就更美丽动人了，跟我们福贵妃不相上下，难怪三弟如此喜爱你。福妹妹，你说是吗？”皇后目光越过付明华突然向福贵妃问道。
福贵妃低眉顺目很是谦恭：“皇后娘娘太抬举妹妹了。”她虽淡定地回话，但付明华能感觉到她的异乎寻常以及隐隐的不甘心。付明华甚至以为她那种不甘心并不是皇后拿付明华相貌来跟她品评，而是跟暄王有牵扯不断的关系——她，是暄王的五夫人。即使福贵妃低着头并没有看她，她甚至依然能感受到她的目光里的敌意。以前她总觉得福贵妃表面对她和蔼可亲，但她眼神里总有种奇怪的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叫她浑身不自在。现在才明白那是女人与生俱来的嫉妒和敌视。她隐藏的很深，若不是付明华在皇后娘娘眼里看到了同样的目光，付明华永远也不会去在意的。
“妹妹何必谦虚？你们福家可是专出美人啊，你瞧你这堂妹也是美人一个。瞧着你们姐妹可真叫人羡慕。福妹妹如今正得圣宠，只不知其菲妹妹将来夫婿如何。也不知哪个有福气的能娶到其菲妹妹这般出类拔萃的人才？”皇后娘娘的话心平气和，可是付明华听来却充满了苦涩，以前福贵妃也这么口是心非地夸过她，现在听来真是另一番滋味。
其菲颔首，娇羞地答道：“皇后娘娘谬赞了，其菲不敢当。”
福贵妃反倒落落大方地道：“皇后娘娘这般说，倒要请娘娘给我这妹妹瞧着些，京中哪家王侯子孙能与其非相配？”
皇后果真很认真地思索了一番道：“你看永成将军的长子如何？听说骁勇善战英勇无比。还有文渊阁大学士崔季腾家的三公子，听说文采风流，人也长得儒雅俊俏。”
付明华听着她们的闲谈，表面客客气气，实则唇枪舌战虚以为蛇。虽然一个个笑颜如花，却让她觉得寒光四溅、浑身别扭。她起身回到太妃那边来坐，被皇后娘娘一把拉住，挨在自己身边坐下了。“弟妹坐这边，太后和太妃说话，我们姐妹也唠唠嗑。”
太妃向付明华招手道：“五儿还是过来我这边吧。太后跟我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了，你过来替我们瞧瞧。”太妃把一本小册子举得远远的在那里看，很是吃力。付明华走过去在太妃身边坐下了，原来太妃老花眼看不清这书上的几个字呢。付明华一看是本戏册，太后和太妃在商议着晚上看哪部戏。付明华一个一个报给她们听，也没顾得上福贵妃和皇后在聊些什么了。正给他爱后二人报着戏名呢，只听那边福贵妃说了句什么话，云起二字付明华听得十分真切。
一听云起二字，付明华明显一震，四处乱散的思绪都集和了。她目光不由自主就朝着福贵妃那边望，福贵妃笑道：“暄王五夫人，你说京中的年轻俊杰有谁能比得上你们暄王！是不是？”她看福贵妃淡淡的笑里难掩的自豪，心想果然情人眼里出西施，这福贵妃看云起如此优秀，听她语气似乎连皇上都比不上云起好。她心里还爱着云起吗？福贵妃饶有趣味地看着她呢，眼神却有些怪异，似乎有点点的挑衅。
“承蒙贵妃这么看得起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付明华不知如何作答，太妃却貌似漫不经心地搭理了一句，又依旧转过头跟太后研究那戏折子去了。
皇后听了掩嘴一笑，抬头看了付明华一眼，又跟福贵妃说了一会儿话，便起身向太后和太妃施礼告退，临走拉着付明华道：“太妃娘娘，臣妾刚回宫不久，见到暄王夫人特别投缘，想拉她去我宫中坐坐，我们姐妹说些体己话可好？”
太妃笑道：“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说的？”
太后“嗳“了一声，接过太妃的话道：“让她们去吧，年轻人么，难得碰到投缘的。”又对福家姐妹摆手，“你们也回去吧，省的在这里发闷。我们老姐妹到梨园两个听戏去，元旦的戏排得差不多了，我们先去饱饱耳福，让她们年轻人自个儿玩去。”
“也好。”太妃一听要去听戏，眉开眼笑地对付明华道，“你跟着皇后去吧，我今日留在宫中，晚些时候你跟着云起一道儿回去，明日午间再派人来接我。”
“是。”付明华向二老行礼告退，古代的礼节她已经驾轻就熟。福贵妃也说要去看戏，便和妹妹一起跟着太后太妃往梨园那边去了。
到了凤仪宫，皇后拉住付明华道：“你可真沉得住气。”
“什么？”
皇后见付明华一脸茫然，又道：“福贵妃方才那话，不是有意要将妹子嫁给你们暄王做正妃嘛！”
“什么！”付明华猛然听到这个消息，恍如晴天惊雷。她诧异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皇后娘娘，嘴巴“啊”地张着，似乎是自己听错了。心想凭着福贵妃与暄王以前的关系，怎么会将自己的妹妹嫁给心上人呢？
皇后看她的表情，笑道：“弟妹坐的远可能没听到，我们方才聊起为其菲择婿。说起京中的年轻公子哪个能与其菲匹配。你猜贵妃怎么说？”
“怎么说？”付明华傻傻地问。
“本宫提了两个人，一个是永成将军的长子，孔武有力骁勇善战是去年的武状元。一个是大学士家的三公子，文采风流儒雅俊秀。可贵妃娘娘说，若论骁勇善战文采风流，谁能与暄王相比！言下之意是看中暄王这个妹夫了。”
“啊？”付明华张口结舌，神经一下子短了路。
“你呀！还不知道吗？我原以为太后叫你进宫就为了册立你为正妃呢？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方才福贵妃说暄王还未立正妃，有意将妹妹嫁给暄王，可是太后和太妃听了却什么话也没说，不是默认了吗？”
“呃……”这个消息太措手不及了，“那贵妃娘娘为何不挑明了说，这么拐弯抹角的？”
“宫中说话向来如此，只为了揣度上面的心思。若是太后和太妃不答应，福贵妃的脸面何存？”
“怎么可能会不答应？”付明华像泄了气的皮球，想起福其菲惹人怜爱的小脸蛋，再加上有福贵妃这个一个大美人靠山，自己拿什么跟她争呢？
“我看太后是没这意思，太妃么似乎也不大在意。”皇后若有所思道，“不过，若是福贵妃向皇上提的话，恐怕就不好说了。其实这几日宫中已有传闻，其非嫁给暄王恐怕会坐实。皇帝赐婚，暄王没理由也没权拒绝。”
付明华呆滞地往椅子上一坐，脑子里被皇后娘娘几句话搅得乱哄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