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鼓起勇气一般,终于抬起头,看着泛黄铜镜中的自己,目光有一瞬间的逃离,却还是强制自己一般,紧紧地盯着那镜子,眼里蓄满了泪水。这一刻,她的所有坚强,所有疼痛都尽显眼底,我的心里某一处,有说不清的疼痛,仿佛她和自己间有某种联系般,深深的疼惜。
铜镜中的女人,满脸伤痕,曾经漫天的火,将她烧的体无完肤,而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刀痕,更是她的痛吧,我不知道到底是谁这么狠心,纵然恨她,也不该如此的残忍,我别过眸,怕眼里刹那的情绪被她看见,笑了笑,说道,“你看,是不是很美?”,我拿起曾经懿带在我头上的凤钗,轻轻的戴在她的头上,她在看到铜镜中那凤钗之时,有片刻的怔容,那张原本就有些骇人的脸,狰狞起来,回过身,用力的攥紧我的手腕,一把拔下那金钗,然后另一只手在金钗上细细的抚摸着纹路,表情沉重。
我颦起眉头,任由她拉扯着我的手臂,她的情绪突然有些癫狂起来,她面容有些急切,对着我啊啊的叫着,我提起耳,想要听清她的话,可她却还是挥舞着手臂,情绪有些难以理解的亢奋起来,无果,我对着她轻轻的摇了摇了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她的手突然指着那金钗大声的嘶喊着,我看出她的情绪,“你是不是要问我什么?”,突然她重重的点了点头,以至于方才的发髻稍稍有些晃动,发丝亦零落在两腮边。
脑里闪过灵光,“你会不会写字?”,她点了点头,我放开她的手,有些臃肿的身子,步伐急切起来,我到处翻着笔和纸砚,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风干的砚台,和沾了了尘灰的笔,我高兴的拿过,放在妆柩之上,她急切的拿过我手中的笔,用力的在砚台上抹了抹,终于在有些褶皱的纸上,留下黑色的笔迹。因为太过激动的缘故,她的自己潦草,但是仍旧看得出那笔迹十分的隽秀飘逸,此前,定是大家闺秀出身。疑云在我的心里越发的浓重了,她到底是谁,为什么看到了这只金钗,会如此的失控,看她的举止和容貌,当年定是官宦人家出身,如今又怎么落得如此下场。
收回情绪,直到看到听到她发出“啊啊!”声,我才看到那纸上出现字迹来,“你是从哪里得到这只金钗的?”,看到这里,脸上有些落寞,“这是我的夫君给我的!”
她听到后,有片刻的怔仲,然后又连忙弯下身,拿起笔颤抖着写字来,“你的夫君是谁?”,最后一笔,她很是用力,拖出长长的痕迹来,我越发觉得有些奇怪,“这里是冷宫,自然我的夫君是当今圣上!”,她眼里的黑色放大,继而写到,“当今圣上的姓氏名谁?”,她脸上的焦急,让我心底有些慌乱了。轻声说出他的名字,“禹靖懿!”,我紧紧的盯着她,直到她仿佛轰然一声,坐在木椅之上,身体微僵,我敢确定,她与皇室定有密切的联系。
她瞪大了双眸,眼神有些迷离,我摒住呼吸,等待着她的下文,可她却浑身颤栗,用力的攥紧拳手来,我声音亦是低沉,“你到底是谁,跟皇室有什么干系?”
她摇着头,嘴里发出呜咽之声;“你认识懿?”以她的年纪来算,应该是懿的前辈。她的神情有片刻的冷寂,然后又慌乱起来。我看不懂她的情绪,刚想再问些话来,她却急切的从我的面前逃离,身体晃动的逃出门去。
我拖着沉重的身子,移到开敞的门前,却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心里有些灰冷,看着清冷的屋子,觉得她一定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禹靖懿放下手中的奏折,看着眼前的禹墨,“朕如今从兰陵晴儿的手里夺过三万兵力,如今她已经沉醉在朕给的温柔乡里,此时若不是怕露出马脚,从她口里要上十万兵力,她定会给朕!”,禹靖懿的唇角上扬,眯起的眼里尽是神采。禹墨见此亦是心情大好,“皇上果然英明!兰陵峻以为自己将大部分兵力转移到兰陵晴儿的手下,皇上便不会发现,却想不到我们正利用他这点,将兰陵晴儿手里的兵力慢慢夺来,最后出其不意,置他于死地!”禹墨声音高昂,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
禹靖懿笑容低敛,站起身,“待朕从兰陵晴儿手中拿过兵符,掌握她半数以上的兵力,就将那个老狐狸处死!”冷冽的寒光从眸子间透出,背后的拳手攥紧,想到冷宫的女人夜晚里,瑟缩着身子,还有那滚圆的肚子,他便一阵疼痛,恨不得快些将兰陵峻杀死,好将那人儿拥在怀里,然后好好疼爱一番。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又过了四五日,这些时日无聊得很,她从那天后,便再也没有来过,夜里那悲戚的哭泣声,也消失了,我曾经去那晚的她的破旧的屋子去看过,也没有找到的踪影。心中暗暗疑惑,她到底去了哪里,怎么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再者后宫的女人怎么能够随便出入,门前是有守卫的侍卫的,怎么会让她轻易的逃脱呢!一系列的问题,将我的思绪全部搅乱,除了知道她定是皇室中人以外,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微微叹口气,看着面前那荒芜的花草,摇了摇头,随手挥了挥衣袖,那片苍茫立即变为色彩斑斓的模样,各式的花朵开放开来,我笑开了颜,芬芳入鼻,沁香满怀,我自顾自的欢快着,这时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我以为是她,猛然间站起身来,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却不想看到的是那个公公的身影,有些小小的失望,“哟!这花居然开了,啧啧!今年是个瑞年啊!”那公公,远远地便扭动着身姿而来,看到他又拿着食盒来,我笑容浅浅,“孙公公!”,那公公点了点头,“恩……”
我坐在木椅上,看那孙公公将饭菜摆满了桌子,我便笑着让他坐下陪我一同用膳,他佯装无奈的坐在我身边,“公公,那头东边冷宫里的女人去哪里了?”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公公停下筷子来,“什么女人?这冷宫除了你,哪还有什么女人!”孙公公继续将菜塞进嘴里,而我却被他得话震惊了,“什么?冷宫里就我一个女人,可是我明明见到过她,她满脸都是刀痕,平时有些疯癫的!”,公公还是埋首在饭菜间,“我看你真是在这里呆的疯癫了,怎么会看到别的人!”,他的确不像在欺骗我,我的眉头锁的更加紧了,难道一切都是我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