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者?”公主呆呆地看着他,一脸茫然。
西楼有些愠怒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怎么?你还没想通吗?”说着忽然一把抓起她,将她拖了起来,“跟我走,我让你好好看清楚。”
“你要带我去哪里?”
“叫你看清楚事情的真相。”西楼猛回头,一脸挑衅地看着她,公主莫名吃了一惊。
他拖着她上了大街,街上熙熙攘攘,好似什么节日,隆重而热闹。西楼将一件袍子盖在她头上,随着人流挤到一个胡同口,转身从侧门入了一家茶室,上了楼,楼上的人都下去看热闹了,门窗紧闭。他拖着她来到窗前,将窗户开了一条缝隙。
公主顺着缝隙,看到楼下人头攒动。街口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过来了。前边是五个一排,整整二十排的引路骑兵,各个威武雄壮,腰里挂着金龙宝剑。骑兵后一百个太监手执拂尘,一百个宫女手执宫灯。接着一百个大内侍卫紧随其后,侍卫后一辆巨大的宝盖华车。
木质魨朱,圆盖方轸,冠金圆顶,承以镂金垂云檐,玛瑙垂朱帘围起三面,绣金青缎辅之,阑内周布花毯,绘金云龙为景,云龙宝座在中,座上坐的却是着锦袍玉冕的崔江天。
公主见那庞大的护卫军团,震耳的锣鼓号声,退避路边俯首跪拜的百姓,这显然是天子的仪驾。
“今日,崔江天为下月初的登基祭天酬神请国号。”
崔江天要称帝了。那么崔城呢?
她心中一惊,只见天子御辇之后,一顶稍小的华盖宝车,亦是富贵华丽至极。
车内坐着一男一女,西楼道:“那是未来太子崔城和她未过门的太子妃。”
“太子妃!”公主一听,诧异地回头看他,震惊非常。顺着他目光果然看见崔城端坐在车内,木然的一张脸,面无表情好似一尊雕像,偶尔侧头,朝人群里丢一眼,短暂地一笑,便又恢复了木然。
他身边端庄地坐着一位盛衣装扮的女子,侧过头,微笑地朝人群点头示意。公主正与她打了个照面,惊得停止了呼吸,半天才张口深呼一口气。
“期期?”那人居然会是期期!
“可看清楚了?那是你的贴身侍婢陆期期。她本是崔江天部下的女儿,从小便被送进宫安插在你身边,时刻为他传递消息。”
“不!”她简直不能相信,拼命摇头,叫道,“这不是真的!”她转身要逃,西楼却一把按住她,将她的头死死抵在窗户上,叫她不得不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这一切千真万确。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不。”队伍浩浩荡荡地从楼下过去了,锣鼓依旧喧天,她闭起眼睛不要看。可事实无法改变,她不得不承认那安静地坐在崔城身边的娴静女子就是伴她身边十年的期期。她们曾情同姐妹,生死相托。可如今——
顿时被背叛的愤怒袭上心头,她突然歇斯底里地拍窗大叫:“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只有西楼冷冷的声音回答她:“为了你公主的身份,为了你父王的天下。”毫不留情地将血淋淋的事实剖开给她看。
“不,你骗我!”公主用力将他推开,她不愿意接受他的话,城哥哥怎么可能这么对她?“不会的!城哥哥不会这么对我!”
西楼依旧冷笑,鄙夷地看着她。“你如今受的屈辱都是拜崔城所赐。”他目光冰冷,嘴角却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仿佛是笑她是个傻瓜,如凌迟般羞辱着她。
“你别在说了,我求你别说了!”她捂起耳朵不要再听。男子抓住她的肩膀叫道:“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这都是事实——”
“别说了!”公主突然发疯似地抓起桌上的一把筷子,狠命朝他胸口刺去。筷子插进他的胸口,他轻呼一声扶着柱子,惊异地看着她,忽然笑起来。
“这是事实!”他再一遍提醒她。
“你!”她看到他胸口的衣襟湿了一大块,血的腥热直冲鼻腔,令人窒息。可他一双桀骜不驯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盯住她,叫她害怕。那根沾血的筷子已经被她拔出来,她瞪大了眼睛木楞楞地看着,鲜红的血刺痛她的眼,却又叫她莫名兴奋。这感觉太可怕、太畅快!
她“啊”地惊叫一声,扔掉了筷子。手不住地打颤,方才筷子插入肉里的感觉穿上手心,居然有不可思议的快感!
“好,好!哈哈哈哈!很好!很好!”西楼任由胸口血流不止,朝她大笑。她抬头,一双眼睛充满愤恨,空绝凌然地望着他。他满意地大笑,可是心好痛,刺痛遍布全身,无限的沉沦涌上来。他靠着柱子喘息,忽然看不清她的脸,只一双眼睛闪着冰冷的光,如剑尖的一点锋芒。
西楼幽然醒来之时,恍惚见一抹俏丽的身影背对着他绞帕子。刹那间以为是她,转身却是苍苍。
“主上,你醒了!”
西楼失望地嗯了一声,闭了闭眼再睁开,任由苍苍拿温热的毛巾替他拭汗。
“公主呢?”他轻声问道。
苍苍的脸霎那变得苍白可怕,拭汗的手顿了顿。却依旧强颜欢笑,柔声细气道:“主上,你伤的不轻。若要再多半分,主上恐怕——”
“她呢?”他烦躁难耐地起身,一掌拍在榻沿。他不要听这个,他只想知道她此刻身在何处。
苍苍捏着毛巾,双手发颤,恨得咬牙切齿,忽然转了脸色,一字一顿道:“我杀了她!这女人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