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驾崩了。”
陆雪明到了齐云宫,苍苍告诉他这个早已料到的消息。他肆无忌惮地将苍苍一搂。
“君后娘娘放心,雪明会好生待你的。”
苍苍冷笑一声,推开陆雪明道:“君上可是服了你找来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药才驾崩的。”
“那又如何?”
“如何?”苍苍忽然眼神一冷,下令道:“来人,将这逆贼拿下!”门口一阵动荡,兵器脚步乱响。
她猝不及防的变脸,让陆雪明怔了怔,但他马上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随即哈哈大笑。
他来的时候就下令将齐云宫团团包围,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想不到苍苍果真有二心,不过是想利用他除掉崔江天和太子,保证她腹中的孩子能顺利登上帝位。可是苍苍虽然怀孕,但离孩子出生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与其挟天子以令诸侯不如自己称帝来得痛快。这乱世动荡,谁能保证苍苍日后不做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事?他不得不做两手准备。
“君后娘娘,您当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你这招借刀杀人之计真是妙哉!可我陆雪明在尸体堆里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也不是吃素的。若你肯乖乖地顺从与我,服侍得我高兴了,我还让你做你的国后,否者!你跟你肚子的孩子都休想活命。”
苍苍听他这些话,依旧不疾不徐。
“苍苍恐怕要叫陆大人失望了。”话音刚落,一班人提着血淋淋的战刀冲了进来。
陆雪明自知胜券在握,既然苍苍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只好杀了,可惜了这一副好皮囊。
然而他的如意算盘却少算了一个人——东去!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他自以为控制宫中局面的时候,东去却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他立马转了脸朝东去叫道:“东侍卫来的正好。这妖女祸国殃民杀了君上,快将她拿下问斩!”
东去没有理会他,一声令下,阶下之囚成了陆雪明,局势逆转。
“我应该想到的。方才看见不恨我就该想到的。只是我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连这么简单的事情也分辨不清了。”陆雪明追悔莫及。
“胜者为王败者寇。陆雪明你输了。”东去拿剑指着他道。
陆雪明不甘心,然也无可奈何。但见苍苍立在离自己不远处,身体迅速一闪,以抓住了苍苍威胁东去道:“全部让开,否者我就杀了她!”
东去始料未及,有些忌惮不敢轻举妄动。急道:“你不要乱来。”吩咐下属退后收起刀剑。
倒是苍苍一脸平静道:“你杀了我吧。反正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死而无憾了。”说着便奋力挣扎,想摆脱陆雪明,已然不顾死活。
陆雪明挣扎到门口,甩开苍苍,飞身跃下台阶,到底还是被层层官兵锁住不得脱身。
苍苍被他用力一推,撞在一旁的椅子上。东去急忙去扶她,眼里满是担忧的柔情。
“苍苍,你没事吧。”
只见苍苍紧皱眉头,脸色煞白,额上已经渗出细密的一层汗,她双手本能地按在小腹上。
“苍苍!”东去惊叫,因为他看见有血从苍苍下身顺着腿蜿蜒流出。
他急忙令人传太医,苍苍一把拉住他死命摇头。“主上就快入宫了,我不能留着这个孩子见他,我不能……”她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身体蜷曲成一团,汗水浸透了她苍白的脸。
东去心头大痛:“苍苍,我带你走!西楼已经得到天下,我们该做的也都做了。我带你离开这里。”
“去哪里?”苍苍挣扎道,“我哪都不去,我要在这里等着主上进宫来——”
“苍苍——”东去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这一刻他等了十年了。他在宫中度日如年,每当迷茫无助的时候都会想,等事情结束后,我就带苍苍离开。宫中的生活如大海沉浮不定,漫长的十年,他在孤独和黑暗中度过,他不能跟宫中的任何一个人付出真心,不能跟任何一个人成为朋友,他封闭自己长达十年,只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功成身退带着心爱的人离开红河,离开皇宫,远走高飞。
每次只要想到有个人一直在红河等着他,所以他不能放弃,不能有半刻的犹疑。
可是苍苍不愿意走。她为了西楼,舍弃了所有能够舍弃的,最后她还是不愿意离开他。
“苍苍……”他的眼泪流下来,掉进她乌黑的头发里,跟她的汗水混在一起。
一会儿,两个侍卫架着一个吓坏的医官来到齐云宫,胆战心惊地诊脉。
东去心急道:“怎么样了?”因为着急声音也变得有些凶恶。医官吓得支支吾吾,双膝一软跪下道:“娘娘节哀,孩子没了。”
苍苍闻言,却双眼一阖,放心地笑了。倒是东去急得要去杀了陆雪明。医官道:“娘娘小产不是因为碰撞,而是……而是……因为服了堕胎药。”
“什么?”东去不可置信地看着脸色苍白的苍苍,看她嘴角噙着一抹笑,似乎渐渐明白了其中的缘由,顿时心痛如绞。
“苍苍,你——”他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苍苍道:“我跟主上说过,我不会为别人生孩子,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