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流光溢彩,那转瞬的光影里,觥筹交错间,所有人的心里都悬浮着猜测,顾西子灰褐色的眸子变的愈益冰冷,只是斜眼看了那个水蓝色的身影一眼,下一秒便对身旁的佳人赵允儿眉眼笑意,赵允儿也是仪态大方,毫无计较的意思,嫩滑的手臂又攀上了顾西子的手臂。
“大家今天一定要尽兴!”顾西子举杯,将殷红的红酒送进嘴里,嘴角性感毕现。
众人又开始商场上的诡辩拉线,反正竭尽一切可用不可用的机会,让自己的商界地位稳步提高,浓妆艳抹的女人们一如既往地热衷与勾搭男人。
落地窗外,那个水蓝色的身影,还在猫着腰寻找。
莫弦歌将身体弯成九十度,埋着头,睁大着眼睛用手扒开一簇一簇长势优良的草,不放过每一个可能掉落的空隙。
一个小时过去了,天边绚烂的云彩开始踏着闲适的步子离开人间,仿佛没有多少眷念似的,很快就将灰黑色的天幕勾引出来,她艰难地直起纤腰,一阵酸痛,赶紧右手捶打。她无辜而又祈祷地望着天,已经黑了啊,明明就是落在这一下片的草地范围内,怎么翻找了四五遍都没有找到呢?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小拳头在腰间使劲儿捶了两下,继续弯腰拨开一颗一颗的小草,寻找那颗不太光亮的耳钉。
别墅大厅,酒会正达到高潮,男才女貌被众人起哄要求独舞。
“既然大家这么期待,今天我就献丑了,带允儿来一段拉丁。”顾西子阔亮的声音不仅让厅内的豪门公子小姐一阵尖叫,也透过空气中的种种介质传到了莫弦歌的耳朵深处,她不知不觉地将目光移到了落地窗内。
只见顾西子利落果断地脱掉了身上的西装外套,只剩一件黑色的衬衣贴肌肤上,前面的纽扣只是意思性地扣了最下面的两颗,整个结实充满肌肉线条的胸膛就诱惑地展示在众人面前。
莫弦歌哑然,从小她都学柔美的民族舞,但是她对拉丁还是有些理论性的道听途说,那是野性与欲望的纠缠,是爱的欲火焚身,是彼此身体的抵死缠绵。她的脸有些微红,想到了五年前那个缠绵不休的暗夜,她的意志在那一刻倾盘倒塌,甚至出现了此生无悔的恶念,可是为什么到第二天出现的是施清夜那张妖异的脸,从此她便跌入了万丈深渊。
富有节奏的音乐响彻云霄,莫弦歌看着落地窗内狂热舞动纠缠的两个人,默默地地下了头,继续弯腰寻找,至少那颗被丢的耳钉没有变心,这五年一直在她的耳朵上演绎了不离不弃。
又是一个多小时,黑色的天幕上月明星稀,如此良辰美景却是伊人独伤。
别墅的喧嚣已经消失殆尽,顾西子亲自送走了赵允儿,回到落地窗前发现莫弦歌在蹲在地上扒草,他心里一股莫名的火在乱窜,为什么这个女人这么执着,刚想走过去,却看见莫弦歌站了起来接起了电话,他赶紧坐到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小姐。”电话那边是东木略带焦急的声音。
“什么事?”莫弦歌觉得站着有点累,全身酸软,干脆睡在了草地上。
“小姐,我查到了,少爷没有死,他真的没有死,我现在正准备去他家,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我现在就在他家的草坪上,你马上过来吧。”莫弦歌掐断了电话,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她可以想象东木那种兴奋的心情,因为在几个小时前看到顾西子真实的脸时她也是高兴的要死,可是她不知道东木来了之后会不会有她现在的失望,现在的顾西子已经不是五年前的顾西子了,那时的顾西子虽然恶劣但是没有戴面具,现在是顾西子就连眼睛都是不真实的。
十分钟后,莫弦歌计算着东木应该到了,她站起来拍去身上的浅草屑,走进了大厅。
古木果然是气喘吁吁的赶到的,并且轻而易举地进了大厅,一见到顾西子就双手颤抖说不出一句话。
“少爷。”时间停顿了几十秒他才挤出这样两个字。
顾西子将手上的高脚杯放到桌上,抬着冰冷的眸子望了一眼东木,连回答都显得不屑,他直接看向了莫弦歌。
“施家少夫人,你今天很失态,估计你家施清夜很是生气了。”他满是调戏地说着向莫弦歌步步逼近。
莫弦歌连连后退,“西子哥——”柔弱的声音从她的唇间发出来。
顾西子明显身体一震,移动的步子瞬间停止了,“不要叫我西子哥!”
莫弦歌被这突然的怒吼吓得身体颤抖,她抬起如水的眸子,柔情代替了长久的绝望,“西子哥,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她的那份骄傲仿佛已经低到了泥土里。
顾西子哂笑起来,勾起的嘴角尽是嘲讽,“莫弦歌,你和你妹妹还真不是一般的笨!你以为我真的会死吗?只要拿到了你手里的香水配方我就可以出国享乐,当年我费尽心思让你爱上我,后来用绑架的方法获取你的配方,现在想想还真是愚蠢,我估计那时只要我说我要你就会给我吧。”
莫弦歌伸手讪讪地拉住顾西子的袖子,她的心里还在不停地否定着这些伤害的话,满眶的泪水强忍着不让掉下来。
顾西子重重地甩开她,由于一直在外面弯着腰找东西,没有进食,她的身体变得异常轻盈,就这样直直地倒在地上去了,强烈的痛楚感让她的眉毛皱了起来。
“莫弦歌,至今是不是觉得那场缠绵的对象是我?那天晚上就是我把你引到施清夜的床上去的!”
顾西子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莫弦歌呆呆地坐在,两眼放空,五年前坚信的,五年前疑惑的,现在全解开了全知道了,满意了。她呵呵地笑了起来,不住地笑,直到眼眶里的泪水再也经不住风霜簌簌地往下掉,决堤的洪水将那颗伤痕累累的心浸泡得苍白无力,她艰难地站起来,挪动着冰冷的躯体走出了顾家。
东木看着刚才上演的一切,完全摸不到前因后果,他只知道,他家少爷从来没有出现过那样绝情的眼神,五年了,果然是物是人非。他捡起莫弦歌留在地上的包,冲出了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