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福安居出来的商影,见天已黑了下来。想着这一回府到现今官服未脱,酒饭也未曾进肚。
已是忙碌一天的修订,现下身子也觉得有些乏了。
抬了脚想着去往前院,可刚走两步,便又停了了脚来。转身向着青雅苑走去。
晚饭宛清是没有能力爵的,是以吃了那碗冰粥后,便躺在了榻上,借着昏黄的灯光,看着这一本游记。
这时,却听得有人掀了帘子进来。
宛清抬了眼看去,见仍是着了一身官袍的商影。有些皱眉婢女没有通传。
却也并没有说将出来,只瞟了他一眼,宛清便又开始着力于手中之书。
商影见灯下着青色丝袍的她,恬静温和。不由得有些疲惫的心情,也一扫而空了去。上得前来,直直的站在榻前盯着她看。
宛清被挡了光,不满的抬起头来,本不想跟他说话的她,不得已的开了口来。
“二爷,这是何意?”
商影还是那般直直的看着她。
被他盯得甚是恼怒。宛清干脆的合了书。
“想来爷是喜欢这块地方的。那么便是妾身相让吧。”
说着,就撑起了身来,却被商影给挡了回去。
“听说撞得不轻,还是躺着为好,可是流了不少血?”
他问话的同时,弯下身来,伸出那骨节分明的掌来,宛清偏头想躲了开去,却耐何他的手更快,一把抓住了她的下颚。
宛清疼得“嘶”了一声,差点没有飙出泪来。
“别动”他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
为着不疼,她倒也没敢动弹。
只见他小心翼翼的瓣开她小巧红润的朱唇。因着疼痛,宛清皱了皱眉。见他那执着的眼神直直的盯着她的嘴看。
不得已只好配合的张了开来。
商影借着朦胧的灯光看向她的嘴里,一望进去,鹰眸立时变得幽深。漆黑的眸中一道光亮闪过,似带着怒气一般。他的大掌故意用了点力,在她两颊捏了一下。
忍了许久没有掉泪的宛清,一下痛得眼泪飙了出来。
只听得他冷哼一声。
“你到是下得去嘴,这般狠咬,怕是半月之内只能喝粥了。”
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却见他的眸子里,怒火升起,想要辩驳的话语,不自觉的又给吞了回来。
商影着实有些气恼的,刚进来听胡妈妈说了经过后,他就有些担心。却不想看着更是惊心。
那满嘴的红色血印,没有一丝好的地方,如此狠辣。她倒底是如何做到的?又是从哪来的那般大的胆气?
想到这,他眼中又带了一丝疑惑。
“你当真会武?为何三年来不曾听你提起过?”
宛清知他定会问的,而胡妈妈她们虽有些疑惑,却没有敢问了出来。一是见她疲惫,二是怕惹了她不高兴;不愿说。
“妾身哪就会什么武功,不过常看着哥哥练过,倒是偷着练了练。如今也不过只能踢踢腿。吓唬一下闺阁女。真真像二爷这样的高手,怕是连牙缝都不够塞的。”
商影直盯了她的眼看,见她不似说谎。
遂也就点了下头。
“下回别在这般鲁莽行事。这种伤敌不到一万,自已却已损了八千做法。着实不够理智。”
宛清也不理会他的调侃。商影见她没了心情,自然的放开了捏她的手。轻咳一声。
“我已跟娘说了,待到过两日爷我休沐之时,便把这家分了?”
“分家?”
宛清有些诧异的看着他问。见他点头。宛清心里不知为何,有种莫明的情素在滋长着。她低头沉思一会。
抬眼看着他道。
“老夫人同意了?”
见他微不可察的点了下头。
“应是会同意的,如今舅兄已官至四品,想来这会让大哥那边有所顾及点的。”
冷哼一声,她也直直的看着他道。
“爷今晚没有责怪妾身惊了老夫人,是不是也有所顾及了?”
宛清不知道自己究竟出于什么心理,居然会问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而听罢她这话的商影,则是直接不满的皱起了眉来。
“之所以没有责怪于你,那是因为爷知道,这里面定有很多不实在里面。爷还不曾蠢到只听单方一词。各人是何种性格,自来也是心知肚明的。”
见他着实的生了气,宛清也不想理他的躺在了榻上。
见她那一副爱搭不理的样时,商影着实气得不轻,可又无可奈何。遂只好轻叹一声,皱了眉峰。
“着人准备晚善,至下朝之现在,爷还没喝进一口水。再着人添杯茶来。”
宛清有些讶异的看了看他,见他不似在说假话,沉吟一下。明白过来。
点了下头,起身向外的着了胡妈妈安排去。
怕是从这青雅苑出去便往了福安居去了。这要分家之事,少不得商老夫人得闹一下了。哪就能顾得上他有没有喝水、吃饭的。
想到这,宛清转身回头,看着那已经躺在她的软榻上,开始休息起来的商影。
朦胧的灯光下,那柔和的光晕洒在他坚毅的的脸旁上。凭地添了一抹柔情。光影烁烁。心不自觉的跳动了一下,赶紧的垂下那双好看的双眸。心里却是千回百转。
若注定一生得在这宅院之中存活,不能休离。若他真能做到他所承诺的那番话的话。她想。
或许,她可以试着接受看看,这需要勇气。心门若真的打开,只期望自己不会成为第二个洛宛清……
掀帘快速走出去的宛清,眼中闪过了抹坚毅。
而在屋里的商影。听着已经消失的脚步声,缓缓的睁开眼来。看着那晃动的窗帘,沉思的看着那帘子由动变为静止。眼神深深,却无人知他到底在想着什么……
竹林小筑中,风吹竹叶沙沙直响,春娘站在游廊上,眼神直直的望着青雅苑的方向。
眼中有一抹苦涩闪过。
婢女桦儿担忧的走了过来,扶了她的手臂。
“天晚了,姑娘还是进屋吧,虽是夏季,可挡不住夜晚风凉,当心身子的好。”
“呵。”
春娘轻笑一声,拍了拍桦儿的小手。
“若能得一寒病,换来一日探望,倒也是值得的。”
桦儿见她情绪不高,心也有些不好受。
“姑娘是二爷身边的老人儿了,在二爷心中,怕是份量也不轻的。”
“是么?”
只见她轻抚面颊,口中喃喃。
“怕是韶华不在,早已相忘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