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的伤势并不重,那一枪不过是从她的背上擦过去而已,一些皮外伤虽流了不少血,但终归没什么大碍。
在医院大约躺了一个晚上后慕瑾便醒了过来,天已经亮了,病房里空无一人。窸窸窣窣的虫鸣声充斥在耳际,慕瑾动了动手,才发觉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麻木了。
撇过头去,那端是一张与她距离很近的脸,长而卷的睫毛微微颤抖,这样的顾筠城正安恬的睡着。
而那只麻木的手正被他紧紧的握着。
倘若一直这样该有多好,倘若一开始就是这样该有多好?
可惜,事情总不会都那么顺心的,慕瑾欣慰笑了笑,将手从顾筠城的手中轻轻抽开,没想到再轻巧的动作还是让顾筠城醒了。
他松开了手,下意识的揉了揉双眼,样子像极了小孩子,天真,可爱。
只是睁眼的那一刻又回到了以前那副冷冽的样子。
“醒了?”他的语气淡然,根本听不出什么情绪。
慕瑾点了点头,掀开身上的毯子想要下床,“昨天麻烦你了。”
“不麻烦。”顾筠城站起身子走到了窗台前,拉开了窗帘,天气不错,不过还是很热。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慕瑾轻咬着下唇,不敢多问一句。
“你想走?”顾筠城转过身子,他上下打量她,目光来的怪异,“昨晚我跟你说的话你没听进去?”
“话?什么话?”慕瑾茫然不知,只记得昨晚替顾筠城挡了一枪之后被他抱上了车,后来还说了什么?她好像一点都不记得了。
“算了,在医院再养几日吧,过些日子我接你回去。”顾筠城不再多说,迈开步子向外走去。
从昨晚送她来了之后便没有好好睡,昏迷中的慕瑾一直抓着他的手不放,口口声声的喊着自己放过何未泠,哭了,她总是哭,一哭起来没完没了。
所幸,到了后半夜的时候睡下了,寂静的夜色中借着潺潺月光将她的脸看的清楚。
泪痕犹在的面颊上带着一股安逸与满足,而她的手始终都不肯放。
也许她要的很简单,仅仅是他的一只手而已。
顾筠城摇了摇头,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现在对她的感觉不一样了?不再讨厌,而是一种想要将她重新拉回怀抱的冲动。
“别走!”慕瑾忽的就拉住了他的手,当下一惊,又松开了。
“你还有事?”顾筠城不解的甩开了她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张脸无辜的像一只小兔子。
脸颊上的绯红一直连到了脖子,让人有一种想要继续窥探下去的欲望。顾筠城咽了口吐沫,眼神随着她的脖子一路向下。
宽松的病服下是一具消瘦的身子,他轻而易举的就能把她抱起来。
也不知为何,顾筠城鬼使神差的便坐在了慕瑾的床边。
慕瑾不由得往后移了移,“我没什么事,你要是有事就不用管我了。”其实从心底来说慕瑾既渴望顾筠城能多看她一眼,但同时也伴随着畏惧。
“我就有这么可怕吗?”顾筠城向她又靠近一分,同时慕瑾又退后一分,几次下来顾筠城失去了耐心,“既然那么怕我为什么当初就敢招惹我?”
“我……”慕瑾语塞,是啊,既然心里头那么喜欢他那又为什么要躲开呢。
“我看不透你。”顾筠城看着她的双眼,“既然想跟我划清界限那就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而你昨晚根本没有必要替我挡下那一枪。”
“我也想那样……”慕瑾惨兮兮的笑了笑,“我也想不管不顾,可我不想看着你死在新源知鹤跟未泠的谋划下,我也不想看着未泠一步一步的走错。”从在何未泠的办公室外听到那些话后,她忽而明白了。
若不是因为她,未泠根本不会去求新源知鹤,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话一切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一开始便是错的。
打从一开始她就该嫁给念臻的,没有那一夜的痴缠,没有那一晚的逃婚,然后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遇上顾筠城是错,让未泠的处境越发艰难也是错。
而她就是始作俑者。
“何未泠的事情我帮不了,只能看他自己。替日本做事是什么下场我就是不说你跟何未泠都该明白。”顾筠城眼中闪过一丝动容,这样的慕瑾其实并不让人讨厌。
在她的身上只有诸多的无奈,想起那一晚对她的暴虐,顾筠城有些过意不去。伸手便抚上了慕瑾的脖子。
她猛的一颤,惊慌的看向他。而顾筠城并不理会她,顺着她的脖子,他将她领口的纽扣一颗一颗的解开。
袒露在他眼前的是前些日子留下的伤痕,早已落了疤留下淡淡的痕迹。
“别看了,都好了。”慕瑾挣扎开,用手勒紧了衣领。
“慕瑾……”顾筠城的双眼柔波万缕,渐渐的趋身向她靠近。
此时的他脑海中一片空白,仅仅是想靠近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