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扫射声在他们还未离去的时候便已乍响,一声声惨叫高过了一切,触目惊心的血色染红了整片谷场。而此时的慕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新源知鹤违背了他们之前的约定,这些无辜的村民就此死在了这帮暴徒的枪下。
而她无能为力!
嘶声力竭间她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每一句咒骂在这场杀戮面前显得异常的苍白无力,新源知鹤紧紧的拴住她,阻止她上前,他就是要让她看着,看着这些人是怎么死的!
“魔鬼!你就是魔鬼!你会不得好死的,新源知鹤,我不会放过你的!”慕瑾控诉道,双臂挣扎着恨不能立刻就要了他的命!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新源知鹤冷眼看她,毫不留情的又给了她一巴掌。
“别给我要死要活的,你别忘了还有人的性命掌握在我的手里。难道你不想救你儿子了吗?呵呵,福儿是吧,好像才一个月呢。”新源知鹤发出一声冷寒的笑声,登时让慕瑾毛骨悚然。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已经杀了这么多人了,你到底还要怎么样!新源,我求求好不好,我求你放过福儿好不好?”慕瑾轰然跪在他的面前,泪流满面的样子再也没有以前观月樱那副无畏无惧的样子了。
而这副样子更是新源知鹤不想看到的。
“樱!”新源大叫道,“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你是一手培养出来的一级特务,你都知道你在做什么傻事吗?”新源疯了一般冲着慕瑾拳脚相向,“还手啊,为什么不还手,我记得你以前能徒手干掉十几个人?为什么你现在成了这样?”
新源知鹤几近疯癫,而他脚下的慕瑾早已被他教训的不成模样了,鲜血糊了一脸,而她依旧死死的攥着新源知鹤的裤脚,“我求你放了福儿跟念臻,你要我做什么都好。新源,我求求你了,福儿还小,他不能有事的!”
“樱……”新源用一种几乎是同情与可怜的眼神看着她,“如果你早一点明白这个道理的话,也许我会手下留情的。可是你似乎忘记的太多了,来日方长,我会帮你慢慢想起来……”
“啊——”慕瑾惨叫一声,顿时淹没了那延绵不绝的枪声。
上海
1932年秋末
北郊的一所无人问津的别墅中不知何时入住了一对年轻的夫妇,男主人总是一脸温和的模样,与人说话谦恭有礼,眉眼间时常带着笑容,让人看着就不自觉的想要与他打招呼。而女主人似乎久病未愈,始终苍白着一张脸,自从入住后她只有在傍晚的时候才会被男主人推着轮椅出门散步。
每到傍晚五点左右男主人准时将女主人推出门外,两人沿着马路边散步,期间一直都是男人在说话,而他也经常面带笑容,说到开心的地方时男人甚至会放声大笑,这与他彬彬有礼的外表有些出格,但也不影响他的风采。
只是女人偶尔在他大笑时会露出嫌弃的表情,一晃而过,甚至不留神注意的话也许会觉得她从未有过其他的表情。
男人对外宣称他姓袁,除此之外别人也不知道其他了。
“樱,你看,枫叶红红的,多好看。”
没错,这对对外宣称是夫妻的人便是新源知鹤与慕瑾了,自从新源知鹤将全村的都击毙之后,两人又回到了上海。而且新源手段利落很绝,极短的时间内就将上海的一些贸易公司给垄断之外,甚至还拘禁了这些公司的董事长,其中就包括何未泠。
而何念臻与福儿就此失去了下落,慕瑾每天被他注射一定剂量的肌肉松弛剂,因此她根本就没有办法逃脱,甚至是每个傍晚都被他强迫带出门去“散步”。
长此以往的日子不知不觉中竟然度过了有半个月,而在这半个月中慕瑾一事无成,甚至都没有套出福儿与何念臻的下落。
新源知鹤得不到慕瑾的回应也不着急,转身走到枫树旁摘下了一片叶子递到了慕瑾的面前。
慕瑾执拗的别过脸就是不肯多看。
新源知鹤依旧笑着,凑上前去,逼着她看着自己的脸。
“你够了!”慕瑾咬牙道,愤然的双目里满是怒火,只可惜身体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就是说出几句话来爷让她觉得颇为困难。
“不够,我说过在你还没有想清楚之前我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你想明白的那一天为止。”新源知鹤笑的灿烂,在他的脸上是不紧不慢的神色,他站起身来继续推着她往前走。
“你到底想要我怎样?”慕瑾垂下头,她已经快被他逼疯了,真担心她会熬不下去,可是福儿与念臻的下落她还没有打听到,筠城那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你从未好好的听我说过一句话。樱,你说我残忍,那你又是如何?”新源知鹤面无表情,他静静地看着前方,一步一步的推着她往前走。
“那好,我听你说,我甚至可以接受你对我的一切折磨,我只求你告诉我福儿跟念臻的下落!”这半个月来她求了新源知鹤无数次,可每一次得到的答案便是沉默。
新源知鹤不再动手打她,甚至越发的对她好,好到让她毛骨悚然。
“我说过,别在我面前提起他们!”新源厉声道,握住扶手的双手不禁握紧,“抱歉,我的态度不好。”
原本盛怒的他竟然迅速的将心中的怒火给平息下去了。
轮椅上的慕瑾一怔,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是恨新源知鹤,可是每次遇上这样的情况时她就被回击到无话可说,不是说不过新源知鹤,而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新源知鹤推着她又走了一会儿,来到北郊的一条小河边,这里是他们散步的终点,而且每次都会逗留一个小时的样子,直到夜空中布满星星时他们才会回去。
秋末的夜风冷极了,慕瑾瑟缩着身子,怎奈腿上的毯子忽然掉在了地上,想要伸手去拿可是够了半天也拿不到。
此时的新源知鹤背对着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切。
慕瑾努力了好几次,每次在手指快要碰到毯子时就失败了,最后一次慕瑾孤注一掷,结果“嘭——”的一声,整个轮椅倒了下来。
新源惊觉,立刻转身才看到慕瑾的身体被轮椅压着,小腿上的血涓涓的流着。
“樱!”新源叫道,立刻将她抱了起来,“怎么样,伤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