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紧贴在偌大的落地窗前,低低抽噎着,心尖处猛地传来一阵刺痛,迫使程晨弯了腰身,紧咬嘴唇,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的啪嗒掉落,散成一片片不成规则的形状,不愿意多想,故意忽略脑海里一闪而来的猜测,可是,为什么控制不住了呢,程晨蹲下身紧紧抱住自己,将头埋在腿弯处,放任眼泪流下,嚎啕大哭,天空似乎也被感染了般,原本阴沉的天气终于落下瓢泼大雨。
肖伟看着监视器里孤单的身影,浓黑的双眸涌动着不明的情绪,他本该是个冷血的人,却为什么心中滑过一丝不该有的感觉,就在这个时候手下悄声靠近,“老大,刚接到消息,程小姐的母亲过世了。”话音一落,肖伟放在裤子内的手不由的紧握,身体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这就是所谓的母女感应吗?
李依一始终都默不出声,无论杜月笙怎么刺激她,只是时而紧起眉头,时而悲伤的望着程妈妈的面庞,唐佳一行人赶到的时候,程妈妈已经停在了太平间内,“怎么会这样。”唐佳大口喘着气喃喃说着,站在一旁的李聖达抬起手放在她的肩部,头一次唐佳没有甩开。
“要,要怎么跟程晨解释。”李聖达身形一顿,一直以为这个女人是无坚不摧的,没想到她也会有害怕,有需要人安慰、保护的时候,于是,毫不犹豫的将她圈在怀里。
“没事的,都会好的。”
夏明译处理好医院的事情以后,赶着时间开车到程晨家,开门的是杜月笙,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眼底浓浓的悲伤,夏明译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叔叔呢。”
“在卧室,回来以后就没有出来过。”听到月笙的话夏明译点了点头,屋内都是程晨和自己熟识的人,简单的跟他们到过招呼后,夏明译敲了敲卧室的房门,推门而进,王叔叔坐在床边手里捧着一本相册,那是程晨在的时候所拍的全家福。
“来了。”
“恩。”夏明译并排坐在一旁。
王叔叔深深叹出一口气,“想说什么就说吧。”
很意外王叔叔开口会是这样一句话,夏明译低了低眼睑,“伯父,我的确是有事要麻烦你,我知道阿姨的走让你很难受,可是……程晨是阿姨唯一的希望,我们不能再让她出一点事情,所以……我希望您帮我。”
王叔叔抬起头,悲伤的双眼带着点点疑惑,似是不明白夏明译的话,“我,要怎么帮你。”
深夜总是漫长的,尤其是现在的状况,王叔叔拿起电话,听着耳内传来的嘟嘟声,“爸,这么晚了,您还没睡。”李依一淡漠的嗓音传来。
“依一,你恨爸爸吗?”
李依一望着窗外的弥红灯,嘴角含笑道,“怎么会,您是我爸爸。”
王叔叔沉着嗓音再次开口,“是吗?你妈妈现在怎么样?”
李依一双眸一沉,“爸爸怎么想到问妈妈的情况了。”
“回答我。”虽然王叔叔平时温和近人,可是现在他是真的生气了。
听到自己的父亲突然变了口气,李依一一瞬间的怒火过后反而笑了,“妈妈过的怎么样,与您还有关系吗?既然从没有问过,何必现在想起来了。”
“哎……依一,如果你对我有意见、有不满,都朝我来,不要去伤害程晨。”
程晨,“呵……这个时候爸爸都忘不了程晨……”
王叔叔感觉心力憔悴,好累,“依一,爸爸求你,如果真的是你带走程晨,放她回来吧,让她送你阿姨走。”
李依一呆滞的望着窗外,淡淡启口,“我不知道。”说完便挂了电话,玻璃上映着李依一苍白的脸,她多么想告诉爸爸,妈妈去世了,走在那个女人前,比她还要痛苦。
英国,程晨靠在落地窗前,凝视着一处,眼光一转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子停下,车内走下来一个熟悉的人,散乱的目光邹然紧盯那个身影,思琼,是思琼,她怎么找到这里的,不想这么多,程晨拍着窗户,大声喊着,孙思琼下了车子后,环视四周,有那么一瞬间,程晨觉得思琼和自己四目相对,她看到了自己,可是在思琼打探的目光中,才想起,这个玻璃是特制的,她是看不到自己的。
偌大的客厅内,孙思琼坐在沙发上,这次的心情不比上次忐忑,肖伟一步步从楼梯上走下,孙思琼站起来,“肖伟。”
“你倒是让我吃惊,这个时候会来找我。”
这句话趟思琼略有疑惑,难道,程晨真的在他这里?肖伟看她的表情,明了,“看来你还不知道,程晨的母亲已经去世了。”
“什么?”
“呵……就不兜圈子了,来找我什么事?”肖伟像个王者般坐在上座的沙发上,根本不为孙思琼的表情有所触动。
孙思琼心里划过一丝悲苦,可是她告诉自己这个时候不可以,定了定神,再次抬起双眼,与肖伟四目相对,“还记得你和我的那个约定吗?”孙思琼顿了顿,“我今天就是来换取的。”
肖伟一点也不意外她会这么说,只不过……“为了一个外人去换取那个万人都期望的诺言,值得吗?”
“她不是外人,是我的家人,就算我和月笙没有结婚,今天我也会来的。”
肖伟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可是,同样的我先答应了另外一个人,你应该知道,同一件事情我只会插手一次的。”
“我知道,但你当初答应我的时候并没有说时间和特定的哪一件事,我只要带她走,其他的以你的能力,就算总统来阻拦,你都有能力摆平。”孙思琼看着肖伟,几秒过后,肖伟却笑了,但是这样的笑却让孙思琼有了些许不安。
“安排孙小姐休息。”肖伟说,“至于程晨的事,等你休息好了再说哦。”
孙思琼顺着安排,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而另一边,李依一已经定了最快的一班航班,朝最终的目的地飞来,坐在飞机上,李依一看着窗外,心中默说: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遮阳板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