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依一依旧飞于不同的城市间,唯一有所不同的是每天回给王叔叔打一个电话,每一次的返回都会来医院看望,尽管多余的话没有,只是呆呆的站在不远处看着病床上时而醒时而睡的女人。
这一天,阳光透过窗户打在病床上,程妈妈微微动了动手指,睁开眼迎着阳光,整张脸变得有生气起来,王叔叔洗漱完毕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程妈妈精神不错的望着自己,心中顿时激动,疾步上前,“今天怎么醒的这么早。”
“恩,有程晨的消息吗?”程妈妈担忧的问,可是,王叔叔摇了摇头,意料之中的答案还是让程妈妈心中失望,“老头子,推我出去看看吧。”
王叔叔没想到程妈妈话锋一转,点了点头,略带哄着回道,“好,老婆子,先让医生看看,咱们在出去好不好。”
程妈妈点了点头,医生检查完后,示意王叔叔出来一下,程妈妈的脸上始终是挂着微笑。
“医生,我太太怎么样?”
主治医生叹出一口气,“你太太的这个现象并不好,我猜测……是回光返照,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有什么东西轰的在脑海里炸开,王叔叔不敢相信的站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动,直到听到病房内程妈妈的叫喊才回过神,努力调好脸上的表情,走进去,紧紧握住程妈妈的一只手,“我推你出去转转。”
病号服外裹着一件针织毛衣,这是程晨给程妈妈买的,依稀还记得她当时说的话:我妈这么年轻,不穿时尚点,以后都对不起自己的回忆,眼光包围了程妈妈的身子,让原本有些病弱的她变得暖暖的,“老头子,给我照张相吧。”
“好啊。”镜头内的程妈妈一脸柔和,可是眼底却有浓浓的担忧,王叔叔将一位护士拦下,“麻烦你帮我们照张合照可以吗?”
“好的。”
镜头按下的那一瞬间,一张永恒的画面就此停留,王叔叔推着程妈妈慢慢走在树阴下的小路上,“老头子,就走到这里吧,你坐下,我想跟你说说话。”
程妈妈拉着王叔叔的手,看着面前这个已经有了白发的男人,“辛苦你了,本来想跟你好好过下半辈子,不说五十年,只要二十年就好,可是……我这身子不争气,还不到四年就变成这样了。”
“别这么想,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满足。”
程妈妈听到王叔叔的话露出微微一笑,“老头子,答应我,帮我照顾好程晨。”
“不,我不会答应你。”王叔叔急忙回道,他心里的不安越发的浓厚起来,好像下一刻眼前的女人就会离开一般,“我们一起照顾。”
程妈妈轻轻摇了摇头,“听我把话说完,再不说恐怕就没有机会了,程晨经历的我和她爸爸离婚以后的事情,先不说对她看待婚姻有没有影响,只怕我这一走,她更不可能和她爸爸和好,这孩子太犟,不喜欢的永远都不会喜欢,老头子,程晨对你一直都是尊敬的态度,她说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赡养你的。”
“我知道。”
“一定要找到她,一定要帮我好好照顾她,我怕她知道我离开的消息会萎靡不振,好吗?”程妈妈双眼含泪,哽咽的说,王叔叔低着眼睑肯定的点头。
程妈妈并没有在外面呆多久,回病房前,再一次的抬起头看了眼阳关:真好……身子刚沾到床上,程妈妈弱弱的说:“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
王叔叔心里瞬间紧张起来,握着程妈妈的手不由的紧了紧,程妈妈却微微一笑,什么话都没有说,轻轻闭上了眼睛,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王叔叔坐在床边不敢离开,五分钟过后,王叔叔试探的靠近程妈妈的鼻息间,心中放下一口气,突然电话响起,王叔叔看了眼熟睡的程妈妈轻声离开病房内。
夏明译开着车子去李聖达的公司,推门进去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到杜月笙的声音,“我也不知道思琼去哪了,她只给我留了一张纸条。”说完将留言信条递给李聖达,夏明译站在一边也细细看着。
“你怎么看。”李聖达问。
“思琼不会乱跑。”夏明译也没有头绪,抬眼看着杜月笙问道,“对了,月笙,上次思琼回来后,你有问她去哪了吗?”
一说到这个问题,杜月笙心里就是一阵懊恼,原本那天接到她是想证明自己有多生气,结果愣是没守住阵地,自己倒是先奔溃,“没问出来,但是我有一个想法,会不会……跟我姐有关。”
就在这个时候夏明译接到王叔叔的电话,似乎时间停滞了般,李聖达和杜月笙两个人看着瞪大双眼神情紧张的男人,都不约而同的看了眼对方,手上的手机渐渐滑落,“程妈妈,走了。”
杜月笙脑海里蹦起的那根弦就像是突然间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的砍断了般,双眼呆滞的盯着夏明译,悲伤溢过心脏,眼中闪烁着,回过神的那一瞬间,立刻转身奔跑出去,紧接着就是夏明译和李聖达。
病床前,王叔叔痛苦的跪在床边,靠着门边站着李依一,三个男人到达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李依一的出现,杜月笙一步步不敢相信的靠近,病床上的女人就像是平常一样,安静的躺着,“大姑?大姑?……”喃喃一声接着一声。
夏明译站在不远处,他此时想的是,要怎么跟程晨交代,要怎么告诉她……
杜月笙失声痛哭着,余光看到一个人影,抬起头发现了门边的人,站起身如风一般冲上去,李聖达见他这样,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拦住他,同时这也才发现李依一,以往淡漠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破裂,有惊吓、有纠结,还有悲伤。
“是你,一定是你把我姐藏起来了,李依一,你好狠的心,你一步步计划到现在,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对吧。”杜月笙恶狠狠的盯着李依一……
病房内发生的一切似乎让远在陌生地方的程晨,有了感觉,从她睁开眼的那一刻,整颗心脏都被沉闷压抑着,莫名的很痛,站在玻璃前,双眼不由自主的流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