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窗户外是一棵梧桐树,早晨微曦阳光从密密的树叶的缝隙间射下来,形成一束束光柱,把飘荡着轻纱般薄雾的林荫照得通亮,阳光照进屋里,洒下一片金黄,念生动了动眼睑,最终睡意消尽,才勉强睁开眼,眨了两下眼睛,待适应光线后,抬眸便看见对面墙壁上挂着一幅婴儿图。
图中婴儿脸颊粉嫩,含着手指,垂涎欲滴,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咕噜噜地看着外界。
这是元嫂上街时买的,说是母亲多看这种婴儿图,有利于腹中胎儿成长。
有无利处她不知道,不过睁开眼便看到如此浑然天成的粉嫩娃娃,心情没由来大好。
“元嫂,元嫂。”连接两声,都未见回应,她不由得眉头微拧,怎么一大早上就没了踪影,过了片刻,听见脚步声,由远到近。
秦世轩推开卧室的门,温柔笑道,“怎么起得这么早,不多睡一会?”
“你没去上班?”念生讶异,早些时候她睡得昏沉,却知道秦世轩已经起床,但没想到过了两三个小时,他还在家里。
“今天不去,我放元嫂假了,既然醒了,就下来吃早餐吧,我做了你喜欢吃的甜酥饼。”
这一说,念生才注意道秦世轩果然一身家居装扮,昨晚临睡前,她给他挑选作为今天上班穿着的暗纹黑色西装,还一动不动地放在衣架上。
“为何突发奇想的不上班?”念生说话的同时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秦世轩连忙有上去,小心翼翼扶着她,淡然一笑,“过段时间会很忙,所以趁着这几天有空,好好陪你。”
“我就知道,无事献殷勤。”念生没好气地撇嘴。
“不知好歹的女人!”秦世轩将她往怀中拥紧,惩罚式地手掐她腰。
念生轻呼一声,摸着肚子哭诉,“宝宝,爸爸打妈妈了。”
秦世轩失笑,又觉得委屈至极,明明就没用力,“我哪里敢?”说着又心疼地揉了揉刚才被他掐过的地方。
念生顺势揽住他的颈,嗔怪语气,“以往醒来没能见到你,现在还不许人家抱怨一下?”
秦世轩情动,只觉得这初醒模样的念生甚是可爱娇俏,便忍不住含住她的唇。
两人又是一番缠绵,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念生心中懊恼,“我这都还未梳洗,你也敢吻?”
自从坏了孕,她真是越来越没形象可言,反观秦世轩,却更加英俊挺拔,精气神不减半分。
“那有什么?我爱的是,各式各样的你。”
瞧瞧,一大早上,甜言蜜语,这个男人,真真的油嘴滑舌!
秦世轩伺候她洗漱完毕,又扶着走出卧室,来到饭厅,因为她身子不便的缘故,他索性将两人起居室搬到一楼。
“甜吗?”秦世轩看着念生咬下一口酥饼问道,
念生出他眼里的期盼目光,心中觉得好笑,怎么像个急于求得大人肯定的孩子?
“不甜,一点都不好吃。”
秦世轩脸色马上沉下来,说她不知好歹,原来是对的。
他扳过她的脸,覆上自己的唇,舌头直驱而入,在她口里缠绵一番才出来。
“说谎,是甜的。”他镇定自若道。
“秦世轩,你——”她又气又羞。
秦世轩开怀大笑,大手附上她的肚子,“宝宝,妈妈好凶,快出来救救爸爸。”
真是有样学样的坏男人。
两人吵吵闹闹吃完饭,接到秦世雪打来的电话,约他们中午聚餐。
到了中午,两人见时间差不多,便启程去秦世雪府上,到时,其余人已在等候。
念生没想到秦世邦也会来,脑海中不由得想起那天的事,面色一热。
“你们来了。”秦世邦不同于她的尴尬扭捏,反而神色大方,好似一切没有发生过一般。
两相比较,念生到觉自己小家子气,人之交往,讲求爽快,既然秦世邦已经不在意,她有何须耿耿于怀?
“大哥也在,二姐这里真是热闹。”秦世轩一边为念生拉开椅子,一边淡笑道。
“宣杰被Spouse的厨艺勾住了胃,老是抱怨香嫂做饭不合口味。”
秦世雪嗤鼻,“香嫂在我们家都做多少年饭了,我们三兄妹都是吃着她的手艺长大,杰哥儿哪里懂得欣赏,只晓得贪恋那些欧美速食,什么汉堡鸡腿,才吃得那样胖。
再说,他哪里是贪我做的饭菜好吃?他分明是不想饭间受爸妈盘问,上次我去家里吃饭,爸爸问他,数学考了多少,他低着头不搭腔,爸爸又问英语呢,他堵着嘴说不想吃饭了,爸爸面色不悦,妈妈见情况不对,连忙打圆场说吃饭不要谈学习,这杰哥儿滑头得紧,准是昨天吃饭被爸爸批评了,所以今儿个,说什么都要溜出来。”
秦世邦眉头微皱,“还有这等事?怎么没听爸妈提过。”只怪这段日子银行事务繁忙,他无暇顾及儿子在校学习成绩。
“爸妈哪敢提啊,都晓得你的脾气,若是听闻杰哥儿在学校不好好学习,你少不得要给他一顿好打。”
“我几时打过他了?”
秦世雪忍不住翻了白眼,是没打,可是每次冷着一张脸把人骂得眼泪花花的不就是你吗?
秦宣杰从卫生间洗手出来,就见众人讨论自己,父亲面色低沉,心知不好,连忙搬张椅子坐到念生和秦世轩之间,“念生姐姐!我要跟你一起坐!”
秦世邦抬眸,递给他一个眼神:回家你才知道。
秦宣杰打了个寒噤,连忙低头吃饭。
趁众人在聊别的话题之际,转头在念生耳边悄声说道,“念生姐姐,救救我吧,我怕被爸爸打,他打人可厉害了!”
秦宣杰一脸恐惧,仿佛常年深受家暴。
念生面色呆滞,不会吧?秦世邦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打人的人。
秦世邦正好听见这句话,冷眼扫过来,“你说什么?”
“爹地,我说这菜好吃,哈哈哈——”
吃完饭,兄妹几人决定玩牌,念生不会,又觉有趣,便坐在旁边看秦世轩打牌。
见他牌场如商场,运筹帷幄,步步为营,每张牌都仔细琢磨再决定收放。
反观秦世雪,打得极为随性,要么放牌给别人,要么打错牌懊悔万分。
两三把下来,念生找着门路,也要去玩,秦世轩乐得其所,换她上,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帮她看牌。
几圈下来,秦世雪不满地敲了敲秦世邦桌面,“Edword,你以往打牌可不是这种状态,你可别老放牌给念生呀,你输了不要紧,我和明华可是苦哈哈的上班族,一个月工资就那么点,可经不起输呀!”
念生侧头问秦世轩,“你们打多大?”
秦世轩在桌下比了一个手势。
念生倒吸一口气。
秦世轩见状,不由得笑道,“别听Spouse胡说,他们这家里,哪样摆设古玩不是价值连城?哪里会怕输?你只管尽兴地打。”
“那我输了怎么办?”这个数,都可以抵上他们半月家用,这秦家几兄妹真是财大气粗。
秦世轩低笑,“输了我付钱,回去你伺候我。”
“秦世轩!”
一道目光不留痕迹地探向这头,秦世邦收回视线,出神间,又再次出错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