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吃饭。”程仪出言调和。
夏如正再拉着脸僵着也吃不下去，就顺着程仪给的台阶下了。
许舒远乖乖吃饭沉默中，夏玄青给的菜，她一一接收，不知道是不是夏玄青特意说的，她的面前，有一盆绿莹莹的炒青菜。闷声不响地吃，许舒远想起夏玄青房间里的温暖，觉得自己在这也不吃亏。得到了夏玄青这么傲娇的人的告白，她也爱他。
嗯，一起面对。她其实觉得夏如正是个很可怜的中年人，儿子和他对着干，正房也不在。现任夫人那么温柔体贴，又一副不知珍惜的样子。
“嫂嫂，我觉得你很眼熟。”夏铭泉轻声说。
他们都是小辈，所以座位挨着，她左边是夏玄青，右边是夏铭泉。此时饭桌也没有很安静，夏如正好像在和夏如意钟涛说着生意的事，夏玄青也被扯进去了，许舒远自然插不进去，不过她是竖起耳朵探听动态，冷不防被这一做贼一样的声音打扰，吓了一跳。
因为声音很轻，除了许舒远，没人听到。
许姑娘不好不回应，却也一头雾水，条件反射地问：“啊？”她对夏铭泉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啊！这是他们实打实第一次见面啊，这个夏铭泉好像比她还小，也不可能是同学吧？
“嫂嫂，你和我哥在一起不错。”夏铭泉这个小孩一脸“我会帮你保密”的样子。
许姑娘胡乱点头，她好像没做什么亏心事吧？为什么夏铭泉就是发现了她做亏心事又会替她保密的样子？夏铭泉，她费力搜寻过往认识的人的名单。好像，姓夏的就夏玄青啊！
抓狂了！许姑娘也不好细问，应付之后就闭嘴了。她这个人忘性大，过了一会就忘了这茬，又投入紧张的“窥听”状态。
啊！怎么她才走神一小会就摔筷子了？！不了解情况的许姑娘也只好干着急。左手轻轻按在夏玄青的腿上，在安慰他。
夏玄青面对夏如正的步步紧逼绷着的脸在许姑娘碰触他之时差点笑场。这个女人，是在给他力量还是在挑火呢？当然，被撩拨了的夏某感觉到了无穷的力量。
他掷地有声地说：“我不会联姻，你要打压我，抢我的市场，想让我一无所有。随你，反正我就算真的公司倒闭，也不会告诉别人我夏玄青是你夏如正的儿子，免得丢你的脸！”
火药味真重，许姑娘听来，怎么这么甜蜜呢。
“你！”夏如正倏地站起，“不孝子！”
“爸爸，我一直想证明我自己，可是你不给我机会！你只是需要一个重复你的路的机器，而不是儿子！原来机器人也有孝不孝之分。”
“你给我滚！别指望我心软！你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去林清漪！不然什么证明，什么前途，你只有毁！”夏如正话说得很好。紧盯着夏玄青不服从的脸，夏如正把他和记忆中的脸重合在一起。他们真像，最像的居然都是对他命令的反抗！
“那好，我马上走，不碍你的眼了。”夏玄青紧绷着脸，拉起挑火的小手起身走人。他来的时候就是干干净净的两人，走的时候自然也只要干干净净的两人。
夏如意叹了一口气，又极其轻松地领着一家人退场。
夏如正的火，程仪会灭。她夏如意一点都不喜欢程仪，现在却庆幸她可以浇灭夏如正越来越频发的火山。够了，她已经够了。钟涛的种种，也让她自己觉得悲哀。只是，平静过完余生就好。她也不懂，她曾经的阿正，竟会固执到如今，果真是夏家的长子！
程仪默默收拾残局，一瞬之间，人去楼空，又只剩他们两人了。
“程仪！”夏如正叫得很重，想要吞了程仪的怒。
“怎么了？”程仪惯有的温柔，收拾得差不多了坐在他身边等待下文。
“我是不是老了？”问这话时，他目光涣散，失了焦距，一派颓废，好像真的老了。
“没……”程仪太过惊讶，夏如正一直硬着脾气，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没有机会看到夏如正可以称之为颓唐的模样，一时之间竟失语了。
“别说话！”夏如正想起了什么，粗暴地打断程仪的话，起身回房。
阿静，对不起。
他从来没有叫过她阿静，从来没有！现在，早已听不到了。
他不会心软，决不！
夏玄青拉着许姑娘回了自己的别墅，短短一天，就经历了那么多波折，可是真的很幸运。他和夏如正僵着不是一天两天，至少，今晚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只是他要的女人。
“如果，我真的一无所有了，你会怎么办。”
许姑娘这时候清明了，对着他说：“别问我这种啥问题，你那么骄傲的人，我不会让你一无所有。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会让你重新开始，会让你一直那么骄傲。”
这不是很感人的话，甚至掺插了现实，但是他知道，她在用心告诉他，她不会因为他没钱离开他，也不会因为他没去而多同情他。她只是要那么骄傲的他。
至于爱，在就此生不离不弃，不在就形同陌路。
夏某问得急切，没有开灯，夏家的饭局可是也已不早，现在也九点光景，天色漆黑，房内也是黑漆漆一片，但是他可以看到她的眼睛，晶晶亮的，无限珍贵。
当初的一时情迷，到底是值得的。
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一种暖，有心可是一点一点扩散、渗透至全身的血液。
“许舒远，我不会一无所有。”他低低地说，分不清情绪。
“你不必对我承诺什么，我不介意的。”对钱，她向来不强求，只求能过活一家人。锦衣玉食是生活，粗茶淡饭也是生活。
“不，我不是指身家资本，我是说，无论如何，我都有你在。我不会放开你了。”
“我还没同意一辈子和你呢，要是真和你一起乞讨，多丢人啊……”许姑娘许是受不了这样的煽情，开起了玩笑。然后，那种暖到人心坎里去的气氛就渐渐凉到。
“许、舒、远，你还可以再给我煞风景些！”夏某咬牙切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