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世良低垂的眼帘微微抬起,眼中布满血丝,“你说什么!”
张大夫立刻适时的走了出来,淡淡的说道,“可惜了,夫人食了大量的红花,孩子保不住了,是个已经成了形的男胎,可惜了,以后恐怕都再难有孕……”
唐世良听了,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青荷和柳絮端着热水进来,张大夫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两人都惊得打翻了盆里的水。
突然,唐世良笑了起来,“呵呵,原来,为了他,你宁愿杀死我们的孩子!对了,没有了孩子,你不是又能和他在一起了?”
春儿听了,难过的安慰唐世良,“少爷别难过,奶奶只是一时冲动。”
唐世良没有说一句话,猛的冲入了滂沱大雨中,春儿急忙跟了上去。
青荷跪在地上嘤嘤的哭着,柳絮转了转眼珠,疑惑的看向沈文莺,“春儿说奶奶一时冲动……难道,是奶奶自己打掉了孩子?”
青荷抹了抹眼泪,“胡说什么,奶奶怎么会,刚刚奶奶还决定原谅少爷呢!”
柳絮皱紧了眉头,脑中有一丝头绪,突然听到一声嘤咛。青荷急忙爬到床边,“奶奶,奶奶您醒了?”
沈文莺脑中一片空白,身子软软的,没有一丝力气。她微微抬了抬手,想起了刚刚的事情,她突然觉得肚子疼,然后,失去了知觉。
她急忙摸向自己的小腹,原本鼓鼓的小腹已经平坦……
“我,我的孩子呢?”沈文莺眼中闪着希冀的光,看着青荷。仿佛是想听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青荷别过头,忍不住哭出了声。
柳絮相对比较坚强些,“奶奶,孩子虽然没了,但是,还会再有的,您要想开些……”
沈文莺只觉得眼睛一黑,再度失去了知觉。
浑浑噩噩的不知今日何时,她整日苍白着脸,不说话,不理人。刘婶看着沈文莺这个样子,满脸的心疼。她是个做母亲的人,她知道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那种心,哪怕是为了孩子去死,那也义无反顾。
“青荷,把这些米粥给奶奶喂下吧。”刘婶端着一碗粥说道。
青荷的眼睛依然红肿,“这么多天了,奶奶吃什么吐什么,喂再多又有什么用。”虽然这么说着,可是她还是端过了粥,去喂沈文莺。
刚吃了两口,沈文莺就干呕了起来,不一会儿,那喂进去的粥都吐了出来。
青荷忍着泪,急忙收拾,收拾好之后,又继续喂,“奶奶,奴婢知道您难过,但是,您不能不想活着啊,孩子还会再有的。”
柳絮在这个时候满脸大汗的跑了进来,“看我把谁带来了?”她话音刚落,就进屋一华服妇人。
“莺儿,我可怜的莺儿。”肖氏见到自己的女儿面无血色,圆润的脸蛋都凹陷下去,心痛得掉下了眼泪。
沈文莺感觉身上一暖,一股淡淡的檀香侵入口鼻,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娘……”
几个丫头看着,都掉下了眼泪,可怜的少奶奶,年纪轻轻的就没了孩子。
杨康在窗边站着,静静的看着不说话。
青荷和柳絮退出来,就看到了他,“杨夫子。”她轻声打招呼。
杨康拱拱手,“她,现在怎么样了?”
青荷微微福身,“谢公子关心了,既然沈夫人来了,想必奶奶应该没事了。”杨康大大的松了口气,然后回了房间。
柳絮走到青荷身边说道,“这个杨夫子也真是的,自从奶奶那日小产之后,天天在窗边眼巴巴的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走吧,那些事,咱们可不能让奶奶知道了。”青荷摇摇头,和柳絮走了。
刘婶看着紧闭的房门,皱起了眉头。
肖氏自来了后,就干脆住下了。天天给沈文莺换着方法做吃的,沈文莺不吃,她就噼里啪啦的掉眼泪。沈文莺无奈,只能将就着吃些,就这样,脸上渐渐的恢复了些血色。
肖氏端着饭菜走进了房间,“莺儿,娘今天给你煮了老母鸡汤,可香了。”
沈文莺勉强的扯出一丝笑容,“娘又回城了?”
“没有,这老母鸡是从邻居那买的。”肖氏一边成汤,一面说道。
这个时候,杨康披头散发的闯了进来,低头说道,“失礼了,是这样的夫人,刚刚杨某在帮您抓鸡的时候,手上的戒指不见了,杨某怕是被鸡吃了。”
沈文莺看着他那落魄的模样,和他的话,立刻笑了起来,“呵呵,杨夫子枉为夫子,鸡怎么能吃您的戒指呢?”
肖氏听了,乐得更甚,几乎都要笑出了眼泪来。
杨康微微抬起头,见沈文莺有了笑模样,微微弯起嘴角。然后连称再去寻寻,便出去了。
柳絮在门口拉住杨康,“奶奶笑了么?”
“笑了。”杨康点头。
青荷微微一笑,“想不到还是杨夫子有办法,都这么长时间了,奶奶终于有个笑模样了。”
沈文莺不时想起杨康那窘迫的模样,就忍不住想笑。
肖氏见女儿这样,自然高兴。
唐府,正厅,唐家的男女老少都齐聚一堂。
大夫人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跪在地上的春儿,“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奴婢绝无半点隐瞒。”春儿磕头说道。
大夫人看向唐尹之,“你看看,这是你的好儿媳,你说,该怎么办。”
唐老爷也很生气,捋了捋胡子说道,“但凭夫人做主。”说罢,拂袖而去。
大夫人又转头对唐世良说道,“世良啊,你也听到了,那个女人不但勾、引男人,还狠心杀死自己的亲骨肉,这样的女人,哪里能配得上咱们唐家的男儿。”
唐世良淡淡的说道,“但凭母亲做主。”
大夫人脸上的纷纷之色渐缓,“嗯,那休书已经命人写好了,你只需按个手印便可,正妻之位也不能空着,就让眉心……”
“儿子觉得凝竹比较合适。”唐世良淡淡的,确格外坚决的说道……
沈文莺坐在院中的秋千上,眯起眼睛看着天空中的白云,那些云彩变化多端,一会儿像猴子,一会儿像猪,一会儿又像汽车,她想回现代了。
青荷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奶奶,您的信,唐家派人送来的。”她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沈文莺仿佛也想到了,拿着信封的手有些轻颤。不过,还是打开了。为首的两个大字映入眼帘,“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