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莺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真的是春儿吗?这真的是那个大胆又爱笑的开朗丫头吗?她现在,和那青楼里的姑娘有什么不同?
沈文莺立刻转头,竟在恍惚间撞到了杨康的胸膛上,然后向后仰去。杨康一把握住她的腰,她的脸又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夏天的衣服本就单薄,两人滚烫的肌肤紧密的贴在一起,说不出的暧昧,沈文莺尴尬的动了动,却感觉到腹部顶着一硬物。当即就红了脸,熟不知,杨康比她更羞。
两人匆忙的分开,各自回了房间。
沈文莺害羞之后,就在细想春儿的种种,她是个粗心的丫头,并不是什么心思缜密的女子,如果那只是她故意演给众人看的,那她的心机实在是太可怕了。
晚上的时候,众人都回来了,因为中午的事情太过尴尬,杨康一直就没有出现,沈文莺倒是希望能看见他,她想着应该交代一下,让他别把中午看到的事情说出去。
沈文莺只知春儿是管那个张大夫要一种药,而且绝对不是什么好药,因为现在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只能静观其变。
刘婆子逐渐的好了起来,可是沈文莺却硬是不让她下床,平日里,也带着几个丫头到她房间里陪她说话,让她一时之间,感激涕零。
沈文莺坐在刘婆子的床边看书,青荷那几个丫头坐在秀墩子上绣花。
沈文莺翻了会儿书,抬起头道,“把窗户打开吧,屋里怪闷的,刘婶的身子也好了,看看外面的景儿也不错。”
春儿麻利的打开了窗户,然后朝外面看了看,“呀,杨夫子!”
杨康拿着书本看到春儿,拱拱手。
刘婶笑了起来,“这个丫头,就一直这么毛毛躁躁的,莫要冲撞了人家。”
春儿无所谓的笑笑,又拿起了绣绷子,继续绣花。
沈文莺看着刘婶脸上的那道疤,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让一个女人的脸毁成了这样?
春儿放下绣绷子,对沈文莺说道,“奶奶,刘婶的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您看还用不用再让张大夫来给看看。”
沈文莺皱了皱眉头,“不必了。”
春儿听了,依旧笑嘻嘻的,“那也好,不过,刘婶病好了,咱们是不是该吃点好的庆祝庆祝?”
青荷点了点她的脑袋,“你这个馋丫头。”
沈文莺淡淡的笑笑,心里却咯噔一下,这个丫头果然不简单,提起张大夫跟没事人一样,如果她是别人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那真是太可怕了。想到这儿,她不由抚了抚高高隆起的肚子。
晚上,主仆几个合力做了一桌子的好饭菜,一起搬到刘婶的房间吃,刘婶高兴得合不拢嘴。众人正准备开动,就听见了敲门声。
青荷慢慢站起来,“可是杨夫子?”
“奴才是来福。”外面的人说道。
青荷听了,疑惑的看了一眼沈文莺,后说道,“有什么事情么?”
“少爷带了一些补品,来探望奶奶。”来福说道。
沈文莺听了,放下了筷子,“让他走,我不想见他。”
青荷有些为难,“奶奶,晚上天凉,少爷若是连夜回去,怕会冻着。”
沈文莺冷冷的看她一眼,她立刻噤声,不敢再多言。
半晌,没一个人有心情吃饭,都蔫蔫的坐在那里。沈文莺有些乏了,便带着青荷回房,这一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院中的唐世良和来福。许久未见,他的脸有些清瘦了。
沈文莺微微别过头,视若无睹的从他身边走过。唐世良伸开手,拦住她的去路,“别生气了,回去吧。”
“如果时间能倒流,我便跟你回去。”沈文莺冷冷的说道。
唐世良放下手,颓废的低下头,“我承认,我错了,但是这是为了你,所以,我不后悔。”
“仍然死性不改!”沈文莺愤愤的说完,提步进了自己的房间,将门闩好。
夜半,她辗转难眠,外面一声大过一声的雷雨声,震得人耳朵发麻。
“奶奶。”青荷躺在自己的床上,弱弱的喊了一声。沈文莺听到了,却装作熟睡。“奶奶,奴婢知道您还没睡,少爷就在外面淋着雨呢。”
沈文莺坐起来,“他那么娇贵,才不会傻乎乎的在那呢!”
青荷嗫喏着说道,“少爷之所以会那么做,还不是为了您,只有那样,才能得到您的心。少爷和一起不一样了啊,他真的想好好的与奶奶过日子。”
沈文莺微皱眉头,穿上鞋,走到窗边,外面大雨哗哗的下着,他依然站在那里,面色苍白得毫无血色,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
她刚要出门,就见春儿打着伞递给他,他看也没看一眼。春儿便走过来敲门,“奶奶,奴婢是春儿,您开开门。”
沈文莺硬下心肠,装作听不到,背靠着门。
春儿停顿了一下,又敲门,“奶奶,春儿好冷,您让奴婢进去吧。”
沈文莺犹豫了一下,便打开了门,“进来吧。”她坐到桌边,此时青荷也点燃了蜡烛,站在沈文莺的身后陪着。
春儿的裤脚都已经湿了,她皱眉说道,“外面的雨太大了,我才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就冷得不行,少爷这次肯定要淋病了。
沈文莺有些动容,却还是嘴硬的说道,“我又没叫他在那站着,弄得我像罪人似的。”
青荷听,笑着说道,“那奶奶就去对少爷说一声,让他别在那站着了,让他进屋来暖暖身子。”
沈文莺别过头道,“我不想去。”
青荷见沈文莺语气有些松动,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奶奶又不是不知道少爷是个死性子,若是您不去,他真的病了怎么办?秋天少爷还要参加秋闱呢!”
沈文莺微微有些动容,若是病了,耽误考试可怎么办?他这辈子第一次这么用功的读书,若是去不了,岂不是又要等上三年?
春儿见状,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沈文莺,“奶奶,喝了这杯茶水之后,就去跟少爷说吧。”
沈文莺本来就有些紧张,想也不想的就喝下了那杯茶,然后擦了擦嘴说道,“我完全是看在你们俩的面子上,不然,我才不要管他呢。”
“是是是,奴婢谢过主子啦。”青荷笑着说道。
沈文莺看了看自己散着头发的样子,略微理了理,然后才打开了门。一开门,一股凉气铺面而来。她缩了缩身子。
“你快进来……”
“咔嚓!”一声,闷雷在天空中响起,盖过了沈文莺的声音。
沈文莺急得不行,准备再走两步,突然觉得小腹坠胀难耐,她微微的弯下了腰。紧接着,疼痛一次比一次剧烈。她仿佛要喘不过气来,冷汗流个不停。
唐世良惊讶的看着她,不知是眼睛花了还是怎么的,他好像是看到她的身下留下了血!他也顾不得别的,拖着僵硬的腿跑过去……
沈文莺在床上躺着,双眼紧闭,青荷和柳絮一盆又一盆往门外倒血水。床前摆着屏风,张大夫坐在屏风里诊脉。
春儿拿出干净的帕子给唐世良擦干头发,“少爷别急,奶奶不会有事的。”
唐世良双拳紧握,怎么能没有事?流了那么多的血,怎么能没有事?
“奶奶虽然生少爷的气,但是,她想必只是为了吓唬吓唬您,并不是真的要打掉孩子……”春儿细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