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商泽看着她,目光微冷,“就因为我记得你不吃什么东西,而你不记得我不能吃什么东西?”这种“对不起”太廉价,他不需要,他从来不别人的同情,这种同情无异于让他愤怒。
他压抑着心里的怒吼,想着她刚才离开时的坚定,估计是想也没想到她吧,别人一个电话,她就走了,一点都没把他放在心上,这便是一头热的结果。
秦来来差点就回答了,当时喉咙一紧,像是觉察到什么危险似的,让她强制按下这承认的念头,嘴里发紧,到是挤出话来,双手所有触到的他的手臂,手臂肌肤坚硬的,叫她心里发紧,他这是在生气。
她不能让他更生气,这个男人生气了,尽管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他为什么非得记得自己喜欢吃什么,自己不喜欢吃什么,那不是对心上人所要注意到的事,就像他她从来都是知道涛子哥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想到这里,她突然懵了,商泽喜欢她?
这个如雷一样的消息,把她劈得风中凌乱,难道是真的,他说叫她做他“女朋友”不是嘴贱随便说的,是真实的要求?说实话,她心里有点沾自喜,尽管她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叫这位“少爷”看中了。
但是,沾沾自喜归沾沾自喜,她头脑还算是冷静非常,商泽是什么人,她清楚的要命,她自己又是什么人,她自己更清楚,不由咧开嘴,装作打趣般地问了句,“你真要当你女朋友?”
商泽还以为她花言巧语的想胡乱扯个理由出来,谁知道是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到让他神情微怔,视线微热,“怎么,你在质疑我?”他说一不二,从来都只在她身上破例,而她居然还这么问他。
真是可恼!
“我不是白当人女朋友的,我当人女朋友,就是奔着结婚过去的。”这是难题,秦来来故意的,她总不能一辈子都作这个人的女朋友,她也想嫁个老实男人,别说她配不上商泽,本质上来讲,她压根儿没有考虑过商泽。
商泽瞪着她,目光犀利,“不就是结婚?你身份证户口本在哪里,现在就可以去登记……”他说得更快,态度直逼她。
来来这一下子恨自己嘴贱了,怎么就嘴这么贱,说什么不好,非得说结婚?她心里懊恼的不得了,怎么都不敢想象跟他登记的事儿,嘴巴张了张,试图力挽狂澜,“这么晚,还能登记?还不得明天早上过去?”
这么快就从女朋友跳到登记,她的心肝儿都快受不住,跳跃度太大,简直够得上十万八千里了,说不定还要跳得大一点。
“你的户口本与身份证呢?”他不管,坐在床沿,大赤赤地伸手向她。
似乎被他的直接吓到了,来来下意识地指指自己的包,“在包……”但是下一秒,她立即恢复神智,露出讨好的笑脸,“没、没带,丢家里了,谁出门时都把身份证与户口本带身上了?”
她嘴上这么说,冷汗到是在后背渗出来,这都是吓的,东西全在她包里,她就是那种一个包里面全部是她身家财产的那种人,丢在住处的衣服。
商泽哪里能让她蹩脚的谎言就轻易给哄过去,一个起身,就将她的包夺走,拉开拉链,把里头的东西往病床里倒出来,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都有,就是卫生棉也有好几个,钥匙,手机,钱包、卡夹、笔记本、充电器什么的都有,当然,还有户口本与身份证。
身为这些东西的主人,秦来来赶紧去抢,却让商泽给推开,背差点就撞到墙壁,心跳得极快,瞪着商泽,“你想干嘛呀?”她怒气冲天,声音忍不住有点重。
“声音小点,你想把别人都吵醒了?”商泽拿着战利品,无视她眼里的怒气,还很好心地提醒她,“不跟你结婚,我让你当我女朋友做什么?玩几天就算了?”
玩几天就算了?
其实来来巴不得这样子,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嘴上没敢说,尤其是这当口,她更不敢这么说,虽然这个说的有点跌份,有点残忍,她还是觉得这样子不错,至少总有会为掉关系的一天,现在这样子,是不是断不了?
她到底有点绝望,但是她急中生智,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心里一闪而过的想法,“你以为你们家好进呀,我这样的,你爸妈能同意?”她就信了,那样的家庭能容许她进门,别说新社会,就没有老封建了,再说了这也算不得什么老封建,门当户对,这才是正理,谁不想娶个好媳妇,要是她儿子娶儿媳,她估计也得看看姑娘是啥,家庭主要得清白呀。
来来的家庭清白不了,首先她是个私生女,自小让她爸带大,他爸又断了老婆,好她有了继母,后来老爸没了,继母又嫁人,再后来,她把继父给捅了,坐牢了,这样的家庭能清白?
她到是想说自己清清白白,可是,别人不这么看呀,不是光自己长嘴就行的,别人也长了眼睛会看,她想得很透彻,也不强求,甚至她跟涛子哥一起时,都没有想过未来,她也配不上涛子哥。
现实便是这么残忍!
商泽冲她一乐,“你别操心,这事我来办。”
他这么乐,更叫来来心里没底了,“我可怕……”怕什么?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未来婆婆不喜欢儿媳,都是变着法子折腾,当然,要是商泽他妈送钱给她叫她离开,她一定收下钱,走得欢天喜地。
好吧,她其实也是这么现实的人,幻想与浪漫从来都不是她应该想的事。
“你要是能办到,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她自然这么说,难道还能说她不行,她不嫁?得了吧,这种话也得商泽能听得进去才行,要是万一个不好,把人惹恼了,估计也没她什么好果子吃,她是怕了商泽了,她就算是要走也得走得没有后顾之忧。
商泽开始说“结婚”,其实也就那么一时冲动,等开口后,他觉得非常自然,没有什么可不乐意的,他的婚事儿,那自然是家里父母做主,也不是他太计较,秦来来这样的还真是踏不进他们家门。
但是,他现在觉得这样挺好,为什么不结婚,跟她一起结婚也挺好,最主要不那么无聊,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看她还怎么跟顾涛那小子眉来眼去,一想到这个,他眼里多了点煞气,直冲着低眉顺目的秦来来,“还站在干嘛,还不把东西收起来?”
事实上,他脱口说出“结婚”的事,他仿佛是理所当然,一点纠结都没有,就跟吃饭喝水一样自然,仿佛这就是他早就决定的事,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事,绝对不错,他认定了她,既然都一起,还不如领个证。
他弄乱的床,居然叫她整理,还一个理所当然的模样,让来来不由气结,但是她怎么样,只能上前把乱了一床的东西都往包里塞,快速地整理好,尤其是那几个小包装的卫生棉,让她更尴尬。
“睡觉。”商泽拍拍床,说话直接。
来来也不矫情,两个人一起什么事没做过?在医院里就是单纯睡觉,她一点都没有觉得有什么,忽然间她发现一个惊悚的事实,似乎她有点让商泽同化了……
这个结论真叫她悲观,她躺在他身边,才刚躺下,腰间就让她的手搭住,两个人就挤在一起睡,挤在不怎么大的病床里睡着了。
商泽好得非常快,第二天早上醒来也没有就没有什么事了,差不多全好了,就是胃里还有点恶心,他不习惯辣味,一想起那个味道就会恶心,脸色恢复得差不多,然而让秦来来惊讶的是他头一个要去的地方居然是公司大楼。
好吧,她太惊讶了,她一直以为他的公司纯粹是打发时间用的,有时间才去一下,没时间,压根儿不管公司,好吧,这是她一个人的臆想,人家工作很努力,至少她现在知道了,一早上根本没有空闲时间,她到是悠闲,一个人喝喝咖啡,吃吃点心,站在窗口看看风景。
“商先生,十五分钟后有个会。”王秘书拿着行事历进来提醒,对坐在老板办公室里的人秦来来保持性礼貌性的友好。
商泽点头,抬眼看向窝在沙发里的秦来来,见她一边喝咖啡一边吃着点心,“别吃太多点心,小心午饭吃不下,喝太多咖啡也不好……”
关心的话让她有点吃惊,怎么突然间就有了受宠若惊的感觉,“好,我知道了。”人家一片心意,她拒绝好像不太好的说,还是答应一下,“你不去开会?”
“去。”商泽收起笔,对她的回答非常满意,“要是等不及我,就一个人自己去吃饭,我开会可能会有点晚。”
“好。”她还是很乖顺,没有任何意见,反正她现在吃了点心,也不饿,“我等你一起,你别太晚,没重要的事就别讲太多,别跟我们以前的教导主任一样,话唠讲不完,以前呀,我跟商……”如。
话说到这里,她停顿了,面上有点尴尬,她不想提起商如,一点都不想,她是记仇,她承认,一辈子都没法子对商如有好感。
商泽起身离开,像是没听见她说的话,慢步走向门边,脚步镇定。
这让来来有点不安,她紧张地看着他的背影,生怕惹到他什么了,他一步一步的走,明明很慢,却像踩在她的胸口,叫她呼吸不过来,直到见到他走到门口,才算是松口气。
“记住,商如是我妹,会是你的小姑子……”
他出去了,门关上了,临去的话,到是留在来来耳朵里,让她碰倒了手边的咖啡,她没空去管这个,心惶惶然。
“涛、涛子哥……快救救我……”她忍不住抱住自己,痛哭成涕。
她不想恨人了,恨人太累了,可为什么要让她还与害过她的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