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泽与陈洁莹,谁更重要?
不是秦来来太过分,是她真的觉得陈洁莹那边比较重要,陈洁莹那是她同屋的人,住一起,凡事都能说得开,不会嫌弃她的过去,一点都没有过异样的目光看她,就仿佛她曾经的那点子经历都没有过的事。
而商泽嘛?
只要站在他身边,就能叫她想起那些不太叫人愉快的事,不是她心眼太小,但凡随便换个人,平静的生活叫一对兄妹搞得没有一丁点儿平静都没有,妹妹害她没了男友这个都是小事,最大的事,就是让她与商泽这么个人碰到了。
秦来来从来不信命,她一向不信这种东西,觉得这个东西被说得太玄乎了,她是无神论者,从来都是不信这种东西,但她还是觉得也许她应该信一下,最好去拜拜神,怎么着也去一下霉运。
她不知道商泽因为她都不说一声就把他一个人丢在医院,恨得几乎都牙痒痒了,她一个劲儿地希望公交车给力一点,尽快到老城区,尽早给陈洁莹开门。
回到住处,秦来来就看到站在门外的陈洁莹,连忙找出钥匙给她开门,嘴上说,“等久了吧,我回来得有点慢。”
陈洁莹有点不好意思,是她忘性太大,把钥匙都丢在家里,“晚饭吃了没?”
“吃了。”把人吃的入院了。这话她没说,怕把陈洁莹吓着了,话到嘴边就咽了回去,“你自己晚上记得关窗子,别图省电就不开空调了。”防盗窗,说好点是防盗功能,其实这玩意对贼来讲,根本不算是什么。
“知道了。”陈洁莹一直站在门口等,那边不怎么透风,晚上一点凉意都没有,早就全身都是汗,赶紧收拾一下内衣裤到浴室,“你晚上小点,要是差钱我,到我这里拿吧,记得还就行。”
这话一说,把秦来来感动差点流眼泪了,哪怕是她如今算得上仅有的亲人表舅与表舅妈那边也没有对她说这种话,人家那是生怕她上门,想起那天在酒店,被表舅妈拉住在商泽面前的表现,她都想找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
同样是人,怎么就差别这么大?
“来来姐,我刚才好像在路上看到萌悦了。”
秦来来刚要走,陈洁莹从浴室追出来,一脸犹豫地跟她说。
她知道陈洁莹这个人,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肯定不会说这种话,于是把往外推门的手缩回来,回头看着头发湿了半边的陈洁莹,那眼神犹豫,似乎是有什么不好说的话,“怎么了,萌悦她怎么了?”尽管她与张萌悦在某些事上看法已经不可调和,但人家总归是她表妹,她总不能不管不顾。
“她、她……”陈洁莹开口,“她”字一直咬在嘴里,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嗓子眼,面对秦来来疑惑的目光,她终是深呼吸一口,不管不顾的讲出来,“她跟李克一起,来来姐,你认得李克的吧?”
她前姐夫的损友,她给她姐当伴娘时见过李克,当时李克还是伴郎,所以她一下子就认出人来,当时有辆看上去挺嚣张的车子从她身边过去,她也就是一打眼,根本不是纯心注意车子里的人,就想看车,没想到看到张萌悦坐在车里,居然与李克热吻。
当时,她都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可惜她与张萌悦认识几年了,哪里还能认错人,就那种高挺的鼻子,长长的脸蛋,双眼分开的距离,都能叫她一眼就认出是张萌悦本人,李克是什么人,她心里不由咂舌,别看已经出了部队,可那股子兵痞子气息还留着,那个人的女人多了去。
“李克?”秦来来想起那个头发极短的男人,她知道那个人就叫李克,不明白萌悦怎么就跟他搭上关系了?不是她想得太简单了,还是怎么了,萌悦到底是跟哪个人交往的?她回答不出来,上次这个表妹到是跟她说要与学长断得一干二净,转头又跟陈洁莹说想一门心思跟着学长走,最后还与黄建东见父母去。
这一件件的事,都让秦来来哑口无言,她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终是叹口气,“是不是我老了,都闹不懂年轻人在想什么了?”
陈洁莹摇摇头,“哪里是这样子,要不要我明儿个问问萌悦她到底想怎么样,锡得被李克给玩弄了,早退早好,来来姐你说是不是?”
秦来来到想去劝,想起张萌悦的性子,她估计 这事儿没戏,要是能听得进别人的话,现在萌悦也不会跟李克一起,小姑娘心眼多,办事利索无比,这点她还真是佩服,但私底下,她真心对这个表妹无语了。
但是,只是表妹,又不是亲妹妹,她上回劝了,都让萌悦不太高兴了,要不然她自己跟那什么学长没断又吊着黄建东的事,为什么瞒着自己?这让来来太不舒服,她不是非管这事不可,只是尽一个表姐的身份,劝她别这么做而已,李克家庭条件本人条件比起那两个人来更好,她要是去劝,也许还能得来冷脸。
一想到这里,来来便是再担心都不想再劝了,人家小姑娘比她精明,她没有什么可担心了,至少目前这样来看是如此。
“还是不了吧。”来来说得有点迟疑,不是她太没心没肺,不去管这个表妹,无奈是表妹心思活,她要是多劝了,也许就成了表妹恼她的理由,劝来劝去劝成仇,这个可不太好,“她自己一贯有主意,我要是劝了,说不定会以为我嫉妒她。”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到是还想着也许有碰到的机会,说说李克也行,男人撒了手,萌悦那边估计也没有什么事。
陈洁莹经过上次的事,对张萌悦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当时差点想追上车子,要不是那车子开得太快,她也许就追上了,回来一想,觉得自己不对,毕业后,她明显感觉与萌悦生分多了,平时很能说得来的两个人,现在几乎都觉得萌悦做事,挺叫她“大开眼界”。
“我去洗澡了。”她再度走入浴室,关上浴室门。
来来习惯性地叹口气,还是决定出门,还是去医院,不知道商泽好点没有,他当时那么多人陪着,估计不差她一个,虽然她觉得自己现在去了,估计也没有她什么事,到底是她害得他住院,还是心有微微惭愧,去看看他。
从这里赶到医院,时间少了点,夜里了,人少了,路上车都少了,公车开得顺当一点,速度也提高了那么一点点,等到她从后面的住院部大门进去,抬眼瞅着高高的楼层,心里微叹,希望他睡着了。
她心里这么想,到没有什么,问题是她从电梯出来时,通常病房那边的大门关着,她一看点已经都快十一点了,都过探病时间了,难怪门都关了,她试着轻轻推门,希望能将门推开……
也许是她运气好,门并没有反锁,她蹑手蹑脚地推开门,看了一眼值班护士,见没有引起护士的注意力,赶紧再压低脚步声,往右边通道那边走过去,就这么几步路,许是她怕吵醒别人的缘故,走起来特别费力,一费力,她身上立马全叫汗湿了。
人越紧张,越容易流汗,真是个糟糕的毛病。
终于走到商泽的病房前,她缓慢地舒口气,刚要推门进去,病房门却是突然打开了,她愣在那里,表情有点傻地看着开门的人。
开门的是王楷,目光里有些奇怪的情绪,似乎是觉得她的到来很叫他意外,他将病房门悄悄地在身后掩上,一把拉住秦来来往安全通道那边走过去,安全通道的窗口都挂着病人家属晾晒的衣服,此时天已深黑,衣服一动不动,垂挂在那里。
“我说秦来来,你到底想干嘛呀,不知道我们泽少爷不能吃吃辣的?”王楷看商泽那个样子就气不过,谁不知道商泽是不吃辣的,这个吃方面的忌讳,侍候过商泽的“忠臣”们都知道,泽少爷不吃辣,一丁点儿都不能碰。
这点来来真不知道,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她一向不认为自己得注意到这个,她与商泽就那种蛋疼的关系,生活方面又不用她来照顾,她又没真对这种关系保留过什么天真的想法,商泽是不是喜欢吃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她压根儿就没有留意过。
但是……
王楷这么一说,她到是想起来,确实跟商泽吃饭,没见他吃过辣的,她一点都没注意过这个,她自己喜欢吃就行了,哪里管得了别人,可到底是心有戚戚焉,抬眼望着王楷,两眼没有精神,“那我怎么办,我一点都不知道……”
“说句不知道就能杀人了?”王楷对她简直是恨铁不成钢,真不明白这样迟钝的女人,怎么就叫他们泽少爷放在心上了?“明晚有晚宴,他还叫你一起去,我看他是是不知道哪根筋不对,非得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嗯?”晚宴?什么宴?
来来疑惑不解,望着王楷,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是什么特别重要的晚宴,还是怎么的,让王楷这么个态度?像是他自己亲生儿子给夺走了一样,而她就是那个狠生的把人家亲生儿子夺走的人。
“还不快去,晚上都由着他,别给我乱想什么。”王楷难得不耐烦,手朝她挥挥,让她尽快走人。
来来扯扯嘴角,对他很不感冒,本来嘛,他们都不是同个世界的人,她哪里懂得了他们脑袋里的那些歪歪绕绕,见王楷让她走,她赶紧走。
只是,她推开房门进去,商泽正好起来,身上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莫名的让人觉得他显得有几分清隽,脸色微白,见她进来,压根儿没看她一眼,径自往卫生间过去。
来来此时觉得尴尬无比,不是给人骂一顿才能叫尴尬,别人理都不理你,把你当空气一样才是更尴尬的事,她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呆呆地看着他走入卫生间,慢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应该殷勤点。
对呀,她怎么把这个忘记了,侍候金主那得春天般的温暖,免得金主真误会她是有意叫他吃辣,她真没有那种胆子,赶紧地快步过去,“商泽,要不要我帮忙?”
商泽回转过头,大赤赤地盯着她,“你是要帮把我裤子往下扒,还是扶着它对准马桶?”他的裤子往前扒下一点,正对着马桶疏通,表情颇有点嘲讽意味。
好吧,她承认,她脸上一片烧,虽说那物事儿,她不是头次见,压根儿不需要跟小处女一样羞涩难挡,可她平时也从来没有正大光明地与他这个家伙儿打过招呼,难免有点接受不良,赶紧背过身,“不,你还是自己动手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们伟大的领袖说的。”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经想把人骂个半死,这都什么人,居然这么禽兽,让她难得涌起的那么一点心虚就不见了,反正她也不是故意下手,尴尬更没有了,人家都不尴尬,她要尴尬个毛呀!
不得不说她很能给自己找安慰,一下子就平衡过来了。
商泽洗过手后从卫生间出来,见她坐在病床边的椅子,眉头微皱,“你这是要在这里坐一晚?”他说话没好气,见她这样子就忍不住。
不善语气可就让她头疼了,抬头还见到他不善的脸色,更让来来头疼,“你好点没?”她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关心人,但是一出声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牛B,怎么听都觉得像是不耐烦的意思。
果然……
人泽少爷不高兴了,那眼神都透着冷意,瞅着她,让她都想捂住她自己的脖子,生怕他给来上一口,她赶紧以行动表示自己的诚意,上前扶住他,“我是想问你有没有感觉好受点,我这都不知道你不吃辣,真对不起……”
“我知道你喜欢吃咸一点,辣一点的都能吃,不喜欢呼黑乎乎的东西,不吃苦的东西……”商泽一样一样地讲出来,样子镇定自若。
就是这么份镇定自若与自然叫来来心里特不是滋味,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忒不是人,像是亏欠了点他什么东西,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地揪住了,嘴里不知道能说什么,惟有那一句,“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