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儿，”白石一走了进来，面容和煦，就连脸上那道疤似乎都带着温柔的气息，“姨丈等着你，要一起回去吗？”
沐傅儿眼神一亮，自然是说要的。
果然老爷子出马，就把自己接回去了。
“既然父亲来了，我如何能不去。”沐傅儿还是小意地来了这么一句，甚为得意。
“我倒希望你不回去，”白石一微微一笑，“我送你。”
“好。”沐傅儿倒也不排斥白石一，即便他囚着她，对她这样，她却是恨不起来。只是心中仍然有气，“只希望下次，别再这样请我做客。”
白石一一怔，显然也是看出来了，脸上有些尴尬，“对不起。”
“记得就好。”沐傅儿倒也不强求，摆摆手，“我想要和他走，殷殷不能没有父亲，亲生父亲。”
白石一眼中闪过一道失落，却是微微一笑，“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如何，就能如何的。即便是佛，也不能如此。这不是顺心与否，全是权益相争。”
沐傅儿仍旧不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你不要想了。”
“哈，”白石一点点头，却猛地敲晕了她，“我也这么觉得，所以……”
伸手揽过沐傅儿，只觉得腰际盈盈不足一握，分外柔弱。
“明明是扶柳一般的身子，偏偏生得玉山孤松的性情，”白石一打横抱起她，心中生出一股愧疚和坚决，“我原本不打算这么做的，可……我等不及了。”
记取那日花下一低头。
烟遮柳，雾抚松，小楼昨夜又东风。花枝笑，露华早，芙蓉隔岸莲子抛。
就像是做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梦，沐傅儿沉沉睁开眼睛，只觉得下身酸痛难耐，立刻明白了。
“你……”沐傅儿心中的震惊绝对不下于那时候对耶罗的反应，这回心知木已成舟，恨恨瞪了一眼白石一，索性扭过头，忍住心头的怒火，仔细着不会转身就给他一巴掌。
“要不你给我几巴掌，心里会好受些。”
这句话一说完，沐傅儿更加不想给他几巴掌了，只是心中那口怒气越积越重，“你这是逼我……逼我去死？！”
白石一摇摇头，“我不是逼你，倘若没有济南之行，你我早已结为夫妻，过去如何，你愿也罢，恨也罢，我想要求你原谅，只是如今……我若是不争上一争，你就要离我而去。你放下狠话的时候，可曾想到我们之间的情谊？！这十来年的时光，难道比不得一个孩子？！”
“你不懂……”沐傅儿摇摇头，心中那份愧疚也被勾了起来，“若是有了旧情便能舍了爱人，我还有何面目去见世人？！”
白石一叹了口气，心里知道她在意的不是这个，“是我对不住你。”
“你做事为什么总要这样……留下一地烂摊子，逼得别人生不如死，你就从没有为我考虑过？！你杀了奉天，就没想过耶罗要如何对我的？！因为这个理由，我不得不远走汴梁，现在你倒好，什么都不做，就像让我往死里走……你到底想干什么？！你非要害死我才甘心？！”
白石一也火了，“你还是在意他！你就是在意他如何对你如何看你，这么些年他要是真心想找你早就找到了！别说你藏在哪里，只要跟着何彦，无论在哪里都能给挖出来。我原本是心中有愧，即便知道你在那里，也不敢去寻你。知道你要当官，我给你做官。可是这回好不容易寻到了，怎么也不会放手了！你且看着，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决心这么做，就这么做了！木已成舟，多说无益！”
沐傅儿那一瞬间，竟然有些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他说的那样理直气壮，却是把自己的不败之地立在她的满地瓦砾之上，“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哈哈。这就是你说的爱？！你若真的爱我，为何要这么作践我！”
白石一却面不改色，“爱情本就是自私的。我爱你，自然想要日日和你在一起。我既然要你，就是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更是许你非我不可。”
“你果然是这么自私的，残暴冷漠，就算即位了，也不过是个暴君罢了！”
白石一淡淡道：“暴君又如何？！大不了史书上遗臭万年，我活得潇洒惬意，旁人有何不快。”
“你！”沐傅儿只觉得和他说不下去，看着那光洁的肩头更觉得可恨，竟然生生咬了下去。
白石一面不改色，就由着她恨恨咬了，锦被落下，竟然是一背的刀剑纵横。
伤得这样厉害。
沐傅儿也看到了，终究是不忍心再咬下去。
哭着扭开了头。
“在战场上，你死我活的，想要的若不争取，转眼连命都没了，及时行乐这句话，在军中未尝不是一种悲壮。”、
“你……”
“若得不到，之后便是和一死，还不如拼死一搏，还能求得一时欢愉。”
沐傅儿终究开了口，“你……还是这般偏激，少年心性……”
白石一也不管肩头的血，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们有个孩子，不好么？”
“你叫我如何面对殷殷……”沐傅儿低下头，苦笑一声，“殷殷那孩子……你这是要逼我做一个不贞不忠的人啊！！！”
白石一淡淡一笑，“谁说的，你是我的妻，这是命定的事情。”
“你放我走吧。”沐傅儿也懒得理会，只想着赶紧回家，这场欢愉……就当做一场噩梦吧。
白石一挑了挑眉，“你以为你能走？”
“为何不能，我要回家，父亲一定在等我！”
白石一笑了，“姨丈已经把你交付给我了，他老人家心思缜密，看得远比你多许多。”
“那又如何？！我不愿留在这里，你难不成要强求？！”
白石一摇摇头，“我不强求，只是你那孩子年纪尚小，而且姨丈和小姨都在汴梁，你若真想要离开，只怕会出些事情。”
“你这是威胁我？！”沐傅儿狠狠盯着他。
“事到如今，你觉得我真的会在意什么？！”白石一也不恼，“我早已知道此事会让你不开心，只是我既然决定做了，就有我的道理，我的嫡子，只能是你来生。”
沐傅儿只觉得背后发凉。
这样的白石一，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漠，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