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严峻被陆绮菱“无意”的问话拉入痛苦之中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电梯到了一层,门缓缓打开,严峻最先一步踏出了电梯,陆绮菱紧跟在他身后,望着他仓皇而逃的背影,她心中鄙夷不屑。
“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举行婚礼?”严峻岔开话题,问走在自己身旁的陆绮菱。
见陆绮菱淡淡一笑,道:“我也不知道,还没订。”
“哦,到时候可要通知我们。”严峻也勉强笑着说,而他的笑在陆绮菱看来,是那么刺眼难看。
“会的。哦,姐夫,上回在巴黎听你说你有儿子,那,他现在上学了吗?应该快四岁了吧?”陆绮菱问这句话的时候,心跳加速,血液急剧上升,让她慌张难以掩饰。
严峻却因为她的话而震住,她怎么知道洛洛的年龄?用疑惑探究的目光打量一旁的陆绮菱,严峻有些难以置信的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儿子快四岁了?这个,我好像没告诉过你吧?”
陆绮菱不慌不乱继续说:“表姐告诉我的。我表姐还说,那孩子是你们领养的?”
严峻一丝恼怒划过眼眸,嗤鼻嘲弄而笑道:“是我亲生儿子。”
看着他一脸懊恼挫败的模样,陆绮菱恨意加剧,却依旧保持平静的声音,“是你亲生的?不是你们的?”
严峻抬眼看向她,盯着她依旧静如湖水的眼睛,点点头。
说话间,他们已经上了到了严峻的办公室,请陆绮菱坐下,严峻给她倒杯水递到她面前,声音透着丝丝沙哑,“是我跟我前妻的儿子。”
陆绮菱故作吃惊,瞪大眼睛看着他,问:“什么?前妻,姐夫,你,你离过婚吗?怎么,表姐都没告诉过我们。”
严峻面部有些僵硬,见他薄唇微张,想动却未动,眼底却是悲凉,毫无遮掩的流露而出。
片刻,他缓缓开口说:“跟我前妻离婚的时候,我不知道她怀了孩子,如果知道她有孩子,我不会那么做。”
严峻,想赎罪吗?还是想澄清自己是无辜的,被逼无奈的?当年你无耻到在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带筱芸露回家缠绵,更狠毒到得知我有了孩子,你们算着日子跟踪等在医院将我杀害,抢走我孩子。你现在却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些话,你不怕下地狱吗?
不知为何,见到陆绮菱,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激荡心里,让他什么话都愿毫无修饰的道给她听,不管她爱不爱听,他愿意说出来。因为这些话压在他心里,已经变作利刺,深深扎进他心里,让他痛不欲生。
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严峻转过身,看着沙发里的陆绮菱,却发现她正用一抹厌恶憎恨的目光仇视着他,她的眼神,让他寒颤四起,后背发凉。
“绮菱,你,怎么了?”严峻以为他说错了什么话,连忙问她。
这时候陆绮菱才缓缓回过神,笑如清风般,看着他,“没事姐夫,我刚刚就在想,为什么男人总是失去以后才会后悔。姐夫,咱们不说这个了,你不是要忙吗?你先忙工作吧,我就在这儿等你。”
严峻点点头,回到座位上,翻阅起文件,而此时的他却是无心办公,满心的伤痛无法退去,不得不承认,陆绮菱无意的闲聊却勾动了他最不能触碰的软肋,一旦触碰,他变伤痛难免,且无法很快压制下去。
陆绮菱看出了他的烦躁,不易察觉的轻声蔑笑,放下水杯缓缓站起身,像是怕打扰他工作,脚步极轻的在偌大的办公室转着,目光却被他办公桌一角的相框内照片吸引住。
缓缓的走过去,轻拿起相框,照片里是个小男孩,他有着大而明亮的眼睛,炯炯有神,他的眉毛浓黑,皮肤很白,小巧的嘴巴红润,却没有孩子般的笑容,照片里,他穿着天蓝色衬衣,米白色背带裤,站立在草丛中,眼神幽怨的望着前方。
陆绮菱的眼睛死死盯着照片中那张稚嫩如天使般纯净的面孔,心突然狠狠的开始抽痛,握住相框的手不住收紧,骨节处那森森白骨显而易见。
感觉到身边的异样,严峻抬起头,却发现陆绮菱正拿着相框再看,她的表情看上去很悲痛,眉心纠作一团,眼中含泪。
“怎么了?”严峻有些担心的站起身,问她。
“姐夫,这孩子,是谁?”陆绮菱心中已知一二,却还是不愿相信的问严峻,因为照片里的孩子,看上去一点也不幸福,他的眼睛透出来的只是无奈跟寂寥。还有他好看的嘴唇,没有任何上扬的弧度,这样的表情,怎会是天真无邪的孩童不该有的幽怨气质。不,不会的,他一定不会是她的宝宝,一定不会。
陆绮菱在心中拼命的摇头,而严峻的一声肯定,却让她的心跌入深渊。
“是我儿子。”
真的,是她的宝宝,是她的。
陆绮菱难以抑制的哭了,就这样,在严峻面前,毫无掩饰的悲痛哭泣出声。
严峻傻眼了,陆绮菱这是怎么了,怎么看到他儿子的照片,就哭了?
“哎,绮菱,你,你怎么了?”严峻感到莫名其妙。不由给她呈上纸巾,问她。
陆绮菱抽泣着,擦拭眼泪,道“对不起,我,我只是看到这孩子,就想起我在巴黎领养的孩子了。我很想他,所以,姐夫,对不起。”
严峻一点,不由愣住了,她还领养孩子?“你吓我一跳,我以为我儿子照片怎么了呢。”
陆绮菱迅速让自己恢复平静,抑制住自己的心痛,手却依旧拿着那相框,看着。
宝宝长的好像她,尤其是眼睛跟嘴巴,简直跟她是沈紫夜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儿子可爱吗?这是他三岁生日的时候,在别墅花园里照的。”严峻看她留恋的目光,开口解释着。
“为什么?他看上去很不快乐?”陆绮菱哽咽着问严峻。
严峻眸光一闪,脸紧绷住,片刻才说:“我,现在的妻子,不喜欢他。而我却没有告诉他,其实那并不是他妈妈。”
“哐当!”
玻璃打碎的声音,刺耳回荡在办公室,陆绮菱因为严峻的话而心内剧颤,失神的瞬间,相框落地。
玻璃打碎的声响让陆绮菱回过神,她知道自己再一次泄露了不该泄露的情绪,连忙俯下身去拾打碎的玻璃相框。却不慎戳破了手指,鲜红的血顺着她葱郁的指缝流淌,滴落在地上。
“绮菱!你扎破手指了,先站起来。”严峻见状,慌张的握住她的皓腕,拉她站起来。
而就在此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筱芸露冷着脸出现在他们面前。锋芒犀利的眼眸如鹰般注视向严峻紧抓着陆绮菱白皙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