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三皇子殿下也来啦!三皇子!”
只闻到一阵阵的胭脂香味,飘散在整条街上。无数的女子朝着城门奔跑而去,场面相当的壮观。
张清纯靠在魏卿涵的身边,抓着他衣服的衣角,生怕自己掉下去。她对今天的场面很不适应,这样的人流,她要怎么穿梭过去呢?
魏卿涵大抵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于是解释道:“太子殿下名扬在外,仪表堂堂,温润如玉,是众多女子爱慕的对象。”
温!润!如!玉!
她知晓这是形容一个男人最好的词汇,她以前很想用来形容魏卿涵的,但是她才疏学浅,一直没想起来这么个词汇。她倒是想去看一看这个太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三皇子羽王殿下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兄弟两个人同父异母,但是感情十分要好。不同于太子,羽王更平易近人,玩世不恭的那副样子,倒也招很多女儿家喜欢。”魏卿涵讲起来头头是道,就算他常年不在京城,但是京城里这点事儿,他还是知晓的。
张清纯眯了眯眼睛,向远处眺望了一番,烟火已经点燃,嗖嗖嗖的窜上了天空,绽放开来,绚丽夺目的似乎点亮了这个夜空。
“张姑娘。”
“生分。”
魏卿涵的脸有些发热,但好在是夜里,瞧不真切,“纯儿。你为何在这里?”
“我想去城楼上看看,魏公子你能帮我吗?”
“去城楼?为何?”
“就是想离月亮河和火近一些。”她笑了起来,烟火映衬着她的脸庞,显得那张脸格外美艳。
“这样……那有和难。”
张清纯立刻抱紧了他的腰,魏卿涵皱了下眉,“纯儿,我喘不过气了。”
她却丝毫没有放松力气,废话,不抱你紧一点,她掉下去怎么办!
魏卿涵抽了丝带,蒙住了她的眼睛,在她耳边轻声道:“你恐高,一会就到了。”
“嗯。”张清纯点了点头,有些害羞。她好像没有跟哪几个男人这样亲密,他的双臂刚刚环绕过自己,他为自己蒙上眼睛,他的气息在自己的耳边,一切显得如此的美好。
姚政?她不知怎么就想起来那货,他好像更亲密一点吧?
摇了摇头,再一次抱紧了魏卿涵的腰,只感觉身体一轻,整个人腾空而起,耳边似乎有风吹过,还有他轻声的安慰:“别怕,有我。”
别怕,有我。
这样的一句话,该是让人心安的,尤其在这样的花前月下。可是张清纯听了便听了,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她自己回想起来,竟然不如姚政跟她说,今儿给你加个菜的时候,她心里的波动。她是怎么了,她不是一心想嫁给魏卿涵的么。
混乱了!她整个人开始混乱了。她开始努力幻想以后嫁给魏卿涵之后的幸福生活。
再次双脚落地,她已经胡思乱想了好一会了。
“到了。”魏卿涵将她的眼罩摘了去,轻声说道:“若是看月色,看烟火,城楼上未必是最好的,这里清静,是最佳的地方。”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刚好一簇烟火飞上了夜空,绽放出灿烂的火化,洒满了整个夜空,只是,为何他们是站在一棵树上,城楼呢,皇上呢?
“魏公子,我们这是……”
“这棵树是整个京城最高的一棵,比城楼还要高,纯儿你不是说要离月亮很近么,把你闭上眼睛,可以摸得到月亮。”魏卿涵抓了她的手,高高举起,试图去触碰那一轮月色。
“纯儿,感觉到了吗?”
“我……”感觉个屁啊!她欲哭无泪,这完全是颠覆了啊。她该怎么去城楼上呢,这样多的守卫。早知如此,当年应该多练功的。她那倒霉的弟弟又在何方?
“纯儿你怎么了?这样的月色你不喜欢?”魏卿涵唇边一抹淡淡的微笑,仿若倾城。
“我喜欢,我太喜欢了。”她咬牙切齿,垂头丧气。
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壶酒,独自的饮了起来。树枝微微的晃动,张清纯吓了一跳,赶紧抓紧他。
“哈哈……”魏卿涵忍不住大笑,“抓紧我,就不会掉下去。”
对此她深信不疑,所以将他抱得更紧。
“纯儿,你要不要跟我说实话?”
“什么实话?”
“你真的是来赏月看烟花的吗?”他的眉微微上挑,书生气少了几分,平添了些妖娆。
“当然!”
“哪好吧,我们一起。纯儿,上次在客栈,我原本以为,你会同我一起,没想到你跟着姚政离开了。纯儿,如若让你再选择一次,你可还会跟姚政一起离开?”他忽然敛了笑容,正色看她,那眼眸深邃不见底,若多看一眼只怕就要沦陷。
“纯儿,回答我,嗯?”他微微靠近,身上的酒气迎面而来,夹杂了他身上淡淡的檀香,竟然出奇的好闻。
张清纯本能的向后仰了仰,试图与他拉开一些距离。可是树上就那样大小的地方,她又恐高,退的那一点点还不如他靠近的快。
“怎么不说话?”
“你醉了。”
魏卿涵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酒壶,“纯儿知道这是什么酒吗?”
“我不喝酒。”
“这是一口醉千年。”
“名字倒是不错,哪儿来的?”
“西域进贡的。”他笑的风轻云淡,在平常不过。
张清纯却暗暗的心惊,这酒她并非没有听说过,一口醉千年,酒香纯正,却也酒劲极大,再好的酒量,只要喝上一口也会醉倒。这酒果真是西域进贡,那也有些不合理。西域进贡自然是给皇上,他一个世子怎么会有?她听爹说过,这酒相当珍贵,皇帝自己也不舍得喝,她爹想骗点来常常的想法昭然若揭。
而此刻,魏卿涵拿来当水喝?她又想起,爹曾经说过,魏卿涵他爹并不简单,绝非善类。
“听起来是好东西。”她傻傻的笑了下,表明自己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
“纯儿想尝尝么?”他的声音低沉,带了些磁性。
“不要!”
“为何?”
“我喝酒会醉。”
“不怕,有我在。”
“呵呵,不喝!”她觉得,有你在才不安全。她怎么也算忠臣之后(前忠臣),怎么能跟一个奸臣之后在一起呢?她对之前想嫁给他的想法再一次动摇了下。
“纯儿,喝一口,只一口。”
“喝酒对皮肤不好。”
“这样吗?我倒是想跟你一起醉一场。纯儿,我累了。”他闭上了眼睛,勾了勾嘴角,笑得有些苦涩。他靠在了她的身上,疲惫至极。
张清纯的背脊瞬间僵直,八月夜里天气已经有些微凉,她却觉得额头开始有了一层薄薄的汗。
“纯儿你怎么了?”他再一次开口,那温热的气息游离在她的颈边。
张清纯瞪大了眼睛,那酥酥麻麻的感觉是真么回事?!
“魏公子,你喝醉了。”
她有点囧了,这是一句多么苍白无力的话,曾经她在看小话本的时候也是相当的鄙视,但是当前,她除了这句话,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
张清纯有点痛苦,对着一个自己心仪的男人,她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多么的失败啊!都怪她爹爹,以往也不知道给她安排点相亲什么的,她要是一点恋爱的经验,也不会这么被动。看来以后闲了,还是得多看点书。
“纯儿,你来京城是为你爹?可有眉目了?如果能帮你,我一定会尽全力。”
月上中天,时候已经不早了,她抬头望了一眼月色,对魏卿涵笑了笑,“我该回去了。”
“好,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我送你。纯儿,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我得去找我弟弟。”
“我帮你找。”
“你为何要对我好?”
“这便是对一个人好吗?”魏卿涵苦笑了起来,“还从未有人说过我好。我都不知道何为对一个人好。我的属下都怕我,没有人对我说过真心话。这种感觉你明白吗?”
“我……明白!”才怪啊!老娘赶着回去找我弟弟,然后回家啊,不然姚政知道了会发疯的呀!
“呵呵,纯儿我们回去吧。”
他在此带着她从空中一路掠过,她仍旧不敢看下面的景色。纵然那是热闹非常的人间美景。
“我还要找我的弟弟。”
“我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暖阁内,一个锦衣少年被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围绕着,衣衫不整,发丝凌乱,无不狼狈。
“这位姐姐,你不要坐在我的身上,你太重了。”
“公子,你好不懂情趣。”
“这位姐姐,你不要这个样子,阿姊说男女授受不亲。”
“公子,人家喜欢你呀,你不喜欢人家吗?”
张清纯来的时候,教坊掌事吓了一跳,这姑娘气势汹汹,显然就是来找人。这姑娘也忒不知道贤妻良母为何物了,温顺才是居家必备之最好品格啊!相公去放松放松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干嘛找上门来。忒不知趣了,忒不懂事儿了!
那掌事在心里埋怨了半天,生怕这凶神恶煞的姑娘扰乱了她的生意,不过今晚中秋佳节客人很少罢了,不然她早就赶走他们了。
不对,他们?这姑娘抓奸怎么还带着个情郎?啧啧,有意思啦!
“姑娘。你家相公真的不在我这里啊!”掌事说着以往遇见抓奸姑娘时说过的对白。
张清纯瞪了她一眼,“谁说我是来找相公的?”她清了清喉咙,大喊了一声:“张柏达!”
掌事捂住了耳朵,如雷贯耳这四个字闪现在了她的脑海里,尽管可能不大对,但是这声音……练过狮吼功?
“阿姊!阿姊救我!”
当张柏达屁滚尿流的跑到张清纯面前,内牛满面的时候,张清纯觉得有点头疼,她回头对魏卿涵尴尬的笑了笑说:“见笑了哈,我弟弟年幼。”
转而将张柏达扶了起来,虽然她很讨厌弟弟这样撒娇卖萌,但是她也真的心疼他。
“你这是干嘛,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快点跟我回去。”
“阿姊,这里的姐姐都很奇怪。”
“让你乱跑!”张清纯狠狠地给了他一下,又对魏卿涵道:“我们回去了,魏公子后会有期。”
“纯儿。”他欲言又止,张清纯已经扶着弟弟离开。
她再一次的打他的脑袋,“你来这种地方,有没有花银子?”
“没有,阿姊教诲绝不敢妄!”
“那就好。弟弟她们轻薄你,你为什么不还手?”
“阿姊不是说不可以打女人吗?”
“灵活变通!”
魏卿涵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很缺钱吗?其实,他很有钱啊!
张柏达的武功是绝对不会被影卫发现的,他成功的带着张清纯出去,又成功的带着她回来,没有惊动任何一人。
张清纯站在闺房门口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弟弟武功还要继续练习,他日营救爹爹。”
“阿姊,我想爹爹和娘亲姨娘他们了。甚至那些好吃懒做的表哥们,我也想念他们了。”他委屈的在姐姐身边蹭了蹭,“往常年,我们一家人都会一起吃月饼的。阿姊,爹爹他们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我会想办法的。”
“阿姊,自从出事开始你就这么说,可是到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爹爹他们还在受苦,而我们却躲在这里。”
“我……”
“阿姊,若不是因为你,我早就自己去救爹爹了!”
“胡闹!”她恼了起来,“你与我如今还剩下什么?要指望以往的那些爹爹的同僚们帮忙吗?苏州的时候,我也找过丞相大人,可是他丝毫没有帮忙的迹象。如今爹爹出了事,即便是被人诬陷,可是你想过没有,树大招风,爹爹这几年做武林盟主,对朝廷不是没有威胁的!”
张柏达连连后退,惊讶万分,捂着嘴巴说,“阿姊,你是说,你是说大姨夫他……会对咱爹?”
张清纯点了点头,神色凝重,悄声说道:“姚政并非一般人物,我们通过他或许可以救家人一命。”
张柏达恍然大悟,“阿姊,那你快去讨好姚政啊!”
张清纯黑线,“不过是各取所需。”
“对对对!阿姊你可以色诱!等他再来你就……哎呦!阿姊你为什么打我?”张柏达委屈的扁着嘴,险些哭了出来。
“色诱你妹啊!回去睡觉去!少多事!”
张清纯赶走了弟弟,转身回房。
今日是八月十五中秋节,洛薄早就去跟大伙过节了,整个院子没有什么人,寂静无声。房间里只有月色,她视力也不是很好,寻了火折子点灯。
“各取所需?你知道我需要什么?”
“嘛呀!”张清纯尖叫了一声,手里的火折子掉在了地上,她急忙反应捡了起来放好,才避免了着火。她拍着胸口,回头瞪了一眼房间内坐着的那人,这一瞪不要紧,鼻孔险些喷血。
房中那人衣衫半敞,露出一小块胸膛来,发带松散,长发有些许的垂在前面,他轻轻的甩了下头发,竟然让她移不开眼睛。
“你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月光下,姚政的唇角勾了勾,这笑容不似以往的玩世不恭,这倒是让她有点害怕,他的那个笑容是……魅惑?
“你倒是说说看,各取所需,我应该从你的身上取一些什么呢?嗯?”
那一声嗯,销魂至极,她的骨头都要酥麻,只想说声,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