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房间,里面的说话声就越清楚。
“拓焰,当初我们可是讲好的,你亲口承诺过会注资瑞高银行帮我们渡过难关,现在怎么出尔反尔?”
这是大哥的声音,咦,他们在谈什么,听上去不太愉快嘛,好奇之心驱使她不动声色站在门外继续往下听。
“承业,这话就说得不对了,”秦拓焰出口反驳,“没错,当初我的确答应过会投资两个亿进你们银行,可注资的前提条件是一切都得完婚以后。”
屋里一下静了下来,
完婚?莫非是指他和心敏的婚事,看来传媒的猜测并不是空穴来风。
“拓焰,咱们两家从我跟你父亲这辈起就建立了深厚的情谊,你就不能破例一次,先让资金到位吗?”蒋民庆已顾不得自己这张老脸,为了银行他只有乞求这个后辈。
“不好意思伯父,大家都是生意人,应该明白没有回报的投资是不值得做的,何况我这人做事想来公私分明。”
听到此,门外的蒋心柔忍不住撰紧了拳头。
“秦拓焰,我爸都这么低声下气求你了,你还是不肯松口?你的心是石头做的?”眼见父亲的尊严遭到践踏,蒋承业怒火中烧。
“呵呵”他不以为然地干笑两下,“你在生意场上混的这些年是白混的?亏你还是做银行的,我问你,那些来向银行贷款的人,你们不也是收了利息、要了抵押?怎么没见你因为对方的几句软话就什么都不要大方的双手将钱奉上?”
“你怎么能这么说?这两件事怎么可以混为一谈?”
“但本质是一样的。”
蒋承业不知怎样反驳对方才算妥当,说到咬文嚼字的功力,嘴拙的他根本不是秦拓焰的对手。
“行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强人所难。”事到如今,蒋民庆不得不接受现实。
“爸爸!”他没料到父亲会这么快放弃,“我们没有时间了,资金要是再不到位,银行资金链断裂的消息迟早瞒不下去,到时别说董事会那边不好交代,客户们也不会罢休,一旦出现挤兑,瑞高银行百多年的基业就完了!”
“闭嘴!”蒋民庆忍无可忍、呵斥儿子“钱是人家的,人家没有义务非帮你不可。”
“可是”
“事到如今,要怪就只能怪自己无能,谁叫你好高骛远急着赚快钱,非跟人合伙搞什么新项目,把四分之三的流动资金全投了进去,现在好了,钱被套牢跟打水漂有什么两样,你还有脸嚷嚷!”
“伯父,我想今晚的饭我就不跟你们吃了,告辞。”
秦拓焰开门刚好迎上蒋心柔满是不屑与鄙视的目光,但他视若无睹,绕过她,径直下楼。
闻声望去,见她正在门外,屋里的蒋家父子惊诧不已,
“心柔,你在外面多久了?”
“我刚上来,”她的演技足以让人信以为真,“爸,妈让我叫你们下去吃饭。”
“现在哪还吃得下饭呢,”蒋民庆像个泄了气的球似的瘫在沙发上,口里念念有词,“完了,瑞高没了,我死后有什么脸面去见蒋家的列祖列宗啊!”
“爸,您别这样,都怪我,是我急功近利才导致今天的后果。”蒋承业狠狠给了自己一记耳光,“我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是我毁了瑞高百年的金字招牌,我是蒋家的千古罪人!”
“承业!”蒋民庆赫然阻制儿子的举动,“把自己打死了,就能解决问题?”
蒋心柔镇定自若地杵在门口,看着父亲兄长彼此诉说自己的罪孽深重,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蒋承业回过头来看了看这个冷酷的妹妹,
“你怎么都不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不想问,也没兴趣知道。”
当她用平缓的语调讲出这几个字时,蒋承业气得直叫唤,
“难道你不是蒋家的一分子?对于目前面临的危机就不该关心一下?”
“跟我无关。”
“你…”
“好了!”蒋民庆打断儿子,“承业,不要强人所难;心柔本来就是要离开的,家里的事又何必烦她。”
“爸爸,她好歹也是蒋家人,家里的情况她有权知道更有义务分担!”大概是气不过,一拳打在桌子上,“哼,没想到秦拓焰竟然是个不守信用的小人,我们全家都看错他了!”
全家?可不包括我,不过想起刚刚偷听到的话,她再一次不自觉地握紧拳头。
“退一万步讲,即便心柔留下又能改变什么?”他希望儿子不要钻牛角尖,“木已成舟,接受现实吧。”
只见他撑着沙发两旁的扶手缓缓起身,踱步来到女儿跟前,
“我们从来没有为你做过什么,以前的事,爸爸很抱歉,我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不去打扰你的生活,按着自己的想法过日子就好,别的什么都不要管。”
她默默看着父亲心里不禁感叹,想不到此生他终于有一次是真的为我考虑。
……
经过上次,她把心里积压多年的委屈全部宣泄之后,跟家人的关系明显生分了许多,现在父母、兄长和她讲话全是客客气气的。面对满桌的可口饭菜,她却食之无味,比在别人家里坐客还要难受,她只想着快点吃完、然后离开!
蒋心柔的处事原则向来是“事不关己、己不劳心”,倘若换作以前,哪怕要帮忙的对象是天王老子,她也必定将此原则贯彻到底。因为说到底,她就不是个心胸开阔的人,别人对她的好与坏她会一五一十地全记在心里,就算不至于落井下石可也不会雪中送炭。但这一次不同,银行是蒋家几代人的心血,她不应该因为个人的恨而用整家银行来陪葬。在心的指引下,她不由自主地走进了舜唐国际的香港分公司。
关于瑞高银行的危机从父兄口中已大概了解,总之一句话,需要很多钱才能渡过难关,否则银行就得关门大吉,解决难题的关键就是秦拓焰。不过,想见他可不是易事,首先在接待处就被拦下了,理由是老板从不见没有预约的客人,加上他出外办事刚好此时不在公司。
蒋心柔的性格带有强烈的矛盾色彩,比如,当她在忙或者没心情的时候连跟人多说一句话都会极不耐烦,而当她为了达到某种目的非要干成一件事时又会变成契而不舍型。好比今天,为了见到秦拓焰,她耐着性子从上午十点到下午四点一直呆在会客室默默等待。
当外出归来的秦拓焰在公司见到她时颇为意外,尤其是从秘书那儿得知她在公司等了大半天时间。
“有什么话进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