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虽然不是天天见面，但是每一天能感觉是在恋爱。
顾城之排出时间来陪阿三一起参加胖子的婚礼。中式婚礼在酒店很是热闹，阿三坐在顾城之旁边，同桌都是当年的同学，另外一位胖子同学依然是胖子，坐在阿三旁边：“都说每个故事里有个胖子，晓美就是自己故事里的胖子，嘻嘻……”
“你怎么也没什么变化啊？”阿三笑着看胖子二号。
“双下巴有厚一些吼？”胖子瞄了眼阿三另外一边的顾城之，顾城之和旁边的男生聊股票之类的无聊话题：“就知道你们俩有猫腻，当年怎么就没爆出来？”
阿三转头看了看顾城之，顾城之像是听到一样转回头来对着胖子和阿三点点头笑。“那时候绝对是纯洁男女关系。”阿三笃定的跟着自己点头。
胖子被顾城之一笑完全吸走魂魄，阿三推了推胖子的头：“你要不要还和以前一样花痴？”
“你要不要和以前一样暴力啊！！”胖子立马整了整发型，看着顾城之发出啧啧啧的感叹声。顾城之是被侧面两道过于热烈的眼神吸引过来，不动声色的握住阿三垂在身侧的手。
新娘新郎一进来就是引爆高潮。阿三直接站了起来，大力的拍手，嘴里不自觉吹了声响哨，声音埋在众多祝贺声里，身体都兴奋的前后晃。顾城之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身侧，倒没注意阿三后来感慨的胖子是有多美。
“班长，把我家胖子骗走了，怎么也得和我喝一杯啊。”阿三趁着新人过来敬酒，新人刚被怂恿喝了一杯，阿三就忍不住班长喝酒，胖子换了旗袍站在班上旁边，笑意盈盈的样子，鬓发自然垂在两边。
“虽然胖子一直是我的，但是阿三你敬酒的话没有不喝的道理。”班长很高兴，脸已经喝的红红的，胖子听着这话在旁边微垂了头拍班长的手臂。阿三一杯下肚，脸红红的眼泪都流出来。顾城之微微皱了下眉，从阿三手里拿回杯子。
“我们班上另外一对啊，大家不要放过啊~”班长看到顾城之的动作，趁机脱身。阿三喝不了什么酒，一小杯白酒下肚，火辣辣的觉得有点儿高。
边哭边笑的样子像傻瓜一样，顾城之看到坐在身边的阿三心里。喝了多少顾城之不记得了，玩游戏时喝酒也是要负责两人份的酒，阿三闹归闹，要喝起来，还真不行。阿三见整桌人得了班长命令跟疯了一样，扯了扯顾城之的袖子，示意顾城之溜为上。
阿三找了个理由先撤出来，在厅门口等顾城之。遥遥远远的看到顾城之和人周旋，然后起立，又是一杯下肚，在四处看望向自己，带着笑意从人群里面走来。似乎他总是笑的，阿三心里风起云涌，这样的场景总是容易让人格外幸福也容易让人联想起珍惜。
顾城之找理由脱身出来，阿三站在厅门口，眼神晕晕的，嘻嘻傻笑着对自己挥手。走到阿三身旁，顾城之耍赖的把头靠在阿三肩膀上：“媳妇儿，你闯的祸。”阿三看着胖子跟在班长旁边，随大家起哄，耳边是顾城之闷闷的声音，要是这一刻长成永恒也是愿意的。
阿三手放上顾城之的腰：“好好走。”顾城之就是歪着身子，额头在阿三肩膀上蹭，不愿意直起身。
走出酒店的时候，顾城之才问：“你不是还要闹洞房的吗？”阿三嘴里还有酒味，呵呵笑着拉低顾城之的头：“临时想耍流氓了。”嘴凑上去，顾城之眼里笑意更浓，自然不会让阿三占了上风去，反倒是阿三被吻的晕晕的。
“顾城之，我今天好开心。”
“开心就好。”顾城之轻轻揽着阿三的腰，让阿三把头靠在他肩上。
顾城之送阿三回家之后，立即打电话让Eric拦下明天关于他和阿三的报道。接到顾城之妈妈电话的时候，阿三在上班。顾城之妈妈的语气让阿三想起很多年之前的晚上，虽然觉得害怕，但是这是自己必须要面对的人。
阿三请了假出来，顾城之妈妈带了很大的墨镜。被请进后座，阿三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尽量让自己放松。阿三一上车胡灵就把头转向窗外，这倒是和自己姥姥作风有点像。“阿姨好。”阿三交叠了手放在膝盖上。
“别这么亲热叫我，对于陌生人我不习惯。”顾城之妈妈嘴角动了动。阿三没出声，等着胡灵的主题，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错。
“我没想过给你钱之类的，你应该和你妈妈一样，看不上这么点钱，也不是好打发的。”胡灵扶了扶墨镜：“我只是想告诉你，别想进顾家的门。这种梦早早别做了比较好，顾城之一时兴起，这么多年什么女人他没玩过？要是你实在愿意做三儿四儿的，我倒是也不介意，只是你妈妈会伤心吧？还是说你妈妈叫你小三，就是让你立志做这个的？”
“不好意思，请您不用总是扯我妈妈进来我们的谈话。我知道您从以前就不喜欢我，但是要分手的话只要顾城之一句话，我不会缠着他的。还有，我也绝对不会做什么小三。”阿三尽量平静自己的心态，不愿意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是吗？你不知道顾城之要订婚的事情吗？现在不是小三，以后难说。我没什么别的好说，女人要自重些。你好自为之。”一场对话结束，阿三从车里出来也没看到顾城之妈妈胡灵的脸，不知道人在做伤害别人的事情时，会是什么表情，痛快的还是也会有点内疚。
阿三跟自己说要相信顾城之，要相信他，只相信他。顾城之过两天生日，要准备什么礼物好？无论如何还是觉得难过，阿三还是无法停止的想起顾城之的妈妈，这是自己爱着的人的妈妈，虽然没有法律规定自己要爱她敬她，但是阿三还是觉得难过。多么希望也能够让她喜欢，被她认可。
顾城之倒是在家里又看到张静和妈妈在讨论什么。“你怎么来了？”他稍稍隐藏了些不悦的语气。
“陪小静聊聊天，过些日子不是要生日了吗？今年准备怎么过？”胡灵给顾城之倒了杯茶，又问道：“你最近总是去姥姥姥爷哪里，忙什么？”
“没什么。每年生日不都一样么？妈你关心这个干吗？”顾城之没看张静一眼，只是越发觉得心里烦躁。
张静眼神黯了黯，还是接过话头去：“我给你准备惊喜了，要不，生日我给你办？”
“小静真是上心，这么好的女朋友，你也上点心。”胡灵拉了张静的手。
顾城之起身准备上楼：“不是女朋友，妈你别乱点，顶多……”想了下用词，继续说：“前几任女友？”
张静脸红一阵白一阵，他全然不放在眼里。“不是啊？那是妈的错，重新追回来就是了，这么好的女孩。”
“暂时没这个打算，我回房了。”顾城之在这样的时间中总是觉得挣扎，查二十几年前的事总是需要点时间。
张静心里觉得难堪，不知道自己这样作践自己是为了什么？在一起一直是自己一再隐忍和付出，陪在他身边。但是在他心里和那些其他路人有什么区别？从进屋看了自己一眼之后，再没把眼神在自己身上停留过。
顾城之心里的无奈又何尝不重？一直在等，等父母觉得失望，对自己婚姻不再抱有希望，甚至觉得只要能带回一个身家清白的女人结婚就好了的时候，等这种时候。可是重新遇到阿三之后，只是越等越焦躁，越等越沉不住气。
叩门声响得很有规律，妈妈的声音隔着门在外面响起：“城之，睡了吗？”
“没有。”顾城之打开门，妈妈端了水果进来。
“我知道以前我和你爸爸都对你关心不够，所以，你喜欢去你姥爷家里。那时候我们都很忙……”胡灵说起一些顾城之小时候的事情。
顾城之抿着嘴不做声，知道重点在后面。“你最近又见到那女孩了？”
顾城之没想过能瞒多久，只是这还是比自己想的快些：“是。”
“难怪这么反常，我还以为是昱婷让你收心了。”胡灵停了停：“我不同意。”
顾城之没想到妈妈这么直接，闷声说：“希望您能同意，也不是一定要您同意的。”一直以为把她藏起来会好些，现在看来给再多的时间给妈妈，换来的也还是这样斩钉截铁的说不同意。
胡灵只有这一个孩子，平时一向宠着，虽然没能之前没有太多的时间分给顾城之，但心里依然是希望能把所有最好的给他，他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也从来不曾像这样直截了当的像是宣战一样的表情。
“挑个时间选个人订婚。我觉得张静那孩子不错，对你又一心一意的。或者上次见面你说的印象还不错的婷婷？”她知道顾城之一根筋，换了个角度来说、
“这样说开了反而好，我也不想总是把她藏着掖着的委屈她，您知道了也好，我现在在和云舒交往。如果可以，我想和她订婚。”顾城之坐在离胡灵不远的凳子上，像是面对任何一次商业的谈判一般，说话不急不缓。
“你长大了，想做什么都可以。你要娶她她未必有那么好的命能嫁给你，顾家虽然不需要你跟谁结婚，但是妈妈希望你不要和那孩子在一起，其他谁都可以。”胡灵表了最后的态度。
“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为什么？”
“你还是我儿子，就听我这一回。我对你没提过什么要求，现在就这一个，不能让她进我们家的门。”顾城之甚至于不知道这样深的怨是从哪里来的，妈妈一句话都不一愿意松口：“你尽快订婚吧。她在C市，我总有机会见见的。”
“早点睡，最近别总是去C市。”胡灵说完站起来拍了拍儿子的肩，她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要和云家的人打交道，如果可以，真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她们。
“妈，我有时候想这股劲像谁？”顾城之也站起来，轻声甚至笑起来：“原来是像你，我也和你一样，没想过要和其他任何人结婚。”
阿三拿着电话犹豫着要不要打给顾城之，有点晚但是心里面的不安渐渐扩大，见过顾城之妈妈之后，想起顾城之妈妈笃定的样子，顾城之真的要订婚吗？而这样子不被父母期许的感情能一直走到最后吗？甚至于阿三一倒在床上就开始回放和顾城之认识以来的事情，那些几乎没有人给过的宠爱，和自己放出去不准备收回来的心情，都像是黑洞一样，拖着阿三沉沉往下跌，门当户对是跨越不来的吗？
想着想着电话就被丢出去好远，这些本应该离自己很远的事情，在某一天或许是顾城之突然出现在家门口，或许是顾城之不由分说的拉起自己的手，或许是顾城之总是那么坚定的想进入自己世界的样子，或许是在更遥远的时候印在额头上的一吻，在那个某一天自己已经为这些事情做好了准备。
不管以后日子如何，反正世界末日都要来了，就好好爱他吧。阿三沉沉的睡去，梦里面看见顾城之从大雾里面，慢慢走来，脸越来越清晰，然后执起阿三的说我愿意。周围是偶尔晃过去的黄色的车灯，阿三正要说什么的时候，门外千年不变的响起云逸的声音：“阿三，该起了啊！”
阿三懊恼的锤了下枕头，梦里面到底是谁求婚的啊？而那句涌在喉咙口的话，又活生生咽下去，觉得老大不痛快，一边刷牙一边嘟囔了句：“我也愿意的。”然后啊呀呀又呸呸呸的吐出来口里的泡沫，觉得自己也太猴急了，这才半年呢。一句媳妇儿，真是弄的自己心神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