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
这样子对她，到底算什么？
芳芳尖叫着，疯了般把床边柜子上的物件全都挥到了地上。
护士们听见异动，立刻冲了进来，见状也不好做声，只是默默地帮着收拾起东西。芳芳看着她们的一举一动，控制不住地流了满面的泪水。
“你们都出去，都出去，不用收拾了，都出去！”芳芳颤抖着，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仿佛这样子就可以掩盖她哭泣了的事实。
几个护士互相对望了一下，其中一个年长一点的讷讷地开口道：“可是，沈先生说我们几个必须照顾好您，所以……”
“你们先出去一会儿，好吗。”芳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变得平静一点。“等一会儿，等我平复了，我再叫你们，好吗？”
护士们点点头，也不管芳芳是否看得见，就仓皇地跑了出去。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芳芳才放下掩面的双手。
泪水已然在她的脸上淌成了一条河，顺着河道蜿蜒至四处，就像是她那颗被淹没了的内心，满目苍然。
她快要崩溃了。
为什么所有的不幸，都像是约好了一般，疯了似的汹涌而来？她就像是山洪中被水流卷走的孤苦人儿，连一块浮木也抓不住，只能被卷入水底，被默默吞噬。
“到底要我怎么办啊……”芳芳喃喃自语着，把目光放向窗外，静静地发呆。
她知道哭很没用，可是，她的泪腺此刻已然不归她管了。泪水奔涌而出的同时她的心也已然麻木，还能有多差劲多糟糕呢？总有办法活下去的，对吧，没了爱情，这不重要，没了肚子里的孩子，这也不重要……
没有什么是重要的，只要能带着母亲，在这世界上好好活下去，相依为命活下去，就好了。爱情是意外的奢侈品，不应该留恋的，不应该为了这奢侈品而放弃其他的，真的。
就好像一个拿着低薄的工资却硬要去买名牌包包的人一样，蠢极了。
除了坚强，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
芳芳咧嘴笑了笑，笑得傻气而决绝，仿佛是要笑尽余下的单纯和傻气，从此踏上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她知道，再也没有人来保护她了。
芳芳按下床头的铃，唤进来几个护士收拾了房里的残局。她静静地看着她们收拾，不出声也不动弹，只在某些护士抬头看她的时候，对人家笑一笑。
护士心叹，果然是厉害的人物，难怪能抓住沈氏父子二人。换做是别的女人，刚刚堕胎就失了宠爱，一定不会这么快就恢复吧？更何况，刚刚沈英杰离开之前，她们明明听见了甩耳光的声音，瞧，现在她的脸还红着呢。
护士们收拾好，便立刻走了出去，一关上房门便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
“她真的挨打了啊，我看到她脸上一个巴掌印呢！”
另外的护士立马尖声道：“我也看见了，可是她居然在我看她的时候还对着我笑啊！”
“这个女的不是心机太深就是脑子有毛病，被人打了还能笑得那么开心。不过，说真的，想不到沈英杰也会打人啊，看上去明明那么文质彬彬……”
小鱼正好来到门口，与几个护士擦肩而过，听见她们的讨论后立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沈英杰打了你？”
芳芳看着突然进来的小鱼愣了一下，旋即便温婉地笑了笑。“我没事的，不要担心。”
小鱼扑上前去，抬起芳芳的下巴仔细打量着她的脸。“下手这么重！我靠你被打傻了吗，你居然还能给我笑出来！”
“我真的没事。”芳芳拉小小鱼的手，无奈地撇撇嘴角。“我妈怎么样了？”
小鱼支支吾吾半天，都不敢说。
“到底怎么了啊？”芳芳急了，掀开被子就想要下床。“我去看看她！”
“哎你傻啊，你别动你这才刚刚做了手术呢，我告诉你还不行吗”小鱼按住她。“我刚刚陪阿姨的时候不小心说秃噜了嘴，阿姨就跑过来看你了，然后发现你是做的人流，就给气晕了过去。”
小鱼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芳芳。“呃，然后我就叫了医生过来担走了，医生说她情绪过激导致身体内的病情更加严重，可能要及早换肾才好。”
芳芳呆在了原地。“怎么会这样。”
“芳芳，要不我叫程天行拿点钱来帮帮你们吧，以后你再慢慢还，嗯？”
“钱？”芳芳呆呆地看着小鱼。
“哎你不是吓傻了吧？”小鱼晃了晃芳芳。“换肾啊，当然要钱！”
芳芳又发了一会儿愣，旋即才咬了咬下唇道：“你还是先去陪我妈妈吧，其他事情，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小鱼看她一副没醒过神来的样子，也只好叹口气，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