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回去照顾韩女士了。
芳芳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坐着,手里握着的手机不停地解锁,又再次锁上。她犹豫了好久,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打这个电话。
狠狠心,她还是拨了个电话过去。
“喂?”
听着那熟悉的男声,芳芳紧张得连牙齿都在打颤。
“喂?”见芳芳不说话,对方又一次试探地喂了一声。“你找我,有事么?”
“兰泽。”芳芳开口,却觉喉间干涩。“你最近还好吗。”
然而沈兰泽却并不出声,芳芳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呼吸声,心急急地跳动着。
“兰泽,我是真的想和你解释,你愿意听吗?”
“说说看,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芳芳见不到,却想象得到沈兰泽那冷漠的表情。
“你不要这样子,兰泽……”
而电话那边,芳芳的泣诉声在沈兰泽按掉电话的同时戛然而止。
芳芳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难受。她无力地躺回了床上。眼前那片属于医院的纯白迷失了她的心,她渐渐觉得自己只不过是汪洋大海中那一个孤岛,除了那偶尔经过的船只,再也无人理她。
她双目无神地盯着病房中的某一处看了好久,苍白而失去了血色的唇瓣轻启,溢出一声绝望的轻叹,仿若叹尽了此生的漂泊无奈。
再回过神来,她的神色已然坚定了许多。
拿过手机,拨通了徐父的号码,不出意外的是,徐父不肯接她的电话。芳芳锲而不舍地打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徐父关了机,才无奈地放下手机。
她到底要怎么办。她还可以去找谁?
夜已然深了。
护士走进了为她关了灯,留给她一片迷茫的黑暗。
翌日,芳芳在护士的唤醒声中苏醒,只觉得双眼酸涩,看东西也有些模糊不清。她只当自己是没有睡好,并不当回事。
身子已舒服了许多,她用过了医院提供的早点,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扶着墙走了出去。凭着记忆,她找到了韩女士所在的病房。
推开房门,阳光一下子刺进了芳芳的眼里。
“妈妈?”她冲着病房的空气喊着。“你在哪里?”
她真的看不清,病房里只见到床位上都睡满了人,然而却全是迷迷糊糊的虚影一片,完全辨不清谁是自己的母亲。
连轮廓也看不清了。芳芳心下一惊。
然而她看到一个人正向着她走来。虽然看不清,但却能见到那人身着着明黄色的衣衫。芳芳的心安定下来,这应该是小鱼了。
果不其然,小鱼惊讶地走到她面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不是吧芳芳,你看不清东西了?”
芳芳摇摇头。“应该是光线突然变强了才会这样吧,你看,走道里太暗了。”
不远处的病床上,韩女士正挣扎着坐起来。“我说芳芳,你是不是昨天哭了啊?”
芳芳听见韩女士的声音,心头一暖便向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磕磕绊绊几欲摔倒,幸而有小鱼在一旁搀着,才没事。
“妈,你不生我气啦。”芳芳笑着,两眼却没有什么神采。
“你这傻孩子。”韩女士伸手探上芳芳的脸。“你是不是老是哭来着,昨天?傻丫头哟,这流产就和坐月子似的,哭不得呀。”
芳芳笑笑。“不碍事的。应该是还没适应光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