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情里,比恨让人更加绝望的是——不介意。
“穆总来这里做什么,走错地方了?”楚歌看见门外的穆冉,起身走了过去,伸手一撑,挡在了穆冉的眼前,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是冰冷而讽刺的光。
“我来看司洛。”他直愣愣的声音低沉坚定,像是一枚坚硬的石头落在地板上发出一连串撞击的声音。
“她不想见你。”楚歌的声音还没有落下来,就听屋内病床上的人说“楚歌,让他进来吧。”
楚歌眉头轻轻皱了一下,虽有些不甘,却也身体一偏,放穆冉进了病房。
“好一点没有?”穆冉靠近病床,将手上提着的栗子蛋糕放在桌上,就势坐在她的床畔。“怎么老这个样子,做事毛毛躁躁。总学不会照顾自己。”他情切,一坐下来,就像以往一样,开始叨叨的,心疼的抱怨。手随之抚上去,落在她受伤的左手臂上。
“嘿嘿”司洛敷衍的笑一下,微微扭动一下身体,从他的手下抽出手臂来。
抬头说“还行。穆总不忙吗?怎么有空来这里?”司洛头发被剪的很短,毛茸茸的,假小子一样,小小的脸蛋额上是愈合了的疤痕,新生的皮肉粉粉的皱在一起。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
仰脸望住穆冉,问的看似很客气,却是一句就将他冰冻了的话。
她比之前到是胖起来了一点,面色粉粉白白的。看来楚歌这段日子将她照顾的不错。穆冉目光稍稍一转望住身后的男人,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是一瞬的滞,穆冉就恢复了往日的从容,笑柔声说“我哪里有那么忙,再说在怎么忙来看你的时间总是有的。”
司洛笑,并不接话,目光默默避开他投来的视线。
一伸手,说“楚歌,给我一杯水。”
说的很自然,让穆冉一愣,心底有些酸。她何时和姓楚的亲密如此,指示的如此自然而然。
“我来。”穆冉刚刚站起身来。
“给,小心有点烫。”楚歌却已将一杯水递到了司洛的眼前,轻轻拉起她没有受伤的右手递上来。
穆冉一转身,避开看住他们的目光。暗自深呼吸一下。
“我给你带来了你最喜欢的栗子蛋糕,吃点看看。”他冲她笑,就像并没有看出她刻意冷落他的样子,起身去拆桌上的蛋糕盒子。切了蛋糕殷切递到司洛的眼前。
“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吃了楚歌帮我带来的红豆羹,吃太撑这会儿吃不下。”她说着,一扬手将手上的蛋糕向前一递,冲斜斜靠在一边看似百无聊赖,却分明认真注意着他们一言一行的楚歌说“楚歌,你好像还没吃东西呢吧。帮我吃了这个?”脸上的笑容自然而舒缓。
“哦,行啊。虽然我并不喜欢什么栗子蛋糕。”他走过来,接过蛋糕的时候还特意向着穆冉睨了一眼。扬唇弯出一个淡淡而讽刺的笑。
穆冉手上还扬着用来切蛋糕的小塑料刀,手停在空中。过一会才收起来,向桌内推一下,说“那等你想吃的时候在帮你切。”
司洛笑一下,挪开目光不言语。有护士小姐敲门进来给她送药。
“伤口怎么样了?还痒不痒?”护士笑着递上一大把药片,红红白白的。
司洛皱眉,说“简直当我是个药罐子。”说着,却一扬手将所有药片都灌进了嘴巴里,接过楚歌侯在一边的水杯,咕噜一下喝下去。皱皱眉,却又回头冲楚歌仰脸一笑,似想要他开口褒奖一样小孩样。
穆冉望着她,皱了皱眉。
他记得之前的司洛,每次感冒,他买了药给她,逼她吃。她总是皱着眉,找许多借口推搪。说,“书上说过感冒扛过七天就自然好了,我这都好几天了,没必要吃药。”见他脸色严肃,依旧递过来的药片,又嘻嘻笑说,“是药三分毒,这个药又那么苦,估计会有副作用。”
见他依旧坚持,只的一粒一粒的做痛苦状吞下去。
他就拿一杯蜂蜜水候在一边,等她吃完了,递给她让她喝下去。
那时候的她怕疼,怕苦,怕黑。简直就是个小孩子。
可是这两年,没有他在身边的这两年里。她改掉了许多许多曾经以为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的习惯。让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穆冉有些陌生的失落感。
“吆,朋友送来好吃的了?”护士小姐目光落在桌上的蛋糕说。
“哎,正好犯愁呢,我最近吃不下太甜的东西。送给你们吃好了,不过被我切掉了一小角,别介意哦。”司洛望着护士小姐说,嘴巴冲着桌上的蛋糕向她一努。
“呃——”护士小姐脸一红,刚想要推拒,楚歌却已将桌上的蛋糕提了起来,直接塞进了她的怀里,说“医生也说了,让她最近少吃甜腻的东西。”
“哦——”护士小姐茫然的看住这三个神情各异的人,挠挠头,匆忙道谢提了蛋糕退了出来。
穆冉依旧静静的坐在那里,失落的目光跟着护士提走的那盒蛋糕出去。
“我记得你一直喜欢吃栗子蛋糕。”他突然说。
“有吗?”
“那时候大概小,总喜欢吃甜甜腻腻的东西吧。”司洛一脸无所谓的笑,“不好意思,将你送来的东西送给了别人。”说完,目光扫过楚歌的脸,楚歌马上会意,转身抽了她垫在肩下的枕头,将她半搂着,轻轻放平躺下去。
“我想休息一会,”她抬眼冲坐在一边的穆冉下逐客令。
“你睡,我在这里坐一会就走。”
“你这样坐着,我睡不着。楚歌帮我送下穆总啊。”她笑着,歪过头去,闭上了眼。